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宅元年,春,二月。
日落,都梁山。
夕阳余晖洒下,都梁山如同被披上了一层金莎薄衫,分外妖娆。
时值仲春,树木兴盛,绿草丰茂。
山林之间,更有百鸟相竞争鸣,嘁唳声各不相同,嘈杂之繁,却依如乐音之声,使人不绝于耳。
都梁山的一条小道,地势看上去,颇为陡峭险阻。
夕阳下,一个少年却轻松自如的,顺着小道施施然,看似非常悠闲的走下来。
道旁的绿植,不知如何招惹了他,手中的一根枝条,不停对着绿植狠狠的抽打。
厉延贞,没错。
现在自己就叫这个名字,这是他在一个月前的时候,才知道的名字。
此外,他还有另外一个乳名,不过每每听到阿翁唤自己乳名的时候,厉延贞都感到不寒而栗。
“贞子!”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厉延贞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长发遮脸,白衣飘动的倭奴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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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延贞其实对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陌生,却相识的感觉。
或者应该说,这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时代。
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让他非常的确定,自己走入了,如同网文小说般的情况中。
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哪种网文类型的情况;
穿越?重生?还是又重新投胎了?
曾几何时,只有打发无聊的时间,他才会看一看网文,却不曾想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上一世,厉延贞是一所知名大学的图书管理员,当然并不叫厉延贞。
在那个时代,他属于默默无闻,比较沉寂的人。
在大学的图书馆,工作了近二十年的时间,三十多岁还未婚。
意外的发生,就在他去相亲的路上。
为了推开一个要被撞的女人,自己却成为了受害者。
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明明记得有人高呼着叫救护车的。
可是,睁开眼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第一眼看到面前一切的时候,厉延贞惊出一身的冷汗。
一位须发灰白相加的老者,满脸悲切的看着自己。
后来才知道,这个悲切的老者,是养活了自己近十年的阿翁。
厉延贞随后更加惊奇的发现,在自己的记忆当中,有和阿翁生活的记忆存在。
从哪个时候,他就好像明白,自己居然有两个人的记忆存在。
这个时代的厉延贞,父母早亡,记忆当中从小就跟随阿翁长大。
厉家的境况,在这个时代来说,还算是不错的。
厉延贞听阿翁讲过,他的父母留下了一百多亩的永业田,这就能够让他们生活的很好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厉延贞对现在的生活水平,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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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大兄,你怎么上山了?厉阿翁寻你多时了!”
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厉延贞的思路,抬头看去。
一个俏丽的女童,背着小手,一脸怒气之色的盯着厉延贞。
女童看上去八九岁左右,梳着两个总角,身穿绿色襦裙,虽然一脸的怒气,站在哪里却不失俏丽。
厉延贞对女孩憨憨一笑,迎着她走了下去。
女孩是窟岰庄谢家人,阿翁谢康,乃是厉延贞的发蒙师傅。
谢家,本也是名门望族之后,祖上出自汉晋时期望族,有“四海大姓”之称的谢氏一族。支系可追溯到,东晋时名臣谢安、谢玄。谢康祖上一支,后来迁徙于夏阳。前隋大业年间,其祖父谢瑁,因得罪族中族老,被族中无辜除名,后流落于盱眙都梁山,从此落户在了窟岰庄。
谢康,字弘道,家学渊源,经史子集无一不通。
他只所以收下厉延贞,乃是因为厉父的临终之托。为此,厉延贞从幼年开始,就由谢康教导发蒙。
女孩名醉文,因出生之时,祖父谢康高兴的醉酒,作出了一首自己非常满意的诗来,因此为其取名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