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向绵高中时候最要好的同学,不过俩人从毕业后再没有联系过,今日能在公司见到,实在是不易,这让向绵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
向绵在高中时期在创业社团认识的苏正则,他们经常会就未来的事情做很多的讨论。
苏正则问向绵:“你的‘归途’,算是创业的一种?”
向绵一蒙:“啊?创业这个概念太大了,我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你这么一提感觉倒是有点像。”
“想法不错。”他靠在栏杆上,看向高悬的明月,淡淡道,“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首先,这是不成熟的商业模式,以校友为主体固然会暗合‘归途’的题中之义,但是这种目标人群过于局限的方式可能根本无法盈利?失去盈利,‘归途’的实体也就难以真正独立生存下去。”
“都不是。”第一个问题就打得她险些自乱阵脚,向绵顿了顿,“推己及人,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会找份工作一条路走到黑,又怎么敢不自量力地承担他人未来。如果说学校本身提供了一扇窗,那我希望打开一道门,学生和老师看问题的角度总有不同。‘前路’会是一个平台,向感兴趣的同学提供更多的站在象牙塔顶向外眺望的机会,但无论是我亦或者‘归途’,都不会替任何人做决定。”把压在心底的话倒豆子一样倒个干净,她才察觉到凛凛秋风的肃杀,捂住被刮得生疼的脸打个哆嗦,目光飘到苏正则的风衣口袋上。
苏正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露出细细一截手腕。他没说话。
头顶是星光茕茕,眼前是清辉曳地,耳侧是冷风萧萧。
望进她眼底澄净一片,苏正则说:“尽管有些幼稚,但不妨碍我欣赏,所以‘归途’的问题,我来解决,快下课了,你回班吧。”
高一第二学期,向绵和她的初创团队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小教室里,为下学期开学的招新做准备。高二开学后的九月九日,社团将正式成立。
一切努力都围绕着“前路”展开。
苏正则把“归途”的问题揽过去了的事,向绵谁都没告诉。她信任他,情感上无条件地信任他,但是在这件事上理智占了上风,她不放心,说她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说什么都可以,在对他的处理方式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即使这个人是苏正则,她也会做最坏的打算,毕竟如果真正将她的“异想天开”具现化,所需要的是对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讲难以承受的代价。
虽则至少享有知情权,可苏正则马上要参加高考,她不想贸贸然的问询打扰他。
打了鸡血一样沉浸在成立社团的兴奋的一众人中,温誉最了解她,向绵这学期开学以来没再提过与“归途”相关的一句话,不代表她不想坚持。
她太平静了,温誉忍不住问她:“向绵,你真的打算放弃‘归途’吗?”
向绵不动如山:“我再想想办法,如果万不得已,我会暂时妥协,但绝不放弃。”
临到六一,向绵依旧还是选择了给苏正则打电话,俩人又聊了“归途”的事情,
“……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节日。向绵,节日快乐!”
向绵显然没想过苏正则捧场的可能性,对他的调侃就更加意外了,于是选择安全地结束话题:“谢啦,那我就不打扰你复习了,考前注意休息呀。”
“嗯,谢谢,拜拜。”
“拜拜。”向绵等着他挂断电话。
没等到挂断,却等到一句“向绵”。
“唔,什么事儿?”
电话那边,苏正则低声笑:“以后不必这样,我来等你挂断电话才对。好了,你先挂吧。”
“啊?哈、哈,这个…我习惯了。”她尴尬地笑了两下,“我知道了,那,拜拜。”
最后一门十点开考,早餐后大家要回到教室正常早读,再复习一节课。
向绵今天起得晚,卡着点儿刚在位置上坐下,就看到许班春风满面地进班,站在讲台前,显然是有话要说。大家配合地看着他。许班笑眯眯地说:“还有最后一门,大家都好好复习,考完就约等于放假了。”
天知道考试前老班为啥这么开心,大家稀稀拉拉地笑,无精打采地附和。
面对着胜似没有的捧场许班也不气,接着说:“看来你们都考蔫儿了,我的学生不能不自信啊。那这样吧,我来说个好消息,给大家送条锦鲤,沾沾喜气儿。凌晨的时候今年高考出分了,咱班不也有个考生吗,这个苏正则同学吧他考得比较好,全省第三名。”
底下一片倒吸冷气的:“嘶——”
许班像是没听到:“好,那你们就接着好好复习吧。”低调地走出教室。
“许班太谦虚了,全省第三还只是‘比较好’?”
“苏正则也太凶残了!”
“许班这是在闷骚吗?”
“压力灰常大!”
“他上次来坐的是哪张桌子来着?快找出来让我摸摸蹭仙气儿!”
“还有我还有我!”
虽说苏正则这次没有拿到榜首,但向绵觉得这个更可怕——一甲中钦点的探花郎素来是帝王看脸挑的啊!她更觉出几分宿命的味道了,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探花郎。
她万万没想到苏正则真的按照自己的原始设想把“归途”的问题完美解决了,这已经够麻烦他了,可这个房产证又是闹哪样。
向绵额角一抽一抽告诫自己:淡定,平心,静气,深呼吸,很好向绵,再来一遍。
手里攥着的这沓纸比烫手山芋更棘手,她面色凝重地问:“苏正则,我很感谢你让‘归途’有其实质,但你总要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苏正则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写着你的名字,自然是在你名下的意思。”
向绵郑重道:“无功不受禄,谢谢你,可我受不起。”
苏正则像是起了开玩笑的心思,笑问:“认真的?礼物也不收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