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孔方平收到了慕容枫给出的位置坐标。【】
他看着手机上的坐标，终于无法再隐忍下去。
“就算行动失败，我也不能再等了！”
孔方平给驻守在外侧的陈队发了条信息，大队警员瞬间冲入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将这里团团围死。
“干嘛..你们干嘛！”
几个像是领导模样的男人，看见围聚在康复中心周围的警察后，面色凝重地走向孔方平和图秀全。
“这是，你们带来的？”
孔方平倒也不多说些什么，干脆地走上前点头承认。
“这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权利带警察过来，我告诉你们不要乱来，没有搜查令就随便进入私人领域，这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们现在怀疑恨山精神康复中心长期存在不正当的营业，虐待病人，以及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等行为，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孔方平强硬地走上前，推开那几个领导，示意陈队将警察全都带进来。
“信号是从地下传出来的，正主很可能藏在地下。先把地上的人全都控制起来，老图，小雪，你们带人跟我去地下。对了，叶凡和路远呢？”
“不清楚，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不见了，要不要我把他俩叫回来？”
孔方平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让他们俩自由行动，你们都跟我去地下。如果没有猜错，张潮，还有朝阳集团的高层，此刻就待在我们脚下！”
慕容雪咽了口唾沫，上前开口道：“老孔...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情报？”
“线人。”
“线人？是谁，我咋从没听你说过。”
孔方平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慕容雪，一字一句说道：“这个线人，就是慕容枫。”
......
“叶凡，你确定是这里？”路远看着面前脏乱的排水渠，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道。
“确定，就是这里。慕容枫在这里留下了记号！”
叶凡指了指排水渠口，一个不易觉察的X标志：“这周围的花草全都是不久前折断的，加上这个记号也是不久前留下的，慕容枫应该刚下去没多久。”
叶凡和路远原本跟着负责押送朴淋症患者的队伍，进到了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内部。
然而押送队伍刷卡进入电梯后，他们两人就跟不上了，叶凡发现了周围草丛的异样，所以带着路远过来查看情况。
“那我们也...进去？”路远捏起鼻子，似乎在征询叶凡的意见。
“进去！”叶凡说完，身先士卒，果断跳进排水渠里，顺着阴暗的沟渠前进。路远环顾四周后，也闭着眼跳进去。
两人在黑暗的沟渠里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叶凡率先发现了慕容枫留下的标志。
“这里，他应该已经进去了，咱们跟着走就行！”
环形结构的迷宫，勾起了路远那段不好的回忆。当初在封门村的洞穴里，他也是差点被困死在类似的迷宫里。
“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人是地鼠吗？怎么就能在地下弄出这样的迷宫！”
叶凡没有回答路远，他一路找寻着慕容枫留下的记号，快步前进。
两人在偌大的地下迷宫里绕了许久，才找到了正确的通路，顺着道路朝前走一会儿，便抵达了张潮修建的地下空间。
“没想到，真在这里。”
“等会儿，咱们不用给老孔他们发个信号么？”
叶凡瞪了路远一眼，开口说道：“慕容枫既然能沿路留下了这些记号，那他肯定已经给孔方平发过信号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我感觉慕容枫这趟挺凶险的，弄不好会出意外..”
话音刚落，地下空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叶凡和路远两人的冷汗，当即顺着后背流下。
他们两人都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声枪响，前面不远处，肯定出事了。
“赶紧过去！”路远顾不得给孔方平发信号了，从腰间掏出配枪，顺着冲上前。叶凡紧跟其后，两人穿过甬道，朝着枪响声传来的方向狂奔。
渐渐的，前方情况变得清晰起来。
叶凡看见，慕容枫带着安嘉璐和小敏在拼死抵抗一群黑衣壮汉的围攻。慕容枫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左手和左腿都只能勉强活动，可即便如此，他还在拼死保护安嘉璐以及小敏的安危。
“赶紧救他！”
“不用你说！”路远掏钱冲上去，一脚踹翻一个手拿砍刀，正欲冲向慕容枫的黑衣壮汉。
“警察，都特么给我别动！”
路远这句掷地有声的喊话，在这群黑衣壮汉听起来，就像是一句玩笑。
虐杀依旧在继续，只不过这次把路远和叶凡也一并牵扯进其中。黑衣壮汉们手持的大多是冷兵器，可其中有两个家伙，手里却拿着枪。
路远眼疾手快，开枪先打伤了其中一个拿枪的家伙。等他再想开枪打伤另一个家伙的时候，那伙儿黑衣壮汉没给他再次扣动扳机的机会。
一群黑衣壮汉拼了命扑向路远，将其掀翻在地。
叶凡跟着帮忙，踹翻了几个，但他很快被人群裹挟着，一并弄倒在地。叶凡意识的最后，是慕容枫在他面前硬生生倒在地上，一点一点闭上了眼睛。
只差一点就能走出这地下空间，只差一点就能摆脱黑暗，重见阳光，可惜慕容枫终究没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
等叶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周围黑压压的围聚着一圈黑衣人。
路远、小敏、安嘉璐分别在他的左右两边。
“你们醒了？”说话的是个白发老头，阴沉着脸，气度不凡。
白发老头说完话，路远也跟着醒了过来，在看清自己的情况后，路远便对着周围这些人破口大骂。
“太吵了，让他闭嘴...”
一阵冰冷的嗓音，突然在偌大的空间里响起。声音不大，但却震得周围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叶凡这在注意到，自己的正前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那家伙的五官极其普通，穿着一席黑色西装，惬意地瘫坐在会议厅正中央。就在叶凡打量张潮的时候，张潮也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叶凡。
两人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张总，我马上就让这臭警察闭嘴！”白发老头说完，边上立刻站起一个黑衣壮汉，撕开胶带，用胶带恶狠狠地将路远的嘴封住。
路远还想挣扎，黑衣壮汉抡起拳头直接给了路远两拳，让他老实下来。
“呜呜...打人不打脸..我X你.妈的....”
“够了！”叶凡低声说道，示意路远不要再吵了。
眼前的这些人，和一般犯罪分子不同，尤其是坐在正中间的张潮。叶凡通过神入和观察，竟然无法觉察到张潮任何的情感。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具空的驱壳，在这具驱壳中没有任何的灵魂。
“你们就是孔方平的手下？”
张潮平静地开口，根本不在意路远之前的吵嚷。
“准确的说，我们是专案组的成员。”叶凡心里清楚，这些家伙肯定提前将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所以也就没继续隐瞒的必要。
“真厉害，居然能找到这里。”说完，张潮站起身子：“但今天，你们得死在这里。”
“警察就在外面，你们逃不掉的。”叶凡看着张潮的双眼，企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情绪的变化。
奈何，那家伙依旧没任何表示，就连一丝一毫的恐惧、喜悦，或者是愤怒都不曾表现过。
“无所谓，想来就来好了。孔方平那废物抓了我二十年，如果没了他，我也会少很多乐趣。”
说完，张潮将注意力转向白发老头，开口询问对方实验参数的情况。
白发老头朝着张潮微微鞠躬，低声说道：“宋敏已经将那两个实验体带去解析数据，只要十五分钟，就能将数据汇报过来。”
“好啊，那就让我们一起等待十五分钟。”张潮说完，便闭上眼休息。
叶凡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努力想弄明白张潮究竟想做什么。
从目前情况来看，警方迟早能顺着慕容枫留下的痕迹，找到这里。只要警方进入这处地下空间，在场所有人，包括张潮在内，都会被逮捕归案，继而被判有罪。
朝阳集团即便再怎么庞大，以张潮这种祸祸方式，迟早会完全覆灭。
但这样一来，逻辑就出现了悖论。倘若张潮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朝阳集团绝没法在和孔方平的对峙下，依旧蓬勃发展了二十年。
而且，想出用徐茂才为诱饵，顺手除掉光明之路教会的，也正是张潮。这说明这个人无论是城府，还是谋略，都令人感到恐怖。
这样有城府，又谨慎的人，绝不会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朝阳集团，赌在这里。
除非，张潮有脱身之法，或者是有让自己完全摆脱法律制裁的手段。
叶凡盯着张潮，仔细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回想一遍。而就在这时，张潮也注意到叶凡一直盯着自己看，他猛然站起身，走向叶凡，开口道：“你和他们不一样，那几个实验体，都是你抓到的吗？”
“丁艳、徐茂才，还有小敏和那个朴淋症患者，都是你的实验体？”
“对，我们用社会大环境进行实验模拟，能更加客观得出实验参数。小伙子，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这说明人类像动物一样，都是可以被教化的，但前提是你得用上正确的方法。”
叶凡眯起眼睛，左右挪动了一下身体，装出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想和你聊聊，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好，给他松绑。”张潮倒也直接，在他的主场，他不怕叶凡搞出什么幺蛾子。
“认识一下，我叫叶凡！”叶凡脱去右手的黑色皮质手套，朝前伸出手。张潮迟疑片刻，还是伸手和叶凡握了握。
这种情况下，如果拒绝了叶凡的握手邀请，会让张潮失了面子。
双手触摸的刹那，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席卷叶凡全身。他通过神入，以张潮的视角，看到了诸多光怪离奇的画面。
二十年前的H市，火光冲天的实验室，围聚在火堆周围的异教徒，还有被大雪冰封的城市......
“我觉得，你的目的，可能不只是想要教化人类....”叶凡长出一口气，急忙将手套带上。
刚才的神入，消耗了叶凡所剩下的体力，差一点，他就要直接昏过去。
张潮听完叶凡这句话，平静的脸上竟然划过一抹杀意。他眯起眼看着叶凡的右手，在试图理解叶凡为什么能知道自己真实目的。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理论，那就是人类在濒死边缘，有一定概率能爆发出体内蕴藏的巨大潜能。有的潜能只是存在一瞬间，当危险过去后就会消失不见。而有一些，却能一直持续很久很久。
如果我没有猜错，叶凡先生，你恰好就拥有着某种别人所不具有的特殊潜能，否则孔方平那老头不会大老远把你从国外弄回来。我再大胆猜测一下，你的这项“超能力”，可能和你的右手有关。”
张潮瞬间看穿了叶凡右手所具有的“神入”能力，而他也对这项能力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你想做什么？”叶凡冷冷回应张潮，同时思考着脱身之法。
张潮依旧平静地看着叶凡，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我现在没兴趣对你右手做些什么，不过，被我盯上的人，都逃不掉。相信我，等下次我和你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关于你右手的一切，我都能弄得一清二楚。”
说完这些后，张潮便回到位置上坐好。
就在这时，宋敏拿了一份实验数据，进屋给张潮过目，看来，是小敏的实验参数，有了结果。
“所有数据都完美吻合，和我们预计的一样，她就是最适合的宿主。”
“只要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能完成培养，届时，她就是最完美的实验体。”
“完全不用担心负作用，而且，小女孩尚在发育期，体能和身高，都有提升空间。”
张潮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悦。他起身搂住宋敏的肩膀，使劲拍了几下：“你比你爸还要更优秀，我当初留下你，果然是对的！”
“张总，那薪水这块儿？”
“两百万，一分不少都进你的海外账户了。等将实验完成，后续的两百万也会一起打进！”
正说着，会议厅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有呵斥，以及哀嚎声。
原来，以孔方平、图秀全还有慕容雪为首的警员，顺着慕容枫留下的标记，一路找到了这处地下空间。
“顶住，别让他们进来！”张潮说完，拍了拍宋敏的肩膀，示意周围那些黑衣壮汉该撤了。
“另外，把他们三个都给处理了！”
叶凡，路远还有安嘉璐，全程看见了这伙人的犯罪过程，张潮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其中一个黑衣壮汉，顺势操起一根钢管，朝着叶凡走去。
这伙人都是张潮重金买下的死士，根本不会违抗张潮的命令，即便之后被警方逮捕，他们也会咬死这些事都是自己做的，和张潮，甚至是整个朝阳集团都没关系。
壮汉对准叶凡的脑袋，就要一管子砸下去，就在这时，入口传来一声枪响。
慕容雪看到叶凡有危险，直接举枪射击。
壮汉的胸口被子弹打穿，他只迟疑了片刻，随即继续那个动作，举起钢管，朝叶凡脑袋砸下去！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路远带着椅子奋力扑向叶凡，两人一起摔倒在地。黑衣壮汉钢管抡空，他整个直挺挺摔在地上，再没有力气站起身子。
警方很快控制住了场面，陈队的手下将一干黑衣人全都控制住，挨个带回市局审问。
慕容雪急忙上前解开叶凡、路远和安嘉璐身上的绳索，询问他们是否有事。
“没事，赶紧去追张潮，那孙子从后门跑了！”路远说完，起身就去追。慕容雪刚想跟过去帮忙，却被叶凡一把抓住了。
“孔方平呢？”
“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走的另一条路。”
“这次行动是孔方平让你们来的？”
“对，老孔带头冲进来的。”
“坏了....”叶凡暗叫一声不好，以孔方平稳重的性格，他本应该在完全掌握了朝阳集团的犯罪证据后，再带人冲进来。
而现在他直接冲进来了，这说明，孔方平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那个老头子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代表他将要用自己的方式，了结这段持续了二十年的恩怨。
了结这一切，原本无可厚非，但经过了刚才的一切后，叶凡意识到孔方平想做的事情将毫无意义。
即便杀了张潮，这一切也不可能结束。因为真正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张潮！
叶凡急忙站起身子，不管慕容雪的询问，顺着路远的足迹直接追了过去。
不知在黑暗的迷宫里徘徊了多久，直到又听见一声枪响之后，叶凡才重新找到了方向。
原来，张潮他们已经顺着甬道跑到了地上。而孔方平通过慕容枫给出的情报，提前预料到张潮的逃跑路线，提前在那儿等着他了。
恨山精神康复中心的客厅里，一群人厮打在一起，还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几乎不动弹了。
叶凡冲上去，发现倒在地上的是孔方平和张潮。孔方平腹部中刀，张潮胸口有着一个血口子，两人都倒在血泊中，面色惨白。
图秀全正在帮孔方平按压腹部伤口，路远则是愤怒的冲向血泊中的张潮，恨不得将这家伙千刀万剐。
若不是白发老头拼命阻拦，路远恐怕会直接将受伤的张潮活活打死。
“住手，都住手！这里有监控，你们别乱来！”白发老头企图用最后一丝威严震慑住混乱的场面，而叶凡则是从身后拉住路远，示意这家伙立刻冷静下来。
白发老头指着倒在地上的孔方平，厉声道：“我是张潮先生的律师，刚才这老头手持匕.首，企图接近张潮先生。张先生出于自卫，两人扭打在一起，继而对双方都造成了伤害！这里监控已经记录下这一切，有话上法院说，别以为是警察就可以为所欲外。”
“行了，别扯这套了，有话和我们回警局说，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及犯罪。”图秀全简单包扎了孔方平的伤口，正想将他带出去。
没想到孔方平伸手推开图秀全，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没错，是我从身后接近张潮的。但你表述有误，我拿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柄塑胶玩具！真正伤人的匕.首，是张潮从自己腰间拔出的，你先是捅伤了我，又捅伤自己颠倒黑白.....你们有一个巧舌如簧的律师团队，足够颠倒黑白，拖延时间，只要咬死了是我先发动偷袭的，在法庭上怎么都能占据主动。
但你没想到，张潮，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特意在五个手指上都粘了一层塑胶薄膜。现在，那把伤人的匕.首上，只有你的指纹，而没有我的！就算是走司法途径，你也是防卫过当....咳咳。”
孔方平的计划是，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逼的张潮出手伤人。只有这样，警方才有办法逾越过朝阳集团的律师团队，继而对张潮展开调查。
而孔方平确信，只要展开了调查，警方就有办法获取到足够的朝阳集团犯罪记录，继而制裁朝阳集团，以及主谋张潮。
而张潮刚才，也确实是想杀了孔方平，了结这段恩怨。
孔方平腹部那刀，刺的很深，而且张潮还顺势转动了刀柄，对伤口造成二次严重伤害。至于张潮捅自己那刀，虽然看上去扎的厉害，但却没有伤害到要害，简单包扎过后，也就没有性命危险。
路远和慕容雪联手逮捕了张潮，将他扭送上警车，张潮全程都没有抗拒，他表现的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