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宇微博一经发出,就被快速转载传播。
“所谓尊重,有关教养,无关年龄”这句话更是瞬间成为了数百万人的个性签名。
就连一线影视圈当红小生姜谨峰也是转播这条微博,并予以评论:“人们常说要尊敬老者,这个尊敬,是指尊敬他们的行为而不是年龄,如果是一个长辈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不需要碍于人家年长去尊敬或视而不见,反而应该提出批评和指正。篮球场就是用来打球的,少年强则国强,留出一些空间给青少年强身健体有错吗?强占球场跳舞,仗着人多欺负人?”
中国老年舞蹈协会的人,本以为自己发声,会多少扭转一下败局,至少让一些本是摇摆不定的人来为自己这方说话,哪知却是事与愿违,换来的,是更多网友无情的嘲弄和谩骂。
中国老年舞蹈协会又哪里吃的了这种亏?心中不甘,自然是在网上邀请一些与他们同年龄段的名家评理。
然而,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他们的求助并没有得到这些人的帮助,甚至有几个直脾气的老年人得知此事以后,开通了微博,对这些被惯坏了的老年人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说他们丢了同辈人的脸。
都是一副要与他们划清界限的姿态。
仿佛一时之间,这些人成了众矢之的。
而另一边,这件骂战真正的幕后掀起者,那个杨校长和李老师,正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中,议论着什么。
“杨校长,没想到,舒宇那小子真录像了。”李老师小心翼翼的说着,眼角不禁偷偷撇正看着窗外的杨校长,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杨校长闻言,却是从口中发出一声无所谓的轻笑,然后转过身来,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小李啊,做任何事,无论你自己的成功率有多高,也要考虑到如果不成功该怎么处理。”
李老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向杨校长:“校长,您是说,您还有后手?”
“哈哈。”杨校长颇为得意的一笑,然后对李老师招了招手,李老师立即就凑过头去,杨校长悄悄在李老师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李老师再看杨校长的目光,便是更加崇敬了。
……
原本舒宇是想再多做几天“家庭教育门诊”的,但这件事情闹的那么大,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传不到徐公达耳中的。
徐公达带着愧疚的心情回到了“公达补习学校”,说什么也不让舒宇继续帮他看店了,当然不是嫌舒宇乱搞事情,而是愧疚差点因为这些小事,毁了舒宇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好名声。
舒宇见徐公达的语气坚决,倒是也不坚持了,毕竟“公达补习班”本身就是姑父的心血,这次事件如果没有唐雨音的那个录像视频,自己不仅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反败为胜,“公达补习班”恐怕也会被自己连累,敌人不明,自己便不能任性。
但是,舒宇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将姑姑也接到市里面一起生活,同时换个地方,盘下个环境更好的地方做补习班,如果资金不够的话,自己可以先垫上一些,等先锋厂计划运作以后,再从表哥的薪酬之中扣除,反正桐城地价也不贵。
舒宇这个要求,并不是对姑父徐公达一个人提出的,也是当着表哥徐孟起的面说的,毕竟比起为了追梦可以不顾一切的姑父徐公达来说,表哥徐孟起显得更加顾家一点。
至于说是借而不是给,则是考虑到他们一家三口特别有骨气的性格,自己如果直接出资赞助,他们非但不会答应,反而会对自己心生芥蒂。
如同舒宇所料一般,徐孟起很是爽快的答应了舒宇提出的条件,显然,徐孟起也早就觉得把其母亲一个人留在山中老家有些过意不去。
交代完这些事,舒宇便是和唐雨音回到了山中老屋,原本两人回桐城,就是打算陪父母好好过个年的,却是被姑父徐公达的事情耽误了两天,故而舒宇和唐雨音商量后决定,陪父母在老屋待上几天,然后带着父母去静海,与唐雨音的养父母一家一起过个元宵节。
“同一首歌”的第二期比第一期刻意推迟了几天,安排在了元宵节那天,举办的地点正巧是有着静海最贫困地区的静海市扶海县。
故而两家人一起过元宵节是无比名正言顺的。
在老屋子安安静静,其乐融融的陪了父母几天,在舒宇早就以为“广场舞事件”就此过去的时候,唐雨音对外公布的工作手机号却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面对舒宇询问的目光,唐雨音微微拧眉,思索了好一会,才是说道:“是我们苏省电视台的,他们很想在《同一首歌》第二期开始前,给你做一个个人直播专访。”
“哦?关于什么的?”舒宇好奇的问。
“他们说就是访谈,谈谈你的人生。”唐雨音回答说。
舒宇闻言,十分不解的看着唐雨音:“哦?没问题啊,你皱个眉头做什么?”
唐雨音想了想,还是说道:“个人访谈往往是录播的,他们却搞的是直播,难道不担心出状况吗?”
舒宇一听唐雨音原来是疑虑这事,不由是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翰宇文化从开始接触电视节目到现在,搞得大多都是直播,且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功,他们作为业内人士,自然也嗅到了其中的前景,采访的又是我,故而可能就打算试试水。直播比录播增加了更多的真实性,而专业的工作人员,能有效的避免状况发生。我不是说过吗,未来是全面视频的时代,也可能是全民直播的时代啊。”
舒宇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看来我们的友视网不能再搁置了,被人抢到先机就闹笑话了。”
唐雨音却是对舒宇后面说的这些话并未放在心上,而是摇了摇头,仍是一脸顾虑的模样,说道:“可是,我总有预感,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应该是你多虑了吧。”舒宇习惯性的摸了摸唐雨音的头,见唐雨音仍是没有将眉毛舒展开,便是温柔道:“放心吧,就算出了什么状况,我也会及时应对的。”
舒宇这话似是终于起了效果,唐雨音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心情终于释怀了许多。
009年月8日,元宵节前一天,舒宇提前唐雨音和父母率先飞往静海,他得检查一下《同一首歌》第二期的相关准备工作是否有纰漏,同时第二天一早,《同一首歌》第二期开播前,他还需要完成苏省的个人访谈。
一日无话。
元宵节这天,静海市扶海县,《同一首歌》租借的舞台边,临时搭起了一个小的摄影棚,四五个工作人员,快速且熟练的将各种摄影设备,器材搬入摄影棚中。
二十分钟后,舒宇进入摄影棚。
与主持人握了握手,闲聊了几句,待节目导演划给主持人一个“OK”的手势后,这场直播访谈正式开始。
主持人对着摄像机介绍完自己,介绍完舒宇后,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前十分钟,主持人问了舒宇一些人生经历,以及文学创作方面的经历,舒宇从容做了回答。
只是十分钟以后,舒宇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十分钟,应该是这次专访的主题,主持人应该很重视才对,但是对与那些问题,这位主持人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甚至好几个舒宇想要详细回答的问题,主持人都是没有一语带过,草草了事。
而十分钟之后,主持人便是仿佛有意的,将话题往十几天前,广场舞团队和篮球少年争夺篮球场地的事情上引,纵然主持人表面上一直在夸赞舒宇应对有方,但是舒宇看得出来这个主持人的言不由衷,更为可疑的是,舒宇敏锐的发现,这个主持人时不时的看向舒宇身后的计时器,要知道,这场访谈说好的时间是40分钟,这才过了十分钟,还没有到控制时间的时候。
那,他是在等待什么?
还是说,真像唐雨音的预感那般,这次访谈,有问题?
舒宇如果有一个分身在桐城,不,如果舒宇此时有幸上去腾讯微博,在热点话题框习惯性的浏览一圈,就会明白一切的,可惜此时的舒宇早已关掉手机,专心的接受访谈,又怎么会去浏览腾讯微博呢?
依旧是那个名叫“舒州趣事”的微博自媒体,就在二十多分钟前,再次发布了一条时事微博。
一组动态图片,一家三口站在一个院子门口,与一个老人理论着什么,越理论越凶,甚至一家三口中的青年都有了挥舞拳头的动作。
而这一组动图的所配文字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舒宇刚刚以“尊重有关教养,无关年龄”为自己辩解,其家人就仗势欺负老者。”
动图上的一家三口,正是舒宇的姑姑,姑父以及表哥。
有了之前的事件,网友们已经不会在轻易被微博的一面之辞所蒙蔽,在质问声中,“舒州趣事”的微博的自媒体用文字这个事件的起因和经过进行了介绍,老人和舒宇的姑父徐公达分别长租下了这个院子的一半,因为筑隔墙的事情发生了争执,老人看中院子中的一口老井,想要把老井围在自己所租的院子里,而徐公达则看中了井旁的一棵桃树,所以想用围墙把桃树围在院子中,两方都不愿意退步,所以便是产生了争端。
“舒州趣事”的介绍,令众多网友信服了几分,毕竟这件事说起来偶然性太强,比起之前那次事情,前因后果也介绍的比较全面,也比较真实。再说了,要知道,恶意诋毁是要坐牢的。
“舒州趣事”的文字介绍,的确没有说假话,事实就是如此。
只不过,这件事虽然是事实,却并非发生于偶然。
不得不承认,杨校长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
这个老人,是杨校长的父亲,他了解舒宇的性格,猜到舒宇可能会鼓动徐公达去给补习班换个好的环境,故而他提前盘下了整个院子,然后低价向外租,同时也骗了自己的父亲,说给他租了个院子在城中养老。徐孟起从网上看到了这个院子的招租信息,低廉租金,环境又特别好,便是一拍板租下了半间院子。但因为合约非常繁复,而那个被杨校长雇来的房东又时不时分散徐孟起注意力,导致徐孟起并没有想到另外半间别院还有人租,也没有注意到合约有漏洞——只提及了租户所拥有的房间,却没有提到公共区域该如何划分。
故而,就自然而然在筑墙上问题,有了这样的纷争。
这样的事情配合舒宇正在电视台直播专访,是一个十分精妙的局。
果然,看到这个微博的许多网友,也正同时看着舒宇接受的直播。
摄影棚内。
主持人余光扫到工作人员的一个手势,旋即笑着对舒宇问道:“那舒宇先生您的意思是,如果遇到并没有犯什么错误的老人,还是要谦让的,是吗?”
舒宇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当然,谦让是美德,对老人更该如此。”
电视前,看到舒宇这样回答,杨校长心中是乐开了花。
嘿嘿,就等你这样说呢。
果然,主持人接下来就问道:“那请问,您对于您姑姑一家此时正在与老人为了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怎么看?又想对他们说什么?”
舒宇一怔,心一沉:“我姑姑他们怎么了?”
“您还不知道?”主持人故作惊讶,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仅仅是给舒宇说,也是给正在看直播,却不知道舒宇姑姑一家发生事情的观众说的。
舒宇即使反应在迟钝,此时也是终于明白了,这场访谈,真的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
不然,事情发生在节目访谈以后,主持人中途根本没有出去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