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枫把头埋得很低，看上去一副极其痛苦的神情。然而心里却默默给凌霄点了个赞：你说的这个理由真的很立得住啊！有那么几层成分，却又不是全部的真相，这才是最高级的借口！
凌霄一把拉住顾小枫紧紧搂在怀里，安抚地揉着她的后脑勺，情绪浓的化不开：“傻瓜……本座不会介意你是太乙弟子。只要你以后与太乙门断绝关系……”
“？”顾小枫满头黑线。为你，和太乙门断绝关系？凭什么？
“和整个仙门断绝关系……你照样可以做本座的女人。”凌霄道，“本座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成见。”
喂，介意的人是我好吗！顾小枫忍不住心中大大地骂人：你是顾晓枫的仇人，你杀了她师父和师兄师姐！你TM还敢有什么成见啊！！
“你……”顾小枫灵台突然清醒起来，似乎那属于顾晓枫的情绪渐渐抬头，她挣脱凌霄的怀抱，“你说反了。”
“你刚刚提醒了我。你是整个太乙门的仇人，你是我顾晓枫的仇人，你还亲手杀死了顾晓枫。我该恨你。
“只要我是顾晓枫一天，只要这天地三界还存在一天，我们之间就永远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凌霄，我们永远没可能……”
凌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放我走吧……”顾小枫道。
“休想。”凌霄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本座要得到的女人……”
“怎么？”顾小枫往旁边退开几步，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颈处：“难不成你要强逼？你能每时每刻都禁锢着我吗？”
白皙的肌肤被利刃划破，渗出了血。她更加清醒了。
“放我走吧。 ”她道，“我在仙盟大会上救过你，你就算是感谢我，报答我一回。你只要放我离开魔界，我答应你，不会重回太乙门，不会参与仙魔纷争，我会和我师父隐居天隐阁，再也不问世事。”
·
凌霄并没有回答顾小枫，只是生气地夺走了顾小枫的匕首，告诉她他需要考虑考虑。
顾小枫答应让他考虑三天。
凌霄的内伤并没有完全好，在神乌鼎疗伤时，又似乎出了点什么事故，顾小枫听声音，好像有真气倒逆的情形出现。
顾小枫忍住没有去看他。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凌霄不一样强大地活着？她去他面前冲当什么好心人救世主？
一天之后，凌霄度过了真气倒逆的艰难阶段，一早便离开了凌羽宫，顾小枫便也出了凌羽宫，在天魔宫内四处溜达。
凌霄告诉她，地魔第五宫第一次闯宫失败之后，七日之内不可再闯宫，否则容易造成内视世界的崩塌。
顾小枫闯宫修炼，很大一个理由是为了逃离魔界，如今凌霄有可能同意她的要求，她也就先歇几天再说。
不知不觉顾小枫又来到了乘鸾殿外。
顾小枫上次被凌霄威胁说，没有他的准许，绝对不可进去。未免节外生枝，她就在围墙外面转了一圈，却发现围墙上面画了很多古怪的画。
她凑近一看，竟然是许多魔界四域的生灵的涂鸦，用朱砂或者白粉画在青石砖围墙上。其中还画了火凤，火凤背上坐着一个梳着丫髻的小朋友，在旁边并排飞行的是一只……黑羽独腿鹰，上面站着一个巨头人，顾小枫仔细辨认加猜测，那八成就是凌霄了。
“这是练羽凰画的吧。”顾小枫心道。这么稚嫩的笔法，和顾晓枫在太乙山藏书阁经书上画的，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远处又用朱砂画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人身躯庞大，手持一把宽大的宝剑，一个人身材凹凸有致像个漏斗，手中一根长长的鞭子，这两人应该就是练铭煊和凌珑。另外两人还是一人骑火凤，一人骑黑羽独腿鹰，是练羽凰和凌霄无疑了。
四个人被一个画满各种小动物的框框起来，显得温馨有爱。
顾小枫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墙上的四个人，心中被莫名的情绪填满。
离开了乘鸾院，顾小枫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
匾额上面三个金漆大字：敏安殿。
是什么地方？
门没有开，顾小枫信步走了进去。
院子比乘鸾院大多了，顾小枫缓缓逛到了正殿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
她打开天耳通术就立刻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人说什么。
“姐，你会生气吗？霄儿还没有替你和羽儿报仇……”
“姐，你放心，霄儿一定会屠灭仙门，杀光当年所有害死你和羽儿的人。这一天就快要到了，相信我……”
“姐，你怎么不理我了？”
“霄儿是不是不该不该动儿女之情？把心分给一个女子，因她乱了心思……”
“姐是怪霄儿爱上一个仙门女子了？当年的水魔使碧浔的前车之鉴霄儿当然记得，可灵汐她、她只是一个小丫头……”
“姐，霄儿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顾小枫想溜走，却因为怕被凌霄发现，一动不敢动弹，呼吸都敛收到极其的细微。
为什么凌霄没有发现她？以凌霄的修为，早在她还在门外一里远就该听到她过来了吧？
他不会又在钓鱼执法吧？
他是在跟谁说话？凌珑吗？顾小枫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到了凌霄正面对墙上一张画像站立。画像看不太清，关键她实在不敢乱动了。
凌霄在和凌珑的画像说话？
这……太诡异了……
都说，高手最忌讳将自己的弱点展示于人前。
她听到了凌霄这么多隐密的话，看到了凌霄这么脆弱的一面，凌霄要是发现了，一定不会饶过她。
当凌霄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时，顾小枫趁着凌霄发出的窸窣声音，轻手轻脚地转身，做贼似的往大门走去。
直到离开了敏安殿好几百米，顾小枫才敢大口喘气，回头一看，凌霄并没有追来，而她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晚上等凌霄回凌羽宫时，顾小枫通过门缝观察，发现凌霄并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顾小枫更加困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满月，心道：“难道凌霄的内伤还没有好，所以才会感知变弱？可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再弱也不至于比我一个开灵中期的差吧？莫非是我变厉害了？嗯，倒是有这种可能……毕竟我十几天就从筑基中期到开灵中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