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工走后,宋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不可能,南派宗师怎么可能换人?”
“也许是那小工随口说说,别放在心上,到时候我们见到向先生,一切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今天就去拜访向先生,问问。”
这些人开始讨论着,拜访鸳鸯蝴蝶派大师的人没怎么着急,那些准备去拜访向帅的已经很着急了,虽然一家茶馆并不代表全部,但也有一定的说服性,为了证明这是谣传,必须得去问问向先生。
就好像一群人在大海上航行,以为自己坐的是豪华游轮,最后发现是一艘小木船一样惊悚,这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让他们内心很恐慌。
严不闻看到这群人脸上表情各异,就像春天的花园一样精彩,各种表情都有,于是严不闻笑了一声:“不妨告诉你们,大江报发行量已经快到一万,就算比之《沪报》也不遑多让,所以也有这个资本给陆老先生开出高价稿费,如果你们不信的话,过几天看《大江报》上面的内容就可,陆老先生的小说将在上面刊载。”
有人真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报社副主编:“陆焉不是说你是写小说的作家,怎么还是副主编……”
严不闻摆摆手:“我既是副主编也是小说作家,不矛盾吧?”
严不闻笑笑,旁边的阮玲玉也冷哼一声:“狗眼看人低。”
李语面色不善,原本傲气的脸庞有点凝重:“小女娃,你说谁哪。”
阮玲玉面不改色:“我说没眼睛的狗哪!”
李语还准备对骂过去,宋晓让李语别说话,自己说道:“哈哈,严先生,发行量和你没关系吧,要是刚才小工说的不错,应该是庸生这本小说带动的销量,你自己装什么犊子?”
看来这宋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严不闻也懒得搭理,喝了口茶,任由宋晓面红耳赤。
阮玲玉则在一旁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了,大先生,庸生正是严先生的笔名!”
一石激起千层浪,阮玲玉的这句话宛如一根导火索,刺啦一声,直接引爆了炸药,把这些人炸晕在当场。
“什么,你就是庸生,陆焉……他……从来没说过!”宋晓眼神中不乏震惊,然后看向陆焉。
陆焉点点头:“严先生确实是庸生先生,只不过当时没跟你们介绍说。”
“庸生?”
“他就是庸生?”
“小工说的替代不肖生地位的庸生就是他?”
宋晓怒道:“我不信,小工肯定满口扯谎,我要去找向先生,你们谁跟我一起,找向先生问个明白!”
宋晓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内心深处告诉他,小工说的不无道理,而严不闻似乎也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难道向先生真是……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在骗我:“走,去找向先生!”
“走,走。”方白和秦轩等人也不相信,于是和宋晓商讨好,今天就去找向先生。
李语看着宋晓:“我跟你一块去,正好我要去拜访一下徐枕亚徐先生。”
“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周思雨也道,剩下的人也都按耐不住,跟着他们一块出去。
“告辞!”
“告辞!”一群人拱了个手,就悻悻离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严不闻站起来,对着阮玲玉和陆焉道:“我们也走吧。”
“钱没给吗?”严不闻走出房门,遇到了小工。
严不闻准备拿钱,陆焉连忙阻止:“严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这茶钱万万不能让你出了。”
严不闻说不用,这点钱也不在乎,给了小工五元钱,剩下的当小费。
小工感谢道,然后诧异地询问道:“先生,您就是庸生?”
“你怎么知道?”难道刚才这小工刚好路过听到了?
小工兴奋道:“刚才走过的时候,听到这小姑娘说的,您真是庸生!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要是早知道您是,就给你们多点点心。那几个人是先生您的朋友吗?素质好像不怎么高,看他们穿的像个人样,可就不干人事。”
严不闻道:“是我这朋友的几位小友。”
陆焉连忙道:“惭愧,惭愧。是几个写小说的同道。”
小工道:“我看你们也跟他们闹掰了吧,刚才我听他们说《倚天屠龙记》不堪入目的时候,就猜测他们肯定是作家了,文人相轻,估计跟不肖先生关系还不错,可惜,现在不肖先生也走下坡路了,还是您庸生担得起这宗师名头。”
严不闻笑笑:“虚名而已。”
阮玲玉道:“还是你有眼力见。”
小工高兴,连忙将茶馆里面的小工喊过来,高兴地告诉他们:“庸生来了。”
于是严不闻在走之前还给这些人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什么张无忌究竟喜欢谁啊,护教法王谁最厉害啊。最后茶馆老板也出来了,知道是庸生来了,连忙送了一袋上好的茶叶给庸生:“洞庭碧螺春,上品!”
严不闻准备给钱,但老板拒绝了,声称自己是严不闻的书迷,这点茶叶就算是礼物,老板还希望严不闻有事没事的时候来坐坐。之后,庸生来到“安平”茶馆的消息迅速走露开,等不少书迷进来的时候,严不闻已经走了好久了。
“严先生,刚才真是麻烦你了,几个小友给你添麻烦了。”陆焉十分不好意思,本来只想让严不闻上来喝口茶,没想到宋晓他们竟然公然挑衅。
阮玲玉道:“陆先生,那可就是你交友不慎了哦。”
陆焉连忙点头:“确实是鄙人的错。”
走到路口,陆焉准备告别:“严先生,你帮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有些事就不需要当真了。”陆焉自己几斤几两重,他自己还是知道的,根本没能耐拿千字一元的稿酬,也许严不闻也只是顺口说说震慑宋晓他们一下,但该说的陆焉还是决定说,不然就会让严不闻难做。
严不闻想了一下,道:“是那件事啊,你星期一的时候,中午在云安茶馆等我,记得把你写过的所有稿子都带过来,我看一看,如果好的话,千字一元以上也不是不可以。”
严不闻也不是说着玩玩,宋晓这几人明摆着欺负陆焉,陆焉又无以为傲,只能任由欺凌,可严不闻看不下去,若陆焉是平常人,严不闻或许不会管,但陆焉是严不闻徒弟,这严不闻就得替陆焉挣回点面子了。至少稿酬绝不能比宋晓,方白这些人低!
陆焉道:“这……”
严不闻挥手道:“无需再议,回去准备吧。”
陆焉感激涕零地走了,严不闻此举让陆焉感慨万分,一直感叹人情冷暖,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心中又重新燃烧起希望。
杂技团正表演到精彩的地方,三只小猴子才表演完,然后一摇一晃的拿起旁边一个空的小盆,然后从走到人群左边,到每个人面前就用盆里面的小木棍敲敲盆,看到人摇头就往人群右边走,有人给钱就叽叽喳喳欢快的叫起来。这小猴子来要钱还是挺新鲜的,惹得围观的群中一阵大笑,或多或少给一点,一分两分不嫌少,一角两角不嫌多,走到阮玲玉这边的时候,阮玲玉从口袋中摸出一角钱丢了进去,顺带摸摸猴子的头。
“真可爱,这只小猴子,跟人一样。”阮玲玉道。
等杂技演完,喊了一辆车送了阮玲玉一段。
“严先生,我就在这下了。”阮玲玉挥了挥手,往一处弄堂里面走去,上面写着“四川北路11弄”。大约阮玲玉就住在里面一处民宅里。
……
星期天早上去兴隆报社的时候,一楼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也有很多员工在,将一楼剩下的最后一台机器拖到隔壁一条街的印刷所里,这些人见到严不闻后都热情地打招呼。
一楼这几天要改装一下,新增了几个编辑,曹元岸也有了下一步动作的打算。
曹元岸早上来的也很早,就让严不闻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新的印刷所,此时印刷所里面大致清理了一下,装上了铁门,加上窗户周围也有窗帘,过几天等放假的时候还得让人来装修一下,不需要用油漆刷,用墙纸贴就行了,顶上再装个天花。
曹元岸问道:“不闻,感觉怎么样?”
“兴隆报社的规模又扩大不少。”严不闻看过去,总共三十台机器,印刷部的员工也有十八个,兴隆报社规模已经中等偏上,甚至再过不久可能会有和沪报齐平的水准。
曹元岸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严不闻一根:“尝尝,洋派香烟,不闻你看看,这上面英文说的是什么?”
严不闻从国外留学回来,自然会认识英文,现在贩卖的香烟上面全是英文。
严不闻看到这个红盒子烟,拿起来一看:“hatamen,哈德门香烟,外国牌子。”
这牌子也很有名,目测也不便宜,曹元岸给严不闻点火:“感觉怎么样?”
严不闻抽了一口:“不错,口感还可以。”
严不闻不怎么抽烟,抽烟的时候基本上抽一两口,然后就等烟自己烧完,然后丢掉。
曹元岸看着这么多员工来来去去,道:“这报社,我经营了两年,从小到大,但现在我感觉之前的一套模式已经行不通了,所以,不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觉得我们报社将如何发展?”
严不闻看着曹元岸,曹元岸胸有成竹,怕是早就想好对策了,加上今天早上看到多了几个编辑,严不闻道:“曹先生,你难道想将报纸分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