细看之下,这木人身上各处关节都能与人一样自由活动。
江长安指尖一点金光没入木人眉心,木人竟自己站起了身子,如同活了一样,笔挺地站直了身姿,竟能开口说人语,无数人啧啧称奇。
江长安手中动作奇快,接着又拼起来第二第三具木人,众人连忙凑上去参看,这两个木人都是年轻的女子,一前一后,站在后面的女子身着翠玉青衣,外披水蓝色轻纱,美眸蕴含笑意,样貌竟有几分俏蛮。
而最为吸引众人目光的则是为首的白衣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身材高挑,不乏窈窕之姿,穿着一件素白衣裳,微风吹来,长长飞带飘飘似仙,不染人间烟火。
所有弟子不禁一惊,顿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安君堂这木人的样貌居然和眼前女帝一模一样!而且声音也是几乎同女帝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这木人的嘴角噙着一道微笑,声音也是多了一分温柔,少了一分漠然。
不错,正是一道微笑,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真如绝尘仙子,惊鸿一面!
这种绝佳气质令所有女弟子羡煞不已,同时也心生羞愧。
一看见木人,安君堂眉心骤然舒展,眼神中映出一点星芒,不知是什么。
所有弟子立即又回看那道年轻的书生木人,更加惊奇了,这公子木人的样貌竟与江长安八分相似,而也有不同的是这位江先生笑容尽管纯净,但暗藏汹涌,深藏城府,绵里藏针,看上第一眼时,你或许会觉得此人普普通通,但是一旦看第二眼,便能看出个中蹊跷。
再看这位木人,笑容尽管也是人畜无害,可却是显得木讷老实,真正的没有复杂心思。
江长安扶着下巴看了两眼,又朝安君堂眨巴了两眼,笑道:“我拼了老命雕刻的木人,又让云州城里最好的绸缎庄打造的衣饰,怎么样?像你吧?娘的,没有想到刻像比画画要难多了,不过总算是留住了你三分神韵,郎才女貌,果
真是般配。”
这话听得一众弟子又是冒出一声冷汗,好在女帝没有任何的不快。
安君堂不答,只是双眼完全被那木人吸引过去了。
“居然是江先生亲手雕刻的木人,这是怎么回事?”
“江先生做这木人想要干什么?”
经过多日相处,这些弟子总算也知晓了这位江先生平易近人的脾性,一个个急着发问。
询问之时,江长安又组装起一艘船只,一位撑杆老叟,还有一个手捧金帛衣带袈裟的和尚。
江长安笑道:“别急,今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故事的开端恰逢烟花三月,细雨蒙蒙,那地方有个最好听的名字江南,西湖。”
他的目光停在那个世间最特别的女人身上,无论是眼眸还是声音,都温柔如水,纯净恬淡:
“要讲的,是一条白蛇与一个书生的故事。”
一提起要讲故事,一个个女弟子霎时来了精神,就连喝醉的弟子也打起了精神,仔细聆听。
早在修筑摩天轮的时候,江长安就讲述了各种各样猎奇的故事,她们早就领略了他口中构造出的种种光怪陆离的世界,让人沉迷其中回味无穷,这位江先生也算得上半个说书人。
只是这次江长安并未传统地讲述,而是口中念动咒决,呵斥一声‘动’字,但见几道木人自信动作起来,口中轻轻说着他早就编制好的台词,演出了一出傀儡戏。
从开始的西湖借伞、以身相许,到后来雄黄酒逼现真身、神庭盗仙芝,再到后来水漫金山寺、雷峰塔倒全家相聚,其中有泪又笑,不知让多少女弟子潸然落泪,感动不已。
而就在傀儡戏演到一半的时候,江长安便悄悄走出了白首峰,半夜三更,向着绝尘谷走去。
来到绝尘谷,直上北方最高的山峰,乌巢之中老者睁开双眼,笑容依旧,像极了农地里金灿灿的麦子:“江先生又想问什么?”
“晚辈始终有一
件事不懂,还请婆婆为我解惑。”
“江先生不妨直言。”
江长安道:“还是晚辈问了那个无数遍的问题,婆婆一定也听得烦了,但是我一定要知道仙子姐姐为何会屡次救我?”
他不是许仙,安君堂更不是白蛇,他对她而言也没有半点恩情,问题就出在这儿,谁会无缘无故几次三番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先生曾经与君堂相识?”
“不曾相识,但是……但是我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像是,就像是和她认识了很久很久,这种感觉我只在小丫头若若身上体会到过。但她又与若若不同,若若笨丫头让我第一次见到时内心有一种想要去保护的欲望,但是仙子姐姐不同,恰恰相反,在她身旁,我会很心安,这种感觉很奇妙,即便是第一次看到她时,我就能无条件地绝对信任她,像是知道她不会伤害我……”
乐婆表情讳莫如深,笑了笑:“世间最难解的字,莫过一个‘缘’,就连天也无解,先生又何必纠结?”
“也罢,乐婆既然不愿回答,那晚辈还有令一个问题想要求问,仙子姐姐不会不知三道预言的事,既然如此,为何她还要执意让我上山?”
乐婆忽然反问道:“先生可还记得那第一道预言所说的?”
“当然记得,俊生入仙峰,白首筑长生。”
乐婆道:“白首意指白首峰,长生则是长生院。”
“这个晚辈当然知晓。”
“那先生可知临仙峰本无白首峰,更无长生院!而是预言之后,女帝由预言中的白首长生特意建造的白首峰长生院!”
先有预言,后有长生院!
江长安脑中一声轰动,急急问道:“女帝逢迎预言?为何会如此?她不怕这些预言真的都成了现实,白首峰陷于危难囹圄,真的大难临头?!”
“她信,所以她更要这样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