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仙佛世界。
除了仙、佛以外,还有人族、妖族、魔族,以及鬼,不过如今仙佛势力最大,人族受到保护,魔族已经被封印数千年,仅剩小猫三两只,不成气候。
鬼有鬼道。
生活在人间的,除了人族外,便只剩下了妖。
殷彩就是一棵槐树妖,不过实力微薄的很,仅能化形而已,好在这棵槐树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加上有几分气运保护。
她化形之后。
很顺利的进入丞相府。
成为蒲雪的丫鬟。
“小姐。”
“怎么了?”
殷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劝道:“陆公子寄居在相爷家,还不顾小姐的颜面,赎了一个青楼女子回来,您不觉得他欺人太甚了吗?”
河还没过完。
就想着拆桥了。
吃软饭也没有陆拈花那个吃法的。
蒲雪一愣,随后低下头,继续绣着手里的鸳鸯,自我开解道:“拈花只是心善,其实他没想那么多的。”
“自欺欺人。”
殷彩为她这句话下了定义。
然后伸了伸懒腰,在小榻上,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木窗后的阴影下,她毕竟是槐树妖,喜阴,不喜阳,这么灿烂的阳光,照得她心烦。
重新坐好后。
她正欲再劝说一番,忽然有种被人暗中注视的惊悚感,凭着这股直觉,想也不想把木窗一拉。
一张妖媚的笑脸出现在窗外。
怜心!
殷彩受了惊吓。
妖的本能使她下意识的想要现出原形,好快速逃走,不过她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压住了这股本能,只呆滞了一瞬。
迅速跳下小榻。
蒲雪此时也注意到窗口的异常,同样被吓了一跳后,立刻反应过来,转而气恼加心。
走到院子。
看了看大开的院门。
还有一副没有骨头似的,倚在窗边的怜心,心中闪过疑惑,语气不善的问道:“我明明记得院门是关好的,你怎么会进来?”
听她这么问。
怜心懒洋洋做出惊讶的表情。
眨巴着眼睛看向院门,又看向蒲雪,笑得很是灿烂,仿佛迎光盛放的莲花:“哦,是吗,可我来的时候,院门就是打开的呀。”
她语气笃定。
倒是让蒲雪自我怀疑起来。
又回想了一会儿,还是不记得自己叫人把院门打开过,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怜心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本事闯进来?
想不清楚。
她索性不再想了。
侧身而站,语气冷淡的说道:“就算我院门忘了关吧,殷彩,送怜心姑娘出去。”
她自欺欺人。
也是在面对陆拈花的时候,绝不可能用在怜心身上。
“哎。”
怜心身姿如游蛇一样躲开殷彩。
滑到了蒲雪身边,一边用手指搅缠鬓边的一缕青丝,一边有些哀怨的说道:“我本想来找姐姐叙旧呢,却不曾想,姐姐居然在和一个下人说我的坏话。”
她站在窗前听多久了?
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发觉?
殷彩皱眉。
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是妖,就算实力微薄,但也不至于连一个人在偷听都发现不了,何况她的本体槐树就在这个院子里。
“叙旧?”
蒲雪一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显得无比嘲讽,一甩袖看向怜心,反问道:“我与怜心姑娘,有什么旧可叙吗?”
两人面对面。
站的颇近。
怜心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忽然耳朵一动,唇边勾起一个莫名的笑容,快速而轻声的说道:“这次没有,等下一次就有了。”
蒲雪还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忽然见怜心惨叫一声,向后倒去,她天性良善,就算知道眼前人是自己的情敌,也做不到见死不救,立刻伸手去扶。
结果反被拍开。
下一秒。
“怜心!”
陆拈花突然出现在门口。
见到这一幕,站在原地,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蒲雪,然后大步流星的跑来,小心翼翼,想要扶起已经倒在地上的怜心。
见他过来。
怜心泪眼婆娑,捂着半张脸看向蒲雪,哭诉道:“蒲大小姐,你要真有什么看不惯我的地方,把我赶走就是,为什么要打我?”
“你打她?”
陆拈花猛地站起身。
他身高体壮,眼下又受了欺骗,想要替怜心打回去也说不定,可蒲雪非但不知道躲,反而上前半步,着急的想要解释。
啧。
这时候还解释什么。
挨个巴掌就好受了吗?
殷彩上前,将蒲雪挡在身后,手掌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还手,嘴上亦不饶人:“陆公子,你平时自诩读书人,难道读书人的行事之道,便是住别人的,吃别人的,喝别人的,结果反过来,还要打别人的掌上明珠吗?”
“恩将仇报,你可真配得上这四个字。”
外加没有自知之明。
闻言。
陆拈花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脸上却没有任何羞愧之色,而是不屑道:“一个丫鬟而已,懂得什么?”
“拈花,我刚才没有打她,是她诬陷我。”
蒲雪焦急的推开殷彩。
去拉陆拈花的胳膊,想要仔细解释,结果却被一把甩开,她没有防备,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被殷彩及时扶住。
“哼。”
“蒲雪,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们蒲家上下都看不起我,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离了蒲家能不能活!”
这男的一天到晚,都在脑补什么?
殷彩无语。
但让她更无语的是,在陆拈花怒气冲冲的离开后,蒲雪居然又追了上去,不停挽留,不停道歉,简直把姿态放到不能再低了。
“唉。”
她摇了摇头。
决定这次任务,应该先从改变气运之女的恋爱脑开始,不然天天看这痴男怨女的戏,她都要冒火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你倒是忠心。”
怜心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后。
她猛地跳开,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对方,怜心一举一动简直就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一个凡人,能在妖面前悄无声息。
可能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殷彩凝神看去,怜心不躲不闪,坦坦荡荡,然而无论她怎么看,对方都是肉体凡胎,是自己想多了吗?
还是——
“你的修为高于我?”
不知为何,她与怜心接触久了,既感到平静,又感到莫名不舒服,当下便有些烦躁,忍不住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呵。”
怜心掩嘴一笑。
并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