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就先印着吧,给俺家的小评审过过目再说。”
两个人都笑起来。
其实出版社那这也在做这个事儿,把作品拿到幼儿园或者小学去读给孩子们听,孩子们喜欢就是好的,不喜欢就是不好的,简单直接。
“那你把这个批一下吧,有些作者是真不容易,早点把钱给他们我也算是尽了份心。”
“这个得红叶签,您喝茶,我去找她。”张彦明给姚总编倒茶,自己拿着申请出来去找孙红叶。
走了一半,那边角门安保员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张彦明仔细看了一眼:“谢老师?”他这边光线比较强,角门那边在暗外,看着有点费劲儿。
“彦明啊,我来打扰你来了。”
“这话让您说的。那啥,谢老师,您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下,我马上回来。”张彦明扬了扬手里那张编辑部今年的获奖作品奖金申请。
“行,你忙,我没什么重要事儿。”
话是这么说,没事儿能特意跑这来?虽然张彦明名义上已经毕业了,但总归还是京影的学生,这是他班主任,怎么可能给冷落了。
谢老师也没拿自己当外人。他们这些京影的老师对张彦明可以说都是相当了解,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应该怎么相处。王院长当然也会提点。
这可是京影未来至少三十年的最杰出校友,还没开始就可以先定下了那种。
摆摆手自己进了张彦明的办公室,自来熟的去茶几下面拿了烟出来抽,还给姚总编递了一根:“您是?”
“我姓姚,暂时在出版社帮彦明的忙。”姚总编接过烟,自己拿火点着。
“您好您好,姚老师老当益壮啊,瞅着这精神头比我都够用。我是彦明京影的班主任。前班主任。”
“你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姚总编的年纪已经足以给谢老师当爹了,他客气点也实在是应该的。
“姚老您这是?汇报工作?”
“来打申请,今年的评选出来了,我想早点把作者的奖金发下去。现在的作者不容易呀,很多都是在坚持,饭都吃不上溜儿。”
“是啊,”谢老师点了点头:“搞文艺都不容易,产出慢,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这里面的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知道。
大伙都是看到功成名就的风光,没人去关注跋涉者的不易,但恰恰是这一大部分被忽视掉的跋涉者们,才是保持文艺领域前进的基石。”
“你这话说的好。”姚总编点头赞同,对谢老师也亲切了几分:“咱们这个社会,就是太过于关注结果,这样不对。
那些幼苗才是最值得关注关心的,他们需要各种支持,扶持。不管干什么,过程才是最重要的,结果是自然产生? 已经不可改变了? 关注了有什么用?
成功的人不可能永远成功? 他也代表不了整个产业? 给他再多的闪光灯也就是那样了? 反而那些在处在过程中的人? 结果还没确定? 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可惜啊? 上百年了,我们的社会一直就是这么个样子? 而且越来越惟结果? 惟成功。没有办法。”
“这事儿,也不是谁就能改变得了的? 只能是尽一份心力吧。多的咱们也做不了。”谢老师点了点头。这事儿? 谁也没招儿,不是谁就能改变的,需要从上至下。
两个人一下子就好像有了共同语言,惺惺相惜想来? 越聊越投机。
张彦明拿着签过字的申请书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一老一小凑在一起吞着云雾聊的正开心? 像多年的朋友一样。什么情况?
“我说谢老师,您犯错误了啊。”张彦明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把申请书放到姚总编面前:“大爷,您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
“什么错误?”谢老师愣了一下,看着张彦明问。
张彦明没回答,就那么笑着看着姚总编。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姚总编笑了笑:“遇到小谢聊的开心,忘了。这小子,不让我在他办公室抽烟,也不准别人给我递烟,坏着呢。”
谢老师这才明白过来:“哎哟,我不知道啊,这可,错了错了,下次注意。您老也是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儿。”
“哈哈,”姚总编淘气的笑起来:“说了,还能抽着?都抽了大半辈子,就这样了,也没什么,这小子就是乱弹琴,我感觉他就是舍不得烟,嫌我抽的多。”
“医生的建议。”张彦明给谢老师解释了一下:“不是让您戒,是让您尽量忍一忍,每天少抽几根。您以为您在编辑部躲办公室里抽我不知道啊?”
“有人打我小报告?”姚总编搓着下巴琢磨起来。估计是在分析这个人可能是谁。
“您呐,为老不尊,说话不算数,还有脸琢磨谁打报告?咱们说好的三天一包,您做到了吗?”
“我在单位三天一包,做到了。”
“在外面抽的不算是吧?”张彦明笑起来。这个老头子。
“老王头子抽的比我还凶,我怎么没看到你和他约法三章?看我好欺负?”
“您不能和王老师比啊,这事儿得医生说了算,人家王老师没查出来问题,这事能怪谁?”
公司会定期安排大家体检,尤其是这些年纪大点的,是重点关心目标。结果年纪更大烟不离口的王老师毛事没有,健健康康,到是姚总编,心肺有些问题。
“我感觉他那机器不灵。”姚总编开始耍无赖。老小孩儿啊。
“得咧,我是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您呐,就得让您家姐姐来管着。”
“不准打小报告啊,那是小人行为。”
“和您比我本来就是小人哪,我还不到三十。”耍赖谁不会?
“行行,以后我注点意,三天一包就三天一包。”姚总编认输。他就怕他小女儿。
“哟,这是?你们这奖励可不少。”谢老师看了看桌子上的申请,惊讶了一声。即然就这么明着放这了,自然就是可以看的。
“奖励是次要的,主要就是想通过这事儿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条件还有生活环境。确实都不容易。”
“我见过大部分获奖者,去过一些家里,也接触过很多创作者,”姚总编习惯性的用手指敲了敲茶几:“心酸呐。完全就是靠兴趣支撑着。”
“也不能全是这样吧?”谢老师问。
“您还真别说,在我们这边能中奖的,差不多还真都是这样。条件好的很少很少。”
“不可能啊?为什么?”谢老师是真想不明白。这东西,不是应该条件越好越有时间有精力来琢磨吗?
“创意性,故事性,阅读性。”张彦明举了三个例子:“我们这可不是成年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