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剑雄直视着林智骁,见林智骁微微点下头表示同意他的见解,就继续道:“况且,无论怎么样,我跟郑丽珠解除了婚姻关系后,从婚姻法上来讲,郑丽珠都是离婚的女人。郑丽珠自己也不愿意面对将来的他,还要解释为何还是处女的尴尬问题,也同意替我生个小孩后再离婚。我妈也赞同我们这样做。兄弟,知道我妈为何会上吊自尽么?”
温剑雄终于提到林智骁最不愿意触及的问题了,林智骁不得不用关切的语气问:“为什么呢?”
温剑雄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林智骁道:“我奔丧回到家,也想不通我妈为何会上吊自尽。刚才,等帮忙的人散去后,郑丽珠将我妈的遗书给了我,我才知道我妈上吊自尽的真正原因。兄弟不用担心,我妈上吊虽然跟你有关系,但不是因为你拒绝了她们,让我妈觉得很羞愧才上吊的。相反,我妈是为了让兄弟你可以跟郑丽珠生个小孩才上吊的。兄弟,我是这妈的遗书,她在遗书里交待我要给你看看的,请你看一看,好吗?”
温剑雄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折了两折的信笺张递给林智骁,朝犹豫着的林智骁点了点头。
李婉这个处子婆婆,用她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只为了她儿媳郑丽珠能跟林智骁脱轨生个小孩。
这样义无反顾赴死的婆婆遗书,林智骁觉得没有不按她的遗愿一读的理由。
踌躇了一会儿,林智骁伸手接过李婉婆婆的遗书,展开来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李婉这个处子婆婆,为了给儿媳郑丽珠创造更有利的脱轨条件,自愿一死来解除郑丽珠生小孩后离去时的羁绊。也就是说,李婉婆婆一死,郑丽珠就没有了继续单独留在玉屿村的理由,当然可以跟温剑雄秘密离婚后自由离去了。
李婉婆婆这是以她的生命之殇,来给林智骁做一个最彻底的保证:郑丽珠生了小孩后,绝对可以自由地离去!
虽说李婉这个处子婆婆用她的生命,来给林智骁做了最彻底的保证,但问题的关键是:林智骁有必须按她的意愿,跟她的儿媳脱轨,以替性无能的温剑雄生个小孩的责任和义务么?
林智骁当然知道,如果只是单纯地替温剑雄去跟郑丽珠生个小孩,而不会有后续的问题,那这个忙林智骁可以帮得爽歪歪的。
可问题的症结在于,林智骁若是跟郑丽珠生了个小孩,这小孩就是林智骁的骨肉,必然会牵绊林智骁一生的念想。
这个小孩一切的一切,林智骁在有生之年,都会给予足够多的关注。这不是需不需要林智骁去关注的问题,而是作为这个小孩亲生父亲的天性使然。
显然,在这一点上温剑雄是有备而来。
见林智骁看了遗书后陷入了沉思,温剑雄耐心地坐在椅子上,以期盼的目光注视着林智骁的脸,希望可以从林智骁脸上表情的变化上,解读到林智骁内心的所思所想。
等了足有十分钟的时间,温剑雄见林智骁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好轻声对林智骁道:“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顾虑。比如,小孩以后的抚养与成长的环境比如小孩长大后知道了身世真相会怎么想比如万一我发生了意外,小孩的抚养问题等等。是么?”
温剑雄事先考虑周全的问题,显然问中了林智骁心中的顾虑,见林智骁无言地点着头,温剑雄理解地道:“的确,作为生身父亲,兄弟你不可能不关心小孩的成长过程。兄弟,天有不测风云,在小孩成人之前,老哥保证不了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但从眼下出发来考虑,老哥却有绝对的经济实力,来保证给小孩一个较好的成长环境。兄弟,我带来了我每月三万八千七佰多块的月薪单,还带来了我的银行卡。银行卡上有近二百多万元的存款,等郑丽珠生了小孩离婚后,我会给她三十万元作为这些年亏欠她的补偿,剩下的大一百多万钱,我将作为小孩成长的保证金专项存储。如果兄弟答应替我跟郑丽珠生个小孩,我会将卡号和密码告诉你,让你随时可查看这笔专项保证金的存储情况。”
林智骁听了心中一动,悄声问:“你就不担心我偷偷将钱转走吗?”
温剑雄微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是这样的人吗?你也知道,我妈的遗书里也说了,兄弟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不仅会将保证金帐户的号码和密码告诉你,将来如果另外有钱的话去买房子的话,我还会将房产证等一系列房产的证件原件寄给你,毕竟你是小孩的生身父亲,是跟我一样关心小孩一切的人。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预防我突然发生意外,至少有你可以继续抚养小孩,替小孩打理一切。当然,我会将所有必须交待的事情,事先都告诉你。也会事先写一份遗书,将我身后的事情委托给你。我这样做,并不表示我一定会发生意外,只是意在预防发生意外时,小孩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林智骁突然回过味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随着温剑雄的思绪,考虑起替他跟他老婆郑丽珠生小孩后的事情上来了。
不由悚然心惊,林智骁方才晓得这温剑雄的才能确为出类拔萃,竟然能从哀哀地诉说他的境遇中,将自己引入生小孩后的事情讨论中去!
回过神来,林智骁连忙道:“其实,你设想的真是周到,可跟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让你白费心了!”
似乎温剑雄早有心理准备一般,见林智骁惊觉随自己的话题,走进讨论生小孩之后的安排问题上,而突然间逃回拒绝的话题上来,温剑雄不动声色地道:“当然,你有你的选择权。你完全可以拒绝象我这样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就象拒绝买东西一样。兄弟作为医生,应该听说过捐精一说吧?”
林智骁是医大毕业的,当然知道捐精了,便点下头,轻“嗯”了声。
温剑雄微微点着头,用似乎在谈论他人话题的语调,轻声道:“捐精是目的,在于帮助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完成拥有孩子的梦想。对于捐精者而言,事后往往会有受捐人是谁的存疑。这样的疑问,会伴随他一辈子,是么?”
温剑雄讲的是事实,容不得林智骁不承认,便再“嗯”了一声。
温剑雄继续道:“同样的,作为受捐人,也会存在捐精者是谁的问题,这问题也会伴随他们一生的,是吗?”
林智骁不得已又一次点头,承认温剑雄所讲的是事实。
温剑雄见林智骁并不否定自己所讲的话,便微笑着道:“兄弟,象我这样的人,也属于捐精者的捐助对象吧?”
林智骁听了,边点头边道:“对了,你也可以去申请人工受孕呀!”
温剑雄微点着头道:“是啊,这个我也想过了。但是,兄弟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看,一个还是处女的人,可以去做人工受孕手术么?纵然可以,也成功了,将来分娩的时候,处女生小孩也将成为全国的一大新闻。媒体追踪之下,我是男人的事实,必将大白于天下。如此,不是大违我初衷了么?”
林智骁想想也是,不由轻叹一声,同情地摇了摇头。
温剑雄苦笑了笑,道:“其实,最关键的因素在于郑丽珠,是她不愿意接受不知底细的捐精者所捐的精子。因此,才会有我现在不顾脸面来相求于兄弟你的事情。之所以选择兄弟,是因为你长相好,身体健康,智商高,这说明你的基因很优秀,这是最主要的。其次是请你破了郑丽珠的处,免得将来分娩的时候闹出笑话来。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是郑丽珠相中你帮她破身。兄弟,老哥求你了,帮老哥的忙好吗?”
林智骁为难地望着温剑雄,心里又想起处子婆婆李婉来。
前天傍晚,处子婆婆李婉也是坐在温剑雄的这个位置,娓娓地将温剑雄的身世和她自己一生的不幸遭遇说了出来。
因为拒绝了李婉请求自己代他儿子温剑雄,去跟她的儿媳郑丽珠生个小孩,为了打消自己对郑丽珠未来能否自由离开的顾虑,这位一生不幸的处女婆婆,选择了上吊自尽。
而今,她的儿子温剑雄同样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位置上,也提出了同样的请求,林智骁心里突然开始生出害怕之心,胡思乱想起来了。
林智骁望着坐在他妈妈前天所坐同样位置上的温剑雄,心里一直推测着温剑雄会不会因自己的拒绝,也象她妈妈上吊自尽的处子婆婆李婉一样,选择自杀来掩饰他的身体,以死来维护他在乡邻们心中的名誉,从而在他死后,自然地还郑丽珠以自由之身。
虽然处子婆婆所留的遗书说明了她选择上吊自尽的原因,是她不想拖累生小孩之后的郑丽珠但是,林智骁不是并没有答应她要跟郑丽珠生个小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