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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白醉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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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果是其他事情,老奴我也许还是有点担心能不能帮公子做事,但是说到酿酒,那可是我浸淫了一辈子的本命手艺,绝对没问题!只要公子告诉老奴酿制方法,绝对把这事儿办的服服帖帖,妥妥当当!”朱老把自己胸膛拍的砰砰响,向曹奕保证。

“好的,朱老,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现在特制的酿酒工具还没弄好,这几日你先按照你们汾州府的酿酒方法,能酿制汾清出来?”曹奕期待的眼神看着朱老,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不禁乐开了怀。想着娘亲当时的善心之举今日得到了回报,要知道汾酒是中国传统名酒,有着4000多年的历史,工艺精湛,源远流长,素以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特色而著称。在南北朝时期,就作为宫廷御酒受到北齐武成帝的极力推崇,被载入二十四史,这也让汾酒一举成名,被誉为最早国酒,国之瑰宝。

曹奕随之让红袖与府库管事知会一声,今后优先满足朱老的一切要求。毕竟以后曹府的财富收入也许就靠这看似不起眼的白酒了。朱老也意气风发的回去了,总算也有他发挥余热的时候,走起路来似乎也不怎么佝偻了,颇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气概。

至于那蒸馏器的制作,自然让柳白卿安排靠得住的人,分批次去江宁城各大铁匠铺去打造,打造完后再拿回家自己组装,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多么高科技的工具,如若被有心人发现仿制过去,那就平白无故泄露了商机,作为山寨横行,高仿遍地的现代人,曹奕可不会犯这方面的错误。

如此了又过了半个月,朱老来禀报那汾清已酿制完毕,看公子什么时候得空按照那制酒妙法做出绝世名酒来。

对此曹奕自然是非常感兴趣且动力十足。那蒸馏器早一周前就已安装在曹府的酿酒坊里,现如今只是把那汾清提纯一番,对于曹奕来说真是稀疏平常,毫无技术含量,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点高深。

“朱老,你先将四坛汾清倒入甑中,再进行烧制,切忌不能将水烧沸,控制好火候,记得烧制出来的酒分为三段储存,酒头、酒尾去掉,独留中间的酒身。中间主要是看酒花,这个朱老我详细跟你说。”

白酒酿造过程复杂,尤其是其中的蒸馏工艺,但可以用“掐头去尾,看花摘酒”概括,

别小看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它可是像武林秘籍般,不仅影响了酒的口感,更重要的是影响了酒的品质。

白酒酿造的蒸馏阶段,大多采用甑桶蒸馏,即通过酒醅蒸馏,逐渐冷热交换,汽液交换,从而使酒汽得到浓缩,馏出液的酒度由高到低。

最早流出来的酒被称之为“酒头”,度数非常高,达到70-80度,但这些酒口感暴辣,伤身体的醛类物质非常多,在未来的现代,酿酒师一般会舍去。 中间段流出的酒称为酒身,度数在50-60度左右,酒精分子与水融合程度最好,而且这个阶段有害物质最低,是整锅酒中质量最优质的部分。

最末留出的酒被称为酒尾,度数在40-50度以下,口感不是很理想,酒体浑浊、口感酸涩刺鼻,邪杂味大,常被酒厂作为下脚料倒掉。

所以摘酒时要掐头去尾。掐去酒头,分别贮存,可作勾兑酒用。酒尾经选择适宜的馏份,也可作勾兑酒用。

但落实到具体该怎么判断酒头酒身酒尾就主要靠经验了,即所谓的看花摘酒,让馏出的酒流入一个小的容器内,激起的泡沫称为酒花。开始馏出的酒泡沫较多、较大、持久,称为“大清花”,也就是酒头,酒度略低时,泡沫较小,逐渐细碎,但仍较持久,称为“二清花”,再往后称为“小清花”,均是酒身;“小清花”以后的一瞬间就没有酒花,称为“过花”。此后所摘的的酒均为酒尾。

朱老作为一辈子都跟酒打交道的专家级的人物,由理论高手曹奕与之详细叙述原理,自然就能融会贯通。一个负责指导,一个负责实际操作,两者配合相得益彰。

经过了大半日的实验,严格按照掐头去尾独取酒身的法子,差不多每四坛汾清只能馏出半坛精华酒液,再按照不同的比例进行勾兑,现如今总共得出两种酒液,一种度数较低,大概为三十多度,一种度数较高,为五十多度。

“公子,这是酿制好了嘛?”朱望看着两种酒液,红通通的酒糟鼻贪婪的猛吸了一口飘散在空中的酒香,这是一种之前从未闻到过的香味,虽然有些辛辣冲鼻,但是却非常好闻,一下子就能判断出这绝对是好酒。

“没有,远着呢,现在只是新蒸馏出来的酒,口感还不是很好,辛辣、冲口、酸涩、香暴,还有糟糠和新酒的臭味。还需要装在坛子里密封,让它变成老熟成酿后,酒的燥辣刺激感才会减小。那时候的酒才算真正的好酒,酒体柔和,香气协调,口味醇厚,余味悠长。”

至于为什么会密封贮存后口感更好,作为现代穿越过来的曹奕自然是知晓的,无非就是白酒在贮存过程中发生了复杂的物理化学变化,改变了白酒中微量成分的组成和比例,从而提高了白酒的口感质量,保证了酒体的稳定性。但是让曹奕跟他们解释一番,你还得跟他们解释何为物理化学变化,何为微量成份,那就纯粹就是自讨苦吃。

朱老和柳白卿闻着空气中的酒香,再听闻自家公子的描述,不由都吞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马上就能喝到这种美酒。

只有红袖小手把鼻子捂得紧紧的,晕乎乎的说:“公子,这酒烧一下为什么就这么烈呢?”

“哈哈,红袖经你这么一说,这个过程啊,确实就叫烧酒,烧一下味道就很烈,所以又叫烧刀子,就像一把刀子插进喉咙一样,整个胸口都火辣辣的!”曹奕笑着摸了摸红袖的脑袋说道。

“公子,这烧刀子的名字可不好听,要不公子再给他们想个好听点的名!”红袖笑嘻嘻的回应着,然后又弱弱的接了句:“公子,奴婢实在闻不得这个味,现在头都有点晕晕的……奴婢想先出去了……”

“好了,朱老,你就按照今天的步骤进行蒸馏,切记酒头酒尾不要,都销毁掉,然后馏出来的酒身按照两个勾兑比例分坛密封存储,嗯,我想想,小清花度数较低的就叫‘太白醉’,二清花度数较高的就叫‘青莲’,就这么定了!”

曹奕大手一挥,就这样把未来在大炎朝风靡全国,极受士大夫、才子佳人和皇亲国戚喜爱的绝世名酒的名字给定了下来!

然后领着红袖就回自己的院子了,临走前告诉朱老接下来就全身心投入到酿制汾清,然后蒸馏烧制太白醉和青莲两种酒的工作之中,蒸馏出来的酒全部封坛储藏,第一批酒大概半个月就可以喝了,太白醉和青莲各拿出十三坛另有用处,其他全部都封藏起来,以备后用,当然,所有酒都一样,储藏越久,就越是美味。

……

自那日蒸馏烧制后,曹奕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作息,又做了一次甩手掌柜,只是今日吃完早膳后,突然和红袖和柳白卿说要去外面走走,红袖和柳白卿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去准备去了。

街道上行人来往,车水马龙,曹奕就这么无所事事的转着,夫子庙,秦淮河、酒楼、热闹的街道、灯红酒绿的画舫、迎风飘扬的酒旗。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闲逛后,曹奕突然转头跟柳白卿说:“白卿,带我去江宁最好的酒楼。”

“嗯?”柳白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点头应是。

江宁作为前南唐国都,世家林立,加上本朝诸多达官显贵迁居此处,江宁城官宦诸多,但有些却隐贵多年,声名不显。但要说起江宁首富,却人尽兼知,非沈腾沈公莫属。沈家为江宁有名的织造世家,布帛精美,多年朝贡,后为大炎朝皇商,在江宁产业众多,除了垄断江宁大半布行外,夫子庙旁的酒楼、秦淮河中的画舫、江宁城外的良田,不胜凡举。

这江宁城第一酒楼,自是沈家经营的庆丰楼,虽说是一座酒楼,但是由东、南、西、北、中五座楼宇组成,每座楼皆高三层,整体建筑高低起伏, 檐角交错,富丽堂皇,五座楼均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其中东楼为临街酒楼,屋顶由四个九脊殿(歇山式)、三十个翼角、十二条屋脊组成了整体屋面,建筑造型错综变化。进入东楼后,可穿过庭院空间进入中心楼。再由中心楼连通南楼、西楼和北楼,每座楼外均有彩楼欢门绣旗装点,其中西楼还可以倚栏俯瞰秦淮河碧波荡漾,水光潋滟,实在是可称得上名目胜境,掩映如画。

曹奕带着红袖和柳白卿进入庆丰楼,被小厮一路引进西楼三楼处靠窗处,点了一桌招牌菜肴和两壶庆丰楼的镇店名酒——碧光,招呼红袖和柳白卿一起坐下。

菜肴陆续上桌,红袖给曹奕和柳白卿各自斟满酒,曹奕端起酒杯,放在自己鼻子前用力嗅了嗅,喝进嘴里仔细品了品,比之上次府库拿出来喝的皇帝御赐美酒还稍许不如,这菜肴以一个现代穿越者的口味来看,也是稍显不尽人意。

这年头其实商机处处,吃菜没味精,味精的制法他多少知道一些,但知道归知道,真要制作起来,估计还要花费很长时间,除非让人在海边专门收集海带晒干,再刮取上面的细微晶体,这就是出天然原生态的味精了,也不知这个时代是叫海带还是昆布。再让铁匠按照后世的铁锅打造几个出来,弄几个新菜式,用溜、焖、烧、氽、蒸、炸、酥、烩、扒、炖、爆、炒、砂锅、拔丝等现代的烹饪理念。总比现在的庆丰楼还要赚钱,只不过辣椒要到明朝时期三宝太监郑和下西洋那会儿才传过来,现如今只怕只能用生姜等物品替代了。话说回来,曹奕现今到真挺怀念川菜的麻辣滋味。

刚才上菜时也咨询过小厮,这碧光五百钱一壶,菜肴倒是便宜,一桌合在一贯三百钱,也就是一银子三百个铜钱,如若按照曹奕的理念和想法好好运营一番,只怕利润起码能提高一到两倍。今日曹奕之所以外出在江宁城里闲逛,就是想为自己的太白醉和青莲做好筹备工作,看看哪里能开间酒楼,方便这两种酒的买卖。

在大炎朝,酒类实行的可是榷沽制,也就是酒榷?。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官府酒类专类。跟官府要得造酒和卖酒的执照,这样就可以大批量出售和批发给其他酒楼。

曹奕实在是无聊得久了才会老是想着吃喝玩乐的事情,当然解决自己吃喝玩乐的同时,还能赚钱那就更不错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再说按照自己便宜老爹那不贪财不爱财的性格,家中其实也无甚财富,若不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还真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正想着这些事情,此时看到三楼楼梯处上来一名男子,年纪估摸着十六七岁,倒也生的不错,就是一双眼睛有点贼眉鼠目的感觉,破坏了整体形象。拿着一柄折扇,风流才子的模样,不过如今已临近中秋,天气已渐渐转凉,这副打扮在曹奕看来,其实挺傻的,有点附庸风雅扭捏作态的感觉。

那男子上来看到曹奕这一桌,远远地一拱手:“曹兄,听下人说今日曹兄大驾光临,不胜荣幸!”随后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过来。

估计是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认识的人,这时候曹奕却认不出来,疑惑中目光往红袖一扫,红袖低声说了句:“公子,这人是江宁沈家的三公子沈彦,也就是这家酒楼的少东家。”言语之中,微微有些异样的情绪。

那男子笑着逐渐走进,曹奕虽然还不是很熟悉他与之前的自己什么关系,但应付这种事情还是非常驾轻就熟,也不会把什么表情摆到脸上,这时候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哦,沈公子,你好。”

他笑容平和,对面的沈彦倒是微微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听说曹兄之前大病一场,生命垂危,后来吉人自有天相,病愈后又失忆了一段时间,还做过几件有趣的事情,小弟原本是要去探望的,后来实在抽不得空,怎么……曹兄真有失忆之事?曹兄莫非真的记不得小弟了?”

曹奕面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带着诚恳的歉意,露出赔罪的笑容:“以前有关沈兄的事情,确实记不太清了,望沈兄见谅……”虽说曹奕记不清这个沈彦的事,但光从红袖的神态表情和沈彦的言语就能判断出来,这个沈彦之前只怕和自己不对付。

随后沈彦就似炫耀一样为曹奕介绍庆丰楼的种种不凡之处,甚至告知曹奕庆丰楼日进千两白银云云,虽都是些旁枝末节的叙述,但实际听起来,却是在旁敲侧击地烘托着一个主题:“那就是老子我家有钱,你羡慕吗!”

曹奕偶尔礼貌性的回复,甚至让沈彦听不出半点敷衍的感觉。

“对了,中秋赏灯,金陵诗会,听说曹兄近来饱读诗书,今日一见风采气度果然让人拜服,到时参加诗会定能文思才涌,佳作频出,绝对能得到贺家狂公的赞赏和玄机大家的青睐,小弟我在这先行祝贺曹兄。”

此时已是八月初,中秋将至,江宁城诗会无数,较为有名的无非就是翰林学士,礼部侍郎贺先的贺家所举办的金陵诗会和秦淮河上在画舫上举办的淮水诗会。大炎朝天下一统,休养生息经济发达,生活极为安逸,满足温饱之后附庸一下风雅总是常态。说是诗会,各种表演节目还是有的。曹家作为江宁有名的世家早早就收到了诗会的请柬,原本曹奕想着去诗会看看大炎朝的中秋晚会是怎样的风情,顺便想好了怎样去推销他的太白醉和青莲两款酒。只是如今看着沈彦如跳梁小丑般的夸张举动和造作腔调,让人心生不喜。只能找个由头说了句再说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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