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四点十分，时日尚早。
胡理理提前下班回家，没有跟着回到公司。
忙碌了好几天，也该给她适当的放放假。
后勤这一块，油水是最多的。
只要动动脑子，私下能贪墨很多钱。
比如采购笔纸、文件夹等办公用品，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手段初级一点，就是报高价。
市场价一元一支的圆珠笔，标成两三元采购。
相关差价，就进了腰包。
但这样做弊端明显，很容易在投资方核查账目时暴露。
手段再好些，会谎报数量。
买一百支圆珠笔，报成买两百甚至三百支。
反正投资方和公司老板，也不会在意这些。
每个月贪几次回扣，积少成多，也是笔可观的收入。
更高级的手段，是两边吃钱。
原本预计买一千支圆珠笔，实际采购一千一百支。
商品购买数量大，能跟商家谈价获得更多优惠。
报价时，仍按每支一元计算。
这样能从公司和商家手中吃到利润，还不容易被查。
就算露了马脚，一百支圆珠笔也能圆回来。
胡理理原本就不是搞后勤的，对这些行业潜规则不太清楚。
需要陈世贤深入浅出，手把手的悉心教导。
别看他现在顶着老板的头衔，说白了，还是个高级打工仔。
陈世贤重生以前跑三四线城市的业务，很熟悉这样的操作。
名义上接受快递总公司的领导，但暗中截胡，两头吃回扣。
每月采购办公用品，消化一些份额。所得费用，用于补贴整日花天酒地的窟窿。
不仅是快递，许多行业都是如此。尤其是创业公司，更有人是专门奔着这点儿利润来的。
华夏国每年大约有数万家公司注册，存活率十不存一。
可是，大众仍源源不断的往里面扎，到底图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有利润，才有市场。
这些创业公司，私下用采购名义吃资方的钱。
至于经营的产品赚不赚钱，已经不重要了。
这种获得稳定收益的门路，有许多效仿者。
投资方，不全是傻子。
见识多了，自然对这些伎俩心知肚明。
只要公司能做出业绩，他们对小动作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世贤拉着胡理理，教她如何吃投资方的钱。
所得收益的20%归她，剩余80%当成临时基金。
防止公司以后出现资金链断裂，没有现金回笼。
客户的钱，是钱。
投资方的钱，也是钱。
两者都是钱，为什么不赚？
许多客户的钱，费尽心思才能落入口袋。
碰到一些铁公鸡和杠精，磨磨唧唧，怪麻烦的。
资方就好弄得多，巧立名目就行。
哪种钱更好赚，不必说了吧？
君不见多少‘老实人’企业，想走良心路线。
最终，却败给了现实这位‘女神’。
开公司，还得是‘渣男’那一套。
先把自己养肥了，再谈理想。
陈世贤跟孟沧海不同路，挥手辞别离开。
石磊缀在身后，跟到站台。
过了好一会儿，他神色挣扎，开口说道：
“陈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总不总的，叫我世贤就好了。说吧，什么事儿？”
石磊眉眼低垂，脱口说道：
“我…能不能自降工资啊？”
“啥？！”
陈世贤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居然有钱嫌多的，真是稀奇。
“说说看，为什么想降工资？”
“我……我也没做什么事，这样就拿工资，总觉得过意不去。”
陈世贤点点头，目露欣赏地神色：
“你不是要给家里寄钱吗，自降工资，你拿什么生活？”
石磊被说中难处，有些卡壳：
“我可以……”
陈世贤笑着摆摆手，打断对话。
他对这个铁憨憨，观感挺不错的：
“你这个敢敢哟。”
敢敢，就是没了心的憨憨。
当着本人的面，说别人憨厚。
某些时候，很可能起贬义效果。
他便用后世的网络词汇，随口带过。
石磊蹙着眉头，有些不解：
“陈……陈哥，敢敢是什么？”
“呃……”
这话把陈世贤问住了，真是自己挖坑往里跳。
他沉默片刻后，回应道：
“差不多，是好人的意思。”
石磊恍然大悟，露出憨厚的笑容：
“那，陈哥，你也是个敢敢。”
我特么！
算了，算了。
自己造的梗，含着泪都得承受。
……
与此同时，迅腾大楼外。
任小萱提着小包，在附近漫步。
她从麻豆经纪辞职后，还没找到替代工作。
今天的乐理培训课，下得挺早。
四点还不方便回家，不觉间就来到这里。
陈世贤以前，就在附近上班。
当时过来没找到人，还跟胡理理成为朋友……
等等！
想到这里，任小萱瞳孔微扩。
她的思绪，被拉到跟慕容琪聚餐的时刻。
那张偷拍的照片，画质不是很清晰。
当时觉得眼熟，也没多想。
如今一琢磨，感觉很像胡理理呀！
最初来这里的时候，她说不认识陈世贤。
难道……
任小萱的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安。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各种推测画面。
任小萱摸出手机，本想给胡理理发消息对质。
可迟疑半晌，又给取消了。
如果他们认识，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
不行！
略一思索，她点开王少杰的TT头像：
「」
「老王，在干嘛呢？」
王少杰听了陈世贤的劝告，自修法律。
但又舍不得快递的营生，便两头兼顾。
从图书馆租出书本，在站点查看。
瞥见TT消息跳动，老王迅速答复：
「怎么啦，小萱？」
「你知道世贤以前在什么地方上班吗？」
还没等他答复，任小萱的消息又过来了：
「是在迅腾公司吗？」
连番问询，让王少杰非常犹豫。
他是目前，唯二知道陈世贤脚踩两只船的人。
哎~
要是坑了世贤，肯定要挨骂的。
一念至此，老王敲打着键盘：
「他不是说签了保密协议吗，我也不清楚在哪儿工作。」
糊弄过去后，他忙给陈世贤发消息预警。
表明任小萱主动问询，在打探工作地点。
「行吧，那没事儿了。」
任小萱得不到线索，也没有强求。
她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内心，也开始替陈世贤找借口。
“他们两人，多半是不认识的。可能因为世贤晋升，增加了曝光度。理理作为人事，才有机会跟他结识……唔……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任小萱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信。
她实在不愿相信，陈世贤背着自己出轨。
弃优择劣，图什么呀？
胡理理走的妩媚路线，我也可以呀！
这样一想，心中的郁闷一下就解开了。
不知不觉，来到五点。
迅腾的员工们，从大厅内蜂拥而出。
唐子涵独自一人，随人群走出。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光彩照人的任小萱。
……
（签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