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怎么才算玩的大？”许小东听到舒宇的话，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唇，看向舒宇。
“我们国家的传统武术，并不是格斗技巧，而是杀人技巧。”舒宇淡淡的说道：“所谓杀人技巧呢，是不择手段去要对方的命，将杀人技巧放在格斗的规则里，束缚自然有些大。”
许小东恍然一笑：“你的意思，我们的比斗，无规则，不论生死，对吗？”
舒宇微微颔首。
“小子，你是不是傻？我本来就是搞无规则格斗的，而且将格斗地点放到公海，还签生死状，本身就意味着无规则限制，生死勿论。”许小东一脸嘲讽的看着舒宇，仿佛是在笑他不懂规矩。
舒宇叹了口气，看向许小东：“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啊，算了，生死有命，来签生死状吧。”
“上生死状！”许小东对着擂台下一人说道。
“阿宇。”唐雨音担忧的抓住了舒宇的手。
“相信我，没事的。”舒宇宽慰唐雨音。
唐雨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退回到了一边。
“哼，我养你十八年你不相信我，却相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有你后悔的。”唐父很是不满的抱怨唐雨音道。
不过他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唐母拉走了，唐母的想法想必是——难得有人吸引许小东的注意力了，就赶紧走吧。
很快的，一张写着毛笔字的大尺寸宣纸被拿了上来，却见那白纸黑字上写着：“由于个人意见分歧，定甲方许小东与乙方舒宇于009年1月日上午10点在普天号游轮进行无规则比武，生死各安天命，决斗完成后，败方或败方亲友，不得以任何理由和手段追究胜方责任，否则武林人士共同讨伐，立字为据。甲方签名（手印）：_______，乙方签名（手印）：_______。”
许小东一脸轻蔑的看了舒宇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接过毛笔，在甲方签名栏龙飞凤舞的写下“许小东”三个字，然后将整个手掌轻摁在一盆印泥中，然后又将这只红色的手掌，印在了他的签名上。
旋即，许小东拿起那张宣纸，吹了吹，颇为得意的看着舒宇：“该你了，要考虑……”
舒宇不等许小东将话说完，就在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手印。
“你还真敢签啊？你可别把这当儿戏……”许小东笑着改了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舒宇打断了。
“别废话了，我要是你，有这功夫赶紧仔细的在网上查一下，中国传统武术的定义。”舒宇说着，便是拉着唐雨音的手，走下擂台，走出健身中心。
许小东并未把舒宇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成口舌之利去挑衅自己。
“敢笑我不懂传统武术？”许小东看了看生死状，又看了看舒宇和唐雨音的背影，表情中充满狰狞，晃了晃脖子，自语道：“明天我就让你看看，传统武术都是花拳绣腿，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但我会把你打残，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朋友爱上我。”
在这个法制时代，比武斗殴签生死状看似没什么意义，毕竟生死状这种东西，是不受法律承认的。
但如果仔细想想，生死状的意义却并非如此。
既然是在公海比武斗殴，如果事情闹得不大的话，执法机关是懒得提出上诉的，因为案件复杂难定性，而生死状的真正意义呢，就是限制败方的亲属在执法机关选择沉默的时候，提起诉讼。
“你没必要签的。”走到甲板无人的地方时，唐雨音说道。
“我不会输。”舒宇语气笃定。
“我相信你，只是不想让你去冒险。”唐雨音点了点头。
舒宇不知道唐雨音对自己的信任是理性的还是盲目的，不过还是出声宽慰道：“放心，许小东对我的危险程度，或许比不上一只藏獒。”
舒宇这话的确说的也是真心。
许小东挑战传统武术圈子的事，显然是经过详细策划的，无论输赢，许小东都不会吃亏，许小东赢了，自然不必说，传统武术圈子就会饱受质疑，如果输了，也不要紧，毕竟许小东早就说过“输了也不怕，反正我是在打假”，他是以“打假”的名义挑战传统武术的小人物，输了，那就承认自己遇到真货了，外界舆论也只会纠传统武术圈子的毛病而已。
同理，舒宇对战许小东，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输了就输了，自己是文人，输了不吃亏，如果侥幸赢了，呵呵，那许小东恐怕就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对于许小东，舒宇主要的恶感，就是来自于其对唐雨音的觊觎心态，仅此而已。
然而，舒宇的话，却是让唐雨音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你要杀他？”
舒宇明白，唐雨音之所以这样猜测，或许是把那只被自己一脚踹中要害的藏獒和许小东联想到了一起，但舒宇也没有否认：“看情况，如果他明天不对我动杀心，我就不动杀心，如果他对我动杀心，我也就不客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歪理。”唐雨音用这两个字表示了对舒宇想法的不赞同，但却是也没对此方面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反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如果不可力敌，就说什么也得认输，不丢人，能答应我吗？”
这就是唐雨音的聪明地方，别的女人如果遇到这事，恐怕会哭闹让自己的男人放弃，而她却不多说，只用了两个字去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会让舒宇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又不会觉得她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后面的话，则是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和立场，这让舒宇感动之余，又很难拒绝。
大多数男人，对于自己爱的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行。”舒宇点了点头。
唐雨音脸上终于洋溢出了笑容。
“你才回静海，叔叔情绪也不稳定，现在也不早了，今晚你就回家住。”舒宇说。
“那你？”唐雨音看向舒宇。
“我去夜市，给明天换身行头，别又被保安拦门口了。”舒宇笑道：“至少要跟叔叔那身规格差不多。”
唐雨音也笑了笑：“好，明早八点，普天号开往公海，八点前我在码头等你。”
唐雨音自然也能看出，舒宇要去夜市，可能不是光为了换一身行头那么简单，但唐雨音毕竟是唐雨音，舒宇不明说，她便永远不会明着去问。
“不用，明早七点出头，我去你家楼下附近的啃得积快餐等你。”舒宇说道。
舒宇这晚去了静海最大的通宵运营的超市，足足逛了两三个小时，走出超市时，舒宇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没有人会知道这个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但里面装着的一定不全是衣物，毕竟男人去买衣服，不会花那么久的时间。
这一晚，舒宇所住的宾馆的房间，直到凌晨三点才关了灯，但舒宇一定不是起初睡着忘记了关灯，因为从外面看去，他的身影直到关灯前，还总在窗边晃动。
……
在这个时代，比武终究不是合法的行为，更何况舒宇和许小东签的还是生死斗，这样的比斗，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如果这种决斗死了人，还被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执法机关一定会抛开一切严肃处理，所有与决斗有关联的人都会被追究责任，事情会很麻烦。
所以舒宇和许小东即将举行决斗的事情，并没有通过媒体宣扬出去，甚至船主下令，每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必须签保密协议，守口如瓶。
然而，舒宇和许小东即将决斗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纵然消息并没有扩散到全国的网民圈子，不过也仍是在传统武术圈子里快速传播了。
这样的消息，立即就引发了武术圈子的哗然。
“舒宇？舒宇是谁？”
“一个唱歌的小屁孩。”
“假的吧？许小东为什么选择挑战他？他能代表传统武术圈子？”
“谁知道呢？许小东疯了吧？”
“各位，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你们说，会不会等那个小屁孩败下阵来，许小东就会对外宣布，这个舒宇其实是哪个传统武术大师的传人。”
“这么一说，想想之前那个灵公，很有可能啊。”
“要不，明天我们都派人去现场看看，也算是一种监督。如果许小东敢这么说，我们就反驳他。”
“对，好主意！”
……
于是，舒宇第二天早晨，和唐雨音吃完早饭，散步似的来到码头，就看到了数百个身着各异的人在码头边上排队登记个人信息的“盛况”。
还好，普天号的船主有些应变能力，打开了私人舷梯，由陶应龙亲自接唐雨音和舒宇上传。
刚刚踏入健身中心，唐雨音便很是意外的叫了一声：“爸，你怎么来了？”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唐父没好气道：“等这小子输了，我就可以上去挑战了。”
“爸！”唐雨音不满唐父说出这样的话。
舒宇拦住唐雨音，刚想对唐父说句什么，便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舒宇转过头去，却见发出冷哼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小东。
许小东看到舒宇将目光看向自己，便是说道：“你怕了。”
“我怕？我怕什么？”舒宇冷笑。
“不怕的话，你就不会那么着急把消息抖出去。”许小东说。
“我抖出去的？”舒宇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没有去解释，毕竟他不能排除两人即将决斗的消息，是不是许小东自己散播出去的，许小东先来质问自己，也不能排除是其恶人先告状，采取攻心的策略。
实际上舒宇这回是想多了，在许小东眼里，舒宇就是一个反应力比较快，迷信传统武术，名气又很大的普通大学生而已，换句话说，舒宇只是他扬名的一个跳板而已。
等到八点，游轮正是起航前往公海的时候，一百二十多个闻讯而来的“武林人士”已经围绕着擂台坐了三圈。
他们显然是经历过不少武林比武的，故而都很是默契的没有大声喧哗，不过饶是如此，他们看向舒宇的眼神还是充满质疑和厌恶，尤其是看到舒宇瘦弱的身板。
上午十点。
二人登上擂台，随着裁判的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当那些原本窃窃私语的武林人士看到舒宇的起手式以后，纷纷是眼前一亮。
的确很像中国传统武术的起手式，不过他们却是没有见过。
没有人再从自己嘴中发出任何声音，大概都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毕竟是不是花架子，是不是花拳绣腿，不是起手式就能决定的。
许小东看到场边的唐雨音，心中一动，率先出手。
既然是无规则，不限生死的决斗，许小东出手就要比当初对战灵公时更加狠辣。
他不仅狠辣，而且他要让自己赢得漂亮，右脚猛然飞踢而出，只向舒宇面门。
“好快！”有无影脚之名的南腿派掌门也是不得感慨许小东的踢腿速度。
这一脚，应该是许小东最厉害的绝招了。
一上来就对舒宇使出快准狠的绝招，所有武林人士都叹了口气，看来这场比赛就要结束了。
许小东此时也是得意至极，他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自己一脚将舒宇脖子踹断的画面。
然而，许小东的脚却是踢到了空气中。
怎么可能？！许小东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自己这一招可是从没失误过。
许小东还来不及多想，便是感觉到右腿腘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许小东下意识倒退数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看清了这一幕的武林人士们，则是纷纷从口中发出赞叹：“这个舒宇，好稳的下盘。”
的确，面对刚才许小东那致命的一脚，舒宇却是突然下腰躲开，然后左腿竟然猛是屈膝向上一顶，击在了许小东的腘窝处。
“再来！”许小东再次攻来，舒宇仓促接招。
短短一分钟，二人就交手数十招，大多都是许小东猛攻，舒宇防守。
这样的对战，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解读。
像唐雨音和唐父，会觉得舒宇处于严重的劣势。
而那些对武术有研究的，则是在讨论舒宇的步伐，他们都发现，舒宇走位似乎是一个规则的圆圈，而许小东，始终处于圆圈的中心。
他们觉得，舒宇并没有占据劣势，只是在寻求反击而已，此时，二人不过是不相上下。
至于舒宇，自然是叫苦不迭，的确在招式上，自己利用八卦掌的技巧，勉强和许小东不相上下，但是，自己身体的强悍程度，却是远远不及许小东的，这也就导致，每一次交手，都让自己浑身发疼。
这样下去，自己必败不可。
纵然舒宇知道，自己的身份，输了并不可笑，能打到现在，甚至已经值得夸赞了。
但，许小东的猖狂，以及挑衅的笑容，却是不断的激发着舒宇处于男性本能的好胜心，不到毫无胜算，他不想认输。
也就在此时，舒宇敏锐的听觉，听到二楼一个昏暗的房间中，传来一个声音。
“咔嚓。”
这样的声响舒宇再熟悉不过，是单反相机快门的响声！
舒宇转头向二楼看去，二楼那个窗户上，映出一个他很是熟悉的面孔，卓五。
卓五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舒宇分了神。
哪怕是一个外行都知道，打架的时候不能分神，分神是致命的。
然而舒宇，就犯了这样一个致命的错误。
更何况他的对手许小东，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身体素质，都要强过他许多。
“嘭！”许小东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舒宇胸口上，纵然舒宇本能的借助着八卦步和身体的扭曲，卸掉了许小东这一拳近六成的力量，但许小东这四成的力量，也有一百五十公斤左右，舒宇顿时是被这一拳击的后退数步，被擂台的边网一弹，脚下不稳，坐在了地上。
“咳！”舒宇喉咙一甜，咳出一口血来。
“啊！”唐雨音没忍住，惊慌失措的叫出声来。
许小东听到唐雨音的叫声，见唐雨音那关切舒宇的模样不似作伪，心中一横，并不打算放过舒宇，而是快速冲向舒宇，抬起脚来，就是要踩断舒宇的腿。
我把你男人打成残废，看你还怎么关心她！
围观的武林人士大多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都是没有想到，许小东竟然会狠毒到如此程度。
也就在此时，舒宇猛然一甩右手，眼尖的人，立即就看到一束银光飞快的冲舒宇袖口飞出。
接着，是“噗！”“啊！”两个声音。
许小东倒退数步，手捂着小腹，小腹上，插着一柄匕首，匕首的末端缠着一根钓鱼线，钓鱼线的另一端则是挂在舒宇的手腕上。
“你……卑鄙！”许小东看着小腹流下来的血，恶狠狠的骂舒宇，见舒宇起身，忙是又惊又怒的对裁判道：“裁判，他犯规了！”
裁判显得有些为难。
“犯规？没有吧？我记得生死状是不限规则的。”舒宇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裁判更加为难，心中懊悔，自己怎么接了这样一个差事，无规则比斗还要裁判做什么，真是的？
“可我们是比武！”许小东一发怒，腹部血流的更快了。
台下的那些武林人士也是点头，明明是比武，你却出匕首，这就有些过了。
“没错，是比武。昨晚我记得我还提醒你，看看中国传统武术的定义，你难道没有发现，传统武术的分类里，包括暗器吗?”舒宇冷笑。
暗器？！
台下的武林人士顿时恍然，对啊，暗器虽然一直被武林所不齿，但的确暗器属于中国传统武术文化的一种，甚至川蜀一代，苗疆一代，都曾经有专门修炼暗器的门派或是势力，舒宇这话，没毛病。
“你……”许小东还想说什么，却被舒宇打断了：“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我为了买带钩的匕首可是跑遍了夜市，现在匕首上的倒钩，可指不定挂在你那个器官上，只要我轻轻一拉，不知道会拽出什么器官来。”
舒宇的话自然是唬许小东的，他当然想买带倒钩的匕首，但现在管制刀具那么严，他哪里能那么容易买到，插在许小东小腹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而已。
此时的许小东，却是没有心思去怀疑舒宇的话，他已经被恐惧扰慌了神，他只是一个急切想成名的小人物，并没有什么勇气去面对生死。
“你认输吧？”舒宇见许小东不说话，微微抬起了挂着钓鱼线的手。
“不！不要杀我！我不想死！”许小东看到舒宇脸上阴狠的笑意以及抬手的动作，立马怂了。
“裁判，我赢了吧？”舒宇笑着看向裁判。
裁判摇了摇头：“你有些过份了。”
“过份？他要废我腿，我送他一刀，这不算过份吧？如果他刚才想要我命，我甩出去的就不是这一把刀了？”舒宇冷笑道。
所有人听到舒宇的话，都不禁一愣。
舒宇笑着解开手腕上的钓鱼线，脱下长袍，用手一抖。
令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只听“哐啷哐啷”一阵乱响，然后就见舒宇脚边，有数十种大小不一的金属物件。
数十枚图钉，去掉把的榔头，飞镖等等等等。
“这上面是什么？”裁判倒抽一口冷气，指了指其中几把小匕首，却见那些小匕首上都像是抹了油一般，亮闪闪的。
“川草乌和夹竹桃的混合物，有剧毒。”舒宇脸上露出邪异笑容：“淬毒，也是传统武术文化的一部分。”
裁判咽了咽口水，看着场地另一边不知道是吓晕过去还是失血休克的许小东，终于敲了敲手上的锣：“这场决斗，舒宇先生胜利。”
没办法，舒宇用事实证明，对战许小东，投出暗器也是对方想要致残自己在先，舒宇已经留情了，如果甩出去的是淬毒的小匕首，许小东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舒宇很是理所应当的笑了笑，旋即抬起头，看向二楼：“楼上这位，现在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