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一直都知道,吉安娜对他似乎有些成见,他也知道那成见是哪里来的,只是他觉的,两人之间注定只是对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再加上吉安娜身边将来会围绕无数的麻烦,所以他从没想过要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有艾达和布莱斯在中间,但陈武见了她,也都只是点头了事,而且自从他搬到城外,两人之间也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只是两人只要有些许交流,不论涉及到什么问题,吉安娜都有点针锋相对的意味。
他又不傻,知道这是一个骄傲的人想要“找回场子”。
“我只是觉的,这个问题并不需要讨论。”陈武算是服了软,送给了吉安娜一个梯子,但对方显然没有顺着往下爬的打算!
“为什么不需要讨论?”吉安娜瞪着碧绿的眼睛,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表情。
“你难道不知道兽人战争对联盟,对整个世界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吗?”
“所以呢?”陈武眉头一皱,心中已经起了一丝不耐。
“所以……”吉安娜一窒,但立马又想到了什么,挺了挺胸。“所以我们难道不应该深入了解自己的敌人吗?”
“了解之后呢?”陈武淡淡的说道。“你认为,它们会再次成为敌人?”
吉安娜又是一窒,胸口一阵烦闷。
“即便只是学术,难道就不应该研究吗?”
“不存在的东西,当然不需要研究!”
“什么?”
“你听清了。”陈武转身要走,吉安娜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陈武看了看她洁白如玉的手,吉安娜立刻有些脸红的收回手。
“你太不礼貌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您到底想要干什么?”陈武叹了口气。
“你刚刚说,不存在就不需要研究,是什么意思?”吉安娜看着的他的眼睛,直愣愣的问道。
“我看过有关兽人战争的典籍。”陈武见逃不过,也就放开了。“从战争开始到结束,联盟一共有137个村庄,97个农场,47个重镇和一座王都被彻底摧毁。”
“整个联盟,根据不完全统计,战争之前的人口在四百四十万上下,近两年,联盟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人口统计,但我收集了一些商队带来的信息,经过这些信息可以估算,现在,联盟七国,算上奎尔塞拉斯,总人口大概是两百万上下,也就是说,联盟在战争中损失了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口!”
“这其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是直接死在战争中的,我不清楚具体的数目,但根据商队带来的信息,也能有一个大概的估算,直接死于战争的人,不少于三十万!”
“怎么,你觉的很少?”
看着吉安娜瞪的大大的碧绿色双眼,陈武呵呵一笑。
“怎么可能……”吉安娜不可置信的说道。“那剩下的人……”
“大部分死于饥饿和疾病,还有一些,死于野兽和怪物之口。”
“野兽?!”吉安娜更惊讶了。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陈武指了指城堡正在放下的吊桥。“村庄,农场和城镇变成了废墟,这些曾经被开垦的土地重新回归荒芜,那些开垦的农田是最适宜杂草生长的土地,这导致食草动物数量剧增,相应的,食肉的野兽也会剧增!”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在我们来的路上,就算是我们这样规模的车队,都有成群的野兽敢于在一旁窥视吗?更不要说沿海的鱼人,内陆的狗头人、豺狼人等等等等……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难民涌向城市?不是因为那些被摧毁的土地养活不了他们,而是因为在野外,他们得不到任何保护!况且,在我看来,你们和兽人的战争到现在也仍未结束!”
说完了一大串的话,陈武微微出了一口气,看着呐呐不能言的吉安娜,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么多人死于战争,活着的人们需要一个精神寄托继续生活,仇恨也是一种精神寄托,而仇恨的目标,只能是兽人,身为人类,你应该清楚的知道,我们和兽人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对于仇恨无法调和的敌人,我认为,让他们在我们的世界上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你……”吉安娜瞠目结舌,葱白的手指指着着他,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你难道要杀光那些兽人?”
“我?”陈武失笑。“我从未想过!您忘记了,我和兽人没有仇恨,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只不过是站在你们的角度在思考这个问题罢了,你想要我的答案,我给你了!”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安东尼达斯大师在等我们!”
“不行!”吉安娜脱口而出,但又看到了正望向这里的安东尼达斯,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武耸了耸肩,自己率先迈过了壕沟之上的吊桥。
吉安娜张了张嘴,随即又紧紧的抿起了嘴。
137座村庄,97座农场,47个重镇……她从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或者说是注意到过这些详尽的数据。更不要说联盟的人口数这种在她看来很难以统计的数据了!
他只是在吓唬自己?嗯!一定是这样……这个该死的,没有礼貌的,异界人!
艾达有些崇拜的冲陈武的背影吐了吐小舌头,她刚刚可是听傻了呢,她还没见过谁能把吉安娜说的哑口无言的呢!
“走啦!”吉安娜咬着嘴唇,气呼呼的拉了艾达一把。
艾达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而是逗弄着不知何时趴在了她肩膀上的猫。
“吉安娜生气了呢!”
“那小子说的没错!”那猫似是被挠中了痒处,仰着脖子眯着眼,一脸的享受。
“啊?小三你也这么认为吗?”
“这些绿皮生物身上有恶魔的臭味!”那猫甩了甩脑袋,用比看“低等生物”还要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鸿沟里萎靡不振的兽人。
“而且这臭味我曾闻到过。”那猫冷笑了一声。“哼!污染者的手下!”
“污染者是谁啊?”艾达好奇的问道。
“你无需知道!”那猫重新把脑袋埋进前腿,尾巴饶过艾达的后颈,扫了扫她的脸。
“快走,那个愚蠢的女性低等生物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