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早上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原本以为会耽误这日的春狩,却没想到太阳一出来就散开了。
燕擎坐在马上,脸色难看的朝望向那边。
楚宴在众人的拥趸之中, 脸上一直挂着天真柔软的笑容。
陈周连忙骑马了过去, 为燕擎递上水袋:“王上,日头渐大了,喝些水吧。”
燕擎接过陈周递过来的水袋, 一口饮下,脑子里还满是昨日的事情——
燕擎沉思了起来,仿佛回到了昨夜的场景。
当他问出了那句话后, 对方像是完全不害怕似的, 反而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燕擎的动作骤然间变得暧昧, 只摩挲了几下, 就让楚宴雪白的脸颊上沾染了淡淡桃花殷。
他凑了过去,压低自己的声音, 整个气势也变得危险:“看来齐王的胆子很大,这种时候了,竟一点都不惧怕寡人。”
“燕王想让我承认什么我都不知道, 何谈害怕?”
燕擎身上的衣衫全然湿透了, 夜晚更深露重, 寒风吹来还能让人感受到些许凉意。
他唯一觉得暖和的地方, 就是同楚宴肌肤想碰之处,燕擎很想靠近他,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四年了, 他把他一个人丢下,燕擎觉得自己早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
可对方现在还不想承认,这让燕擎十分难过。
他想吓吓他,纯吓唬的那种。
“毁掉一个人的法子有许多,原本寡人也不想用这一种的。别再跟寡人打哑谜,你若乖乖承认,何来这些事情?”
“……燕王说的我怎么全都听不懂?”
燕擎冷笑了一声,这些细小的习惯,包括纪止云对他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燕擎。
楚宴不想说话,他这么装傻,已经足够激怒燕擎的了。
什么都不说才有肉吃。
嘿嘿。
[……就你机灵。]
[多谢夸奖!]
果然,他沉默的样子让燕擎心底涌起些怒气,他很快就强吻了他,就像是报复楚宴之前对他的强吻一样。
而对方始终不曾给予回应,长睫轻颤,脸上满是苍白。
燕擎又有些疑惑,若真是安儿,怎么可能觉得自己的吻是耻辱?
燕擎停止了自己的亲吻,推开了楚宴,眼底早已赤红一片:“寡人不止一次听你说过,你要用这张相似的容貌拖着寡人、勾引寡人,那你为何不来!”
楚宴抬眸,平静的望向了他:“燕王真的希望我这么做?”
燕擎:“……”
楚宴朝燕擎走了过去,手上的动作微微发颤,笨拙的亲吻着他的嘴角。
燕擎心头一痛,哑着声推开了他:“你既然不愿意,就不必了。”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你是在羞辱我。”
燕擎捏白了手,他现在也不是完全能够确认,无论自己怎样的试探,对方都没有露出破绽。
燕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寡人知道这种法子威胁不到你。”
楚宴手上的动作一顿。
“不过寡人想起了另外的东西,你既然那么在意齐国,那便以齐国为赌注好了。”燕擎凝视着楚宴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三日之内,你若想清楚要说,寡人就不动齐国。”
“……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三日之后,你不再是齐国君王,寡人带你回燕国。”
楚宴脸色苍白:“带我回燕国做什么?”
燕擎的嘴角扬起些许残忍的弧度:“你不会想知道的,乖。”
又是什么新情趣?
楚宴压住了跃跃欲试的心,脸上愁苦至极。
燕擎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头朝外望了一眼。倘若他是叶霖,回去只会疼着他,宠着他;倘若他是齐湛,专门装出叶霖的样子来欺骗他,等着他的便是囚笼。
他会准备一只贵重华丽的笼子,犹如囚禁夜莺一样,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回忆戛然而止,一个巨大的围场出现在燕擎面前。
北边是小溪流水,南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听说最里面是个断崖。为防止平民进入王室围场,还刻意加高了其高度,下面的深沟被挖深了。
今日阳光灿烂,天空一望无垠,正是狩猎的好天气。
之前就已经来此地点的士兵早早来了这里布置,就算是要围猎,也得保证楚宴的安全。
燕擎骑马过去,朝楚宴说:“五月春狩乃是燕国习俗,不若让燕人和齐人来一次赌如何?”
“赌什么?”
“看哪边猎到的猎物更多。”燕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全身就像沐浴了一层金色的光,让人为之炫目。
燕擎的容貌绝无可挑剔,齐人自负傲气,但也只得骂燕擎乖张狠厉,是个蛮人。再恨燕擎的齐人都不敢在他容貌上做文章,因为挑不出错来。甚至可以说,燕擎的俊美世间少有。
楚宴看得微怔,久久没有说话。
燕擎一挑眉:“如何?不敢了?”
一听燕擎挑衅,楚宴收下那群御军的统领就怒气翻涌:“燕王也未免太小瞧我们齐国了!”
“是啊,齐人虽然重诗书,但君子六艺几乎都得涉及,这其中也包括了骑射!”
燕擎瞥了他们一眼,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底:“以防别人说我燕擎欺负你们齐国,我们燕国派出三人,就对你们六人如何?”
这口气简直轻慢,他们纷纷气得红了脸,用渴望的眼神望向了楚宴,就生怕楚宴不答应。
比!
燕擎这么狂,就得让他看看齐国的实力!
楚宴总算是收回了眼:“……这可是燕王自己说的,到时候输了别说我齐人以多欺寡。”
楚宴一句话就给怼回去了,燕擎微愣,竟然是用他的口气怼回来的。
而一旁的齐人看得过瘾极了,第一次觉得王上嘴皮子有了明显的进步!
叫你轻视我们,就以你的话怼回去就好了!
众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去比。
燕擎勾起嘴角,分毫不见动怒:“寡人说话自然算数,就怕齐王不敢了。”
“如何不敢?那便开始吧。”
随着一声话落下,他们很快就在围场里开始了对比,时间就定在日落之前。
楚宴和燕擎还没有行动,马儿却开始躁动不安,轻踏着蹄子。
纪止云隐藏在暗处,分外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他明明昨日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才把蔺家要行刺他的事情告诉了他。
可楚宴为何不听?
和燕擎比试,是把御军的几个统领派出去,没人保护他,到时候可怎么办?
纪止云受伤后,脸色本就缺乏血色的苍白了,现在一想到这些,他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苍白。
他再也不想看见楚宴死在自己面前了。
那种无力感,还有对对方的悔恨,却找不到人来偿还的滋味,纪止云也再也不想尝到了。
得想个法子救他!
正当纪止云想不顾礼节走出去的时候,楚宴和燕擎已经骑马离开,朝森林里面去了。
纪止云紧紧捏住了手:“怎么能让大王单独和燕王在一起?你们就不派人保护大王吗?”
他们方才还在笑,却因纪止云的话而脸色凝重。
对啊,无论今天相处得如何融洽,大王和燕王始终是敌人的!
“太师,这……”
齐询面露警告:“燕王若要对大王下手,早就动手了,何以单独去暗处对大王动手?不必担心太多,大王会平安无事的归来的!”
魏国的人就守在森林里面,现在过去岂不是会让计划泡汤?
齐询的手心里都盈满了汗水,他须得保持镇定,齐国能不能夺回那半壁江山,就看今日的了。
一定不能有闪失!
纪止云见他不听,不由咬紧牙关:“你们简直糊涂!”
齐询知道纪止云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生怕他猜出了今天的计划。
齐询沉沉喊道:“纪司徒,你是周国的司徒,可不是我齐国的。现在齐国如此礼待,也是因为大王欣赏你,可你若是要插手齐国的事,恕我不能坐视不管!”
在这么多人面前,纪止云又无法说出蔺家会动手的事。
万一惊动了蔺家那些死士,又徒生变数,事情就难说了。
他只能压住自己心头的火气,朝齐询行了一个拱手礼:“我有事情同大人说,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纪止云竟然会当众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齐询忽而想起昨天晚上纪止云连夜来见了楚宴,也说有大事禀告。
后来自己根本就没有问,莫非纪止云现在说的跟这件事情相关?
齐询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二话就同意了纪止云的请求。
等两人走到了那边,纪止云才皱紧了眉头,语气急促:“昨日看大人也同我一样去面见了大王,想必也如我一样担心大王。可我明明朝大王禀告了蔺家会在森林埋伏动手的消息,为何大王还要执意同燕王一起进入森林?”
齐询一听此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蔺家竟然这么大胆,要行刺大王?”
“昨日大人不是对大王说的此事?”
齐询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最终死死的看向了纪止云:“念在你忠心大王的份儿上,我会把事情告诉你的。不过你先发誓,不得把此事传出去。”
纪止云觉得一定是出事了,来不及思考,直接答应了齐询的条件。
“我发誓,若将我们二人的谈话传了出去,就让我立即暴毙而死,死后还不得投胎轮回。如何,大人可满意!?”
纪止云的语气十分急促,齐询都因为纪止云这狠重的毒誓而下了一大跳。
既然对方有如此诚意,齐询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把事情一一告诉了纪止云。
听到魏国要在森林深处诛杀燕擎的时候,纪止云脸色苍白,倒退了一大步。
“我说了会帮他夺回齐国城池,可他为何……”
纪止云陷入了混乱之中,楚宴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那么喜欢燕擎,是绝不会伤害他的。
纪止云思绪凌乱,只想拜托他一件事:“蔺家要杀他,魏国又要杀燕擎。但他到底是齐国的大王,请大人派人去救他!”
齐询点头:“这是自然。”
齐询心里忽然很是愧疚,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就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似的。
他心里还有几分小窃喜,以为是自己救了齐国。
可大王在明知道蔺家要对他动手的时候,还是毅然决然的实施了这个计划,引诱燕擎深入到里面。
大王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啊!
他想起楚宴小时白白软软,总是在他母后背后躲藏着的样子,又联想到了楚宴昨日听说魏国要动手时,他脸上的苍白。
难怪他会犹豫,因为自己是在逼他去赴死!
齐询望向了森林深处,眼眶都积满了泪水。
“湛儿,你可千万别出事,是王叔错了,王叔不该逼你。”
楚宴和燕擎一路追着一只狐狸,越来越深入到森林里面。
追了半天,燕擎才一箭射了过去,那只狐狸这才没了命,倒在了草地附近。
燕擎从马上下来,一步步的接近了那只狐狸。
谁知狐狸方才只是装死,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等燕擎下马之后动作迅速的逃窜离开。
燕擎十分郁闷的皱紧了眉头,看到这一幕,楚宴忍不住笑出了声。
燕擎回头看他:“你们齐国的猎物都比燕国的狡猾,这只狐狸滑如鱼儿。”
就跟某人一样。
楚宴一挑眉,觉得燕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他也从马上走了下去,来到了燕擎身边:“这可是燕王自己放松了警惕,怨不得别人。”
燕擎正想要说什么,就眼尖的看见从草丛那边有一支箭直直的对准了楚宴。箭‘嗖’的一声射出,燕擎眼底浮现惊色:“危险!”
楚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燕擎扯入了怀中,燕擎一个转身,便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刚好将对准楚宴的箭砍断。
楚宴脸色凝重,朝那边望去:“谁?”
说时迟,那时快,当楚宴说出这句话之后,那边竟有无数根箭雨射出,看来对方是真的很想要他的命。
燕擎拉着楚宴,连忙躲到了一颗巨树的身后。
他眯起眼:“这边是昨天纪止云说的,蔺家要刺杀你的死士?”
楚宴哑然:“似乎是的。”
燕擎看向了他:“这么多人,单凭寡人和你,是杀不出去的。”
“那怎么办?”
“呵,你以为寡人没布置?”燕擎好不容易收敛了性子,耐心为楚宴解释了一回,“今日寡人以来就说同你手下的御军统领比猎物,你以为寡人真的是想比?”
楚宴睁大了眼,没想到那个时候燕擎这么说,竟然是这个意思。
看来燕擎所安排的那三人,就在那边了。
他们躲了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了兵器互相击砍的声音,看样子是真的打起来了。
楚宴蹲在这边:“那你怎么不直接派人?”
“引蛇出洞也需诱饵,明白吗?”
楚宴没有回答,而是全程紧张的朝那边看去。
他就在燕擎怀里,少年的身量远没能长成,足足矮了燕擎一个头多,这么站着大约能到他的胸口的位置。
燕擎一直在打量着楚宴,对方身上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那是平日熏在衣服上的龙涎香。
“你到底派了多少人过去?”楚宴紧张的问。
燕擎没有说话,他才疑惑的朝后面望去,此时燕擎凑前了些,楚宴回头时正好擦到了对方的嘴唇。
两人的距离很近,气氛瞬间就变得暧昧起来了。
楚宴的心口咚咚直跳,燕擎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动作却显得尤其霸道。
“安儿……”
他还没说完,那边就有了新变动。燕擎的人和蔺家的人两败俱伤以后,竟然从森林更深处的地方,又走出来一队人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燕擎的人不敌他们,哑声朝这边喊:“王上快走!!”
还没能多说什么,魏军就已经高举着剑,将那边的人尽数杀死。
森林里的鸟儿尽数飞走,翅膀拍打的声音,就像是战争前的号角。
楚宴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早知道一些未来,却仍然担心燕擎:“他们抓的是你,快走。”
燕擎皱紧了眉头:“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楚宴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背叛我?”燕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痛得犹如针扎。
两人之前的气氛瞬间冷凝,那边还大喊了一声:“燕王,你就别躲藏了。这里已经被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是插翅难飞了。”
燕擎正想要说什么,楚宴却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真的害怕燕擎没忍住,直接就拿着剑冲出去了。
里面的光线很暗,对方找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楚宴再也忍不住,若是等下去,等魏军过来了,面对燕擎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
楚宴心里发苦,推了燕擎一把:“我就是骗了你来这里,就是想要你的命,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走!?”
燕擎瞪圆了眼:“齐湛,你!”
那边的魏军已经越走越近了:“燕王还是快些出来吧,你不是你身边的齐王才是真正的毒蛇吗?他辜负了你的信任,欺骗了你,随时会咬你一口。”
那边越是这么说,燕擎的胸口就越是痛上一分。
魏军总算是发现了端倪,两人的马儿离这个位置根本就不愿。为首的魏军朝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绕到身后去,两方夹击一定能杀了燕擎。
楚宴紧咬着牙关,比起自己,燕擎显然更加危险。
他直接从巨树外走出去了:“你们是魏国的士兵吧,我是齐湛。”
为首的男人眼底闪过算计:“原来是齐王,你不是一直和燕王待在一起吗?燕王呢?”
“他发现了我的计谋,便独自抛下我离开了。”
燕擎藏在深处,原本内心饱受着疼痛。在听到楚宴这句话之后,他却愣在原地,心里就像是被人从寒冰置入温水中,有什么情绪快要破茧而出。
原来他那么说,都是为了骗自己的?
他想让他快些走。
燕擎低下了头,嘴角不由扬起,什么叫做刀上舔蜜,他可认识得透透的。
他不信真的齐湛会这么做,毕竟杀了他对齐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世上还会有谁这样护着他?答案就只有一个。
那边,男人和楚宴的对话仍在继续,男人疑惑:“燕王竟然没杀你?”
“这么短的时间,他动不了手。”
男人笑了起来,面上权当是信了楚宴的话:“原来是这样。”
他一步步朝楚宴走进:“齐王辛苦,这次的计划倘若不是齐王,我们也无法引燕王来此。齐王快些过来吧,我们会负责保护你的。”
楚宴仍旧十分小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男人比他先一步的靠近,他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楚宴,用手掐住他的脖子:“说,燕擎在何处!?”
楚宴被憋得涨红了脸:“你们魏国,不是答应了,助我齐国……咳咳。”
男人眼眸一弯,笑了起来:“你们齐人还真是天真,就连那个齐询也是如此。比起要齐国一半的土地,齐国所有的土地显然更加吸引人些。”
楚宴咬紧了牙关:“卑!鄙!”
“这算什么卑鄙?还得感谢齐王这么傻,能让我们将你们一网打尽,齐国、燕国都要在今日……”
正当此时,燕擎已从隐蔽的巨树身后钻了出来,男人见到他之后,语气骤然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有趣!燕王竟然自己出来了!”
“放了他。”
“燕王难道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替代品?甘愿为他出来?”想起之前楚宴做的事情,男人满是愉悦的说,“你们还挺为对方考虑的。”
男人方才命令从身后绕过去的那些人已经就绪,他假装着和燕擎对话,那边竟从燕擎的身后攻了过来。
燕擎开始同这些人缠斗起来,男人眼底满是志在必得:“没用的,你们只有两个人,可知我们有多少人?”
他完全放松了戒备,楚宴抓住了这个机会,从胸口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先是朝男人刺了一刀,他受痛之后惨叫着松开了楚宴。而楚宴又利用这个间隙,把匕首对准了他。
楚宴脸色泛白:“让你的人退下!”
男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楚宴给将了一军,是他自己太大意了。
没想到这个懦弱的齐王身上竟然会随身带一把匕首!
他一只狼,竟被兔子给咬了。
男人以利诱:“齐王,杀了燕王有什么不好?若没了他,齐国也不会到此地步!”
楚宴将匕首更靠近了他一分:“叫你的人退下!”
面对死亡,男人毫无畏惧,他本来就是出这任务,杀死燕擎就代表着一切。
“齐王,我临死前你不如满足我的好奇心?据我所知,燕王可是把你当成禁脔一般对待……”
楚宴低着头:“他的命是我的,我救出来的,谁也不许动!”
那日大火里,从里面打开被烧红的机关的人是楚宴。
燕擎走了一半,梁就打下去了,刚好打到机关的开关上。燕擎原本应该被困在密道里,就这么活活被困死的,可楚宴走到了里面,重新把着火的梁挪开,让燕擎安然的出去。
然而这一切燕擎并不知情,只知道他和楚宴因为一场大火天人两隔。
燕擎愣愣的盯着楚宴,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终于敢百分之百确定是他了。燕擎的声音颤抖着,那两个字脱口而出:“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