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过气来……
快要窒息了……
苏牧云清醒的眼神又染上一丝迷蒙，他这么喜欢……
这么喜欢的小风……
嘴唇那么的甜美，让他无法离开。
吃掉她吧……
吃了她，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充满变数的未来了。
“嗤喇”一声布料碎裂的声音，终于把苏念风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外套上扣子被苏牧云扯掉。
而苏牧云的唇也终于离开了她的唇，沿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时轻时重的噬咬让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小云，快停下……”苏念风抓着他的衣服，头脑虽然混乱，但终于能说话了。
“我是苏念风，你的姐姐啊，快醒过来！”几乎要哭了，苏念风颤抖着说道。
苏牧云的动作微微一滞，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因为亲吻，她的嘴唇变得更加红艳，微微红肿，在欲哭的清纯面容上，像是诱惑的樱桃，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
“柳子慧送你回来了，你看清楚了吗？我不是她，我是……”苏念风话还没说完，苏牧云突然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她才是魔鬼！
诱惑他下地狱的魔鬼！
苏念风捂着半边脸，一动不动的看着苏牧云，一瞬间，心仿佛玻璃做的一般，被他轻易的打碎。
小云……对她做了什么？
苏念风看到弟弟的眼神变得狂乱，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眼神变了又变，瞬间闪过无数情绪。
终于，苏牧云跌跌撞撞的站起，往卫生间跑去。
苏念风的左脸几乎麻木了，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究竟……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苏牧云越来越过分，而她越来越迷茫……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念风从地上狼狈的爬起，嘴角手背上都是鲜血。
她应该像小狗一样，走回自己的窝里，慢慢舔着伤口……
可偏偏她慢慢往卫生间门口走去。
因为……因为还是担心他……
里面的水声很大，依稀听到苏牧云干呕的声音。
苏念风迟疑的举起手，正要敲门，突然想到自己红肿破裂的嘴唇和左脸。
心中空且慌乱，苏念风努力吸着气，在卫生间门口站了许久，依旧不敢敲门。
万一苏牧云再做些什么，那怎么办？
可是，他喝醉了，一个人在卫生间这么久，她又很担心。
没有办法，无论他做了什么，苏念风都没法丢下他不管。
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苏牧云脸上都是水，头发湿淋淋的盖在眼睛上。
苏念风立刻靠到墙边，竟发不出声音。
苏牧云没有看紧紧靠着墙，像只温顺忠心的小狗般的苏念风。
他不能去看，因为怕自己看了一眼之后，又会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
苏牧云有些踉跄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念风伸了伸手，很想扶他，可是却不敢接近，只得看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苏牧云的房门狠狠关上了，苏念风虚脱般的顺着墙滑倒。
不知又过了多久，苏念风终于站起身，走到盥洗室，颤抖着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洗干净。
她低着头，轻轻擦着自己的嘴唇，不敢看镜子里自己的样子。
嘴唇被咬破了，口腔也被牙齿也磕破，左脸火辣辣的疼，衣衫不整……
此时她的样子一定无比狼狈。
把脸埋在清水里，眼泪又一次出来，无声无息的融进水中。
今天好像哭的太多了。
自从小时候那场病结束之后，她再没有这样哭过。
虽然平时苏牧云会欺负她，但并不会太过火。
至少会在她流泪之前停下来，就像那天在篮球场上，他摔倒了，受了伤也不准她哭。
苏念风想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回忆一些美好的过往，可是偏偏左脸疼痛的存在着，似乎在嘲笑她这样的笨蛋。
其实最心痛的，不是他把她当成了柳子慧。
而是那一巴掌，似乎把她体内的一部分感情打碎了。
空空的感觉，甚至能听到风在她的身体里穿梭。
苏念风擦干脸，努力扯着嘴角，对着镜子里苍白的少女微微一笑。
一切都会过去的，如小胤所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得过时间。
嗯，还是去给他煮点水果汤吧，喝了那么多酒，晚上一定会口渴。
开着台灯，苏念风蜷缩在沙发上等着汤煮好。
苏牧云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了，她微微一颤，心中掠过一丝惊慌。
苏牧云去餐厅倒了一杯水，好像没看见蜷在沙发上像只小猫一样的苏念风，又走回自己的房间。
苏念风的心稍稍放下来，看起来他好像没事了。
至少口渴知道自己出来倒水……
苏念风走到厨房，把汤端到餐桌上。然后关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似乎做了一个异常悲伤的梦，整个梦里都是泪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牧云没有出现在她的床上。
他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苏念风坐在餐桌边，机械的吃着晚饭。
她很想和小胤见面，但是左脸还红肿着，根本没法见人。
吃着吃着，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下。
苏念风吸吸鼻子，不知道究竟是哪里错了。
以前的苏牧云虽然会耍脾气，会任性，但从不会对她真正发脾气。
在他心中，她也是重要的亲人。
虽然苏念风笨了一点，感情迟钝，可她知道苏牧云是个好弟弟。
只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他就变得奇怪起来。
或者说，自从和柳子慧在一起之后，就变得暴躁起来。
苏念风想着想着，忍不住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记得小时候，苏牧云对她说，首先要学会哭，然后学会笑。但是他以后会让她一直笑下去，不准她落泪。
那时失去了记忆，她常常躲在角落里，不知道怎么哭，也不知道怎么去笑。
只有会毫无征兆的流泪——流泪不是哭，苏牧云这样说的。
如果说哭是宣泄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为了苏牧云，痛快的大哭一场。
那家伙……以后不管他了！
苏念风正哭得昏天暗地，痛快淋漓的时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苏牧云？！
苏念风一惊，慌忙擦擦眼泪，抬起头，他果然皱着眉头站在客厅，正瞪着她。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她没有听到开门声？
难道是哭的太投入了？
苏念风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觉得自己大哭时被撞见很丢人。
苏牧云阴沉着脸缓缓走了过来，苏念风立刻紧张的站起，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干嘛？！”
绕着餐桌转了一圈，苏牧云终于忍不住拍着桌面，冲着满脸泪痕楚楚可怜的少女吼道：“给我站住，不准动。”
苏念风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听他的话，可是一对上他的眼睛，身体就被定住了一样，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晚饭做好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苏牧云的语气恶劣，他走到少女的面前，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她的脸。
苏念风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不会又要做什么吧？
“咦？你的脸怎么了？”苏牧云狠狠的捏了一下她还留着掌印的左脸，问道。
苏念风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怨恨的瞪着他。
他真的醉的忘记这件事了？
“睡觉摔地上了吗？”苏牧云放开手，摇摇头，好像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转身坐到餐桌边发号施令，“给我盛饭。”
苏念风不确定的偷偷研究着弟弟的表情，想揣测他到底是不是忘记了喝醉后的事。
而苏牧云表情淡定，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这让苏念风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忘记了昨晚喝醉后的事情。
忘记了……最好。
那她也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苏念风想到这里，立刻给他盛好饭，端到他的面前，然后坐在弟弟的对面，埋着头默默的吃着饭。
“刚才怎么了？”苏牧云吃着饭，突然问道，“谁欺负你了？”
苏念风立刻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我……我……摔倒了，撞伤了脸。”
嗯，既然要装，就要装的彻底。
“够笨的！”苏牧云盯着对面的少女片刻，低低说道。
真的够笨。
非但看不出别人的心思，还伪装的漏洞百出。
这么善良的笨蛋，他怎么放心交给别人？万一被骗了，还要帮对方隐瞒……
“整天心不在焉的，也不关心我的行踪，你到底怎么回事？”苏牧云见她低着头不吭声，又问道。
“没有。”苏念风急忙否认。
如果给他打电话，他一定又会说自己烦人，真是捉摸不透男生。
“你和那个乐堤胤，很让我生气。”对苏念风的态度很不满，苏牧云吸了口气，说道。
“哦。”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苏念风只好低着头继续吃饭。
“你真的很喜欢他？”半晌，苏牧云低声问道。
“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苏念风只好应了声。
“我不是说不准和他在一起吗？”苏牧云提高声音，冷冷的说道，“和谁都好，就是不准和他一起！”
他不会允许她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一起。
如果真喜欢上那个男生，恐怕她会伤心一辈子。
51.真的喜欢
“别担心我。”怔了半晌，苏念风放下筷子，看着瓷碗边的花纹说道。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你？”苏牧云怒极反笑，“鬼才担心你！我只是不想你找个病怏怏的人做朋友！”
“你知道小胤的病吧？”苏念风突然问道。
以前她喜欢秦尧的时候，苏牧云虽然很不满，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对过，这么一想，他应该是知道小胤的身体不好，所以才会百般阻挠。
果然，苏牧云微微一怔，紧接着站起：“既然知道，就离他远点，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
“我没做什么。”
他果然早已知道小胤的一切，只是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知道许多许多事，但总是隐瞒着不告诉她。
“你还说没做什么？”苏牧云冲到她面前，提起她的衣领，一脸愤怒，“什么后花园，什么电影院，还去了他的家里待那么晚……”
“你怎么……知道？”苏念风讶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他知道那么清楚？
“我不能知道吗？”苏牧云抽动着嘴角，终于把手放开，转过身，冷冷的说道，“你讨厌我这样吧？总是干涉你的生活，对你乱发脾气，还阻拦你和别人的正常交往……可是，这都是为你好……”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谁会管她每天干什么？
哪怕她找个快死的老头谈恋爱，他都不会浪费一句话。
“小云，谢谢你。”
苏念风心中荡起一层温柔的涟漪，苏牧云他还是关心她的，所以……这就足够了。
“别和我说话。”苏牧云语气冷硬，“谁要你这白痴的感谢。”
“那……”
“我根本就不想插手你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喜欢谁……”苏牧云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他依旧背对着我，似乎很生气，“如果你真的喜欢谁，我当然……当然会祝福你，可是，乐堤胤不行！我不想看见你以后痛苦，你知不知道？”
“那……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小胤的事呢？”苏念风咬着唇，思忖了几秒，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因为……”苏牧云猛然攥起拳头，声音一分分的冷下去，“那时你很快乐。”
空气突然静默下来，苏念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在意过她的快乐？
那些明媚的，飞扬的，单纯的快乐心情，他都曾看在眼里？
“转到汇明来了之后，我就调查了他的背景，我不想看见你喜欢上他。”苏牧云转过身，眼神冰冷，“没有幸福。”
他本以为，乐堤胤能给苏念风更好的人生体验，可以和她单纯的相处，可后来……居然动了情。
苏牧云犯了个错误。
那就是他认为乐堤胤因为自己的病情，以及他成熟的年龄阅历，不会对小风造成伤害。
但乐堤胤居然说……感情就像咳嗽，止不住的……
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必须结束了。
他不会让乐堤胤再靠近小风。
“那种东西，原本就取决于自己的态度吧？”苏念风的心一下温暖起来，虽然苏牧云有时候很坏很不讲理，但他……对自己还是很在意的。
苏念风看见他冰冷的黑眸，心里竟没有一丝慌乱，稳稳的对上他的目光，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小云，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苏牧云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黯淡下来。
“幸福。”许久，苏牧云别过眼，轻声回答。
在她的身边，怎能不幸福。
只是这幸福，太过沉重，他快背负不动了。
“那就好，只要你和爸爸妈妈都幸福，我又怎能不幸福呢？”苏念风走到他的面前，主动拉着他的手，笑的如往常一样灿烂，“幸福是一起的啊。”
他们是一家人，不能分割的一家人，无论幸福或者不幸，都是一起的。
苏牧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好像在探究着什么。
终于，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手。
她不懂……
她不会懂他的世界。
苏牧云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苏念风：“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的弟弟而已……”
苏牧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忧伤，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反手关上了门。
苏念风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刚刚温暖起来的心又慢慢冷下去。
他是自己的弟弟，那有什么不对吗？
如果他不是她弟弟，又能是她的什么呢？
只因这无法割断的血脉，他们才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他不想要这样的亲情吗？
也许，苏牧云根本就不想要她这样平凡的姐姐吧。
再也许……他想亲手毁掉这份平淡却纯真的感情……
苏念风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凛，脑中闪过无数似曾相识的模糊片段。
她用力咬住唇，如果自己先去怀疑，那……以后那么长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
乐堤胤又住院了。
苏念风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看书。
“你来了。”乐堤胤放下书，淡淡一笑，没等苏念风说话就先开口了。
“嗯，你好点了吗？”苏念风站在床边，担心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本来就没什么事，多静养几天就好了。”
“小胤……你不要去上学了。”沉默良久，苏念风开口道，“学校的生活太繁琐，你还是在家修养比较好。”
“可是，我喜欢。”乐堤胤抚着书的封面，笑着说道，“我还想坐在你的身边呢。”
“我不想，”低下头，苏念风看着他手中的书，心中黯然，“不想你去上学了，我会分心的。”
“是吗？”乐堤胤歪着头，明媚的扬起嘴角，“那我就不去了。”
没有想到他这么轻易的答应，苏念风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是不想他去上学，他的身体抵抗力太差了，学校学生太多，学业又重，纷纷扰扰的，我会担心他的。
“有个交换条件。”乐堤胤笑眯眯的补充一句。
“条件？”
“每周都要给你补习，一直到你考上心目中的大学。”乐堤胤一脸担心她成绩的样子。
这就是条件吗？
苏念风使劲点点头，心中说不出是遗憾还是释然：“铭贤医大，这是目标。”
“哇，那可要努力了。”乐堤胤笑得十分开心，没有一丝阴霾。
苏念风看着他明亮的笑容，有些傻了。
一个人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还能笑得如此漂亮，这是她最该学习的地方吧？
“小风知道催眠吗？”
看见苏念风直愣愣的瞧着他，乐堤胤不由又笑道：“你这种人最容易被催眠了。”
“催眠？”
对了，小胤自己看了好多医学书，肯定也研究过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玩游戏吗？”乐堤胤今天的精神似乎很好，他把书放到一边，兴致勃勃的解下脖子上的玉石，在我眼前晃动，“不过我不是专业的，不知道行不行。”
“你要玩什么？”苏念风疑惑的看着他手中的玉石，这是块黄玉，色泽非常纯正，形状奇特，上面有着细腻的花纹。
那块黄玉突然摇晃起来，原本静止的花纹一荡一荡，似乎活了起来。好像山峦起伏，又如波涛浩荡。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连绵的山峦，飘渺的波涛突然都消失了，苏念风只看见小胤微笑的脸。
“小风该回去了。”他笑的纯净又安静。
“呃？我还没……”苏念风眨了眨眼睛，感觉时间没有走动一样。
“快七点咯，再不回去，你弟弟会担心的吧。”乐堤胤含笑说道。
“什么？七点了？”
病房里很安静，并没有钟表，可是苏念风五点半放学后就立刻赶来了，坐了还没有一刻钟，怎么快到七点了呢？
乐堤胤笑眯眯拉开窗帘，指着窗外的一个高高的建筑，上面有口巨大的带着灯光的钟表，时针快指到七了。
“啊，天已经这么黑了！！！”冬天早就来了，天空迫不及待的黑了下来，苏念风不由吃惊的说道。
“嗯，”乐堤胤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终于笑道，“刚才我催眠成功了。”
“什么？”
刚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啊，苏念风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黄玉，有些出神而已。
“没想到吧？”乐堤胤哈哈笑道，“这里安静，再加上小风对什么都很认真，注意力容易集中，很快就会被催眠。如果换了别人，一定很难这么轻易被暗示催眠。”
苏念风拍着脑袋，懊恼的说道：“难道是我好骗吗？”
“哈哈，我可舍不得骗你呢。”乐堤胤笑得分外灿烂。
“那……催眠后发生什么事了？”苏念风十分好奇。
乐堤胤听到她这样问，眼神闪了闪，最终笑道：“什么都没有发生……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明天来看你。”苏念风毫不怀疑小胤的话，也不敢耽搁时间，赶紧告别。
她和苏牧云最近本来就有隔阂，进医院前又关机了，要是苏牧云找不到她，一定会发脾气的。
苏念风匆匆的跑出医院，突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是下雨了吗？
为什么脸上感觉湿湿的？
苏念风转身往小胤的病房看去，三楼一间病房里，窗户上模糊的映出一个单薄的身影。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悲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