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洋洋风意意汇合的第一天, 岳少涯就把两个萝莉赶走了。
若是到时候真遇上意外,他最多护住一个现在等同于普通人陆青绝,绝对无法再护两个小姑娘。
云洋洋离开时都快哭了, “掌门,我们出来找了你很久,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还是上官姑娘比武招亲时, 才到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您会不会的凑热闹,好不容易才找到掌门,掌门还要赶我们走。”
“我写封信你们带回去, 回去后你们楼主姐姐不会为难你们的。”岳少涯安慰了许久, 才把人送走。
走时, 两个萝莉依依不舍, 岳少涯也担心不已。
一直到人走远, 才唏嘘,“你们这里, 才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就混江湖, 在我老家,他们都还在念初中呢。”
“念初中?听闻潋光阁收揽许多孤儿, 会没有混江湖的小丫头?”陆青绝冷眼旁观。
“你怎么知道?”岳少涯吃了一惊, 他都差点忘记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份是那个被灭了门的潋光阁少主了。
陆青绝直直看着他不说话。
岳少涯移开目光, 以青无圣君的脾气,自然会把自己的身份给查的清清楚楚,才会放心待在自己身边。
“你放心,虽然江湖传言,潋光阁灭门之事是魔教做的,但我知道不是你们。”岳少涯不忘给陆青绝解释, 免得被怀疑是刻意接近报仇的卧底。
“你知道?”陆青绝哑然,“可曾闻,三人成虎,全江湖都这么说,玄阳教也不在意多这个黑锅,你为何不信?”
“反正我知道不是你们。”岳少涯坚定说道,原著主角杀了青无圣君后,方知潋光阁是另外一伙神秘人做的。
原著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悬念结局,并没有直接说明是凶手是什么人,岳少涯当然也不会犯原著主角的错误,追着陆青绝死去活来一整部书,终于把人磨死了,最后却仍然不知道凶手是谁。
陆青绝不知岳少涯哪里来的坚定底气,周身冷气化去,“那两个人走了,你打算这些天怎么过?找个隐秘的所在躲过这段时间?”
“怎么可能!大好时光,岂可如此浪费?”岳少涯勾住陆青绝的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我早就有安排了,你跟我来!”
走过平凡的街道,沿街的叫卖声让人亲切无比。
几个还拖着鼻涕的小孩追打而过,留下一路笑声,摊贩们笑容灿烂,讨价还价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个场景平凡,却极为生动有烟火气。
岳少涯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灰扑扑的衣裤,脸也平凡了许多,他熟络的和街边邻居打招呼,“郭大叔出门呢?杨大婶,去买菜呢?小杰呢,又去念书了吗?”
“是小岳啊,你不是去接你在外念书的哥哥吗?”
“接到啦,这个就是我哥哥。”岳少涯拉出斗篷遮身看不清楚脸的陆青绝,“婶子,我哥不爱说话,平时你们可不要欺负我他。”
“哎哟,你们兄弟俩怎么都那么俊,小岳你小时候婶是见过的,圆嘟嘟的,这些年变化可真大,不过你哥哥很小的时候就送出去读书了,没怎么见过。”
岳少涯就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对街坊邻居十分熟系,更带着陆青绝七拐八拐,在街角一家屋门前停下。
房屋内的灯亮着,岳少涯一家推了开门,深呼一口气,做出请的姿势,“大隐隐于市,欢迎回家。”
桌上热气腾腾的碳火锅炉中咕嘟嘟冒着热气,煮着菜和肉,香菇飘浮在红彤彤的白汤中,食物大半已经熟透,蘸料一左一右相对,分别摆放,一看便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陆青绝怔在哪里,扑面而来的火锅气息和烟火气已经把他笼罩,岳少涯在他手中塞了筷子推人坐下,不由分说,就给他把最辣的羊肉片夹了一大筷。
“吃饭啊,愣什么。”
陆青绝手慢慢松开筷子,又再次握紧,低眉浅笑,“好。”
凤翔镇一对岳姓老夫妻出门多年的两个儿子回来了,老两口含着眼泪迎回了多年不见的两个儿子,把他们所经营的包子铺交给儿子打理,回乡养老去了。
这兄弟俩多年不回凤翔镇,但十分能干,哥哥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偶尔出来,也感觉这人谈吐不俗,每日院子里传出的读书声都不由自主令人停下倾听。
邻居们便说这孩子有出息,以后是要考取功名的,偶尔还带孩子过来听书,希望孩子也能沾沾文气。
弟弟皮了一些,但也在外面学过手艺,蒸出来的包子皮薄馅儿大,汤汁浓郁,十分好吃,他每天早上蒸包子拿去卖,供养哥哥读书,岳家包子铺竟然比老岳夫妻经营时生意更好一些。
日暮时,家家户户炊烟升起,小岳才关了包子铺,抱着一包刚买好的草药在家门口叫门,“哥,开门,我回来了!”
门开的很快,就像人就等在门后似的,大岳也没有读书,见到小岳回家,他才转身回屋。
屋中燃着炭火,门关上后,原本兄友弟恭的外表消失不见。
“为何是大岳小岳,大陆小陆不行么?”大岳陆青绝神情不悦,书被丢在一旁,一点也没有想读的意思。
“当然是你跟我姓了。”岳少涯斜睨他,“就只找到这一家合适的,两个儿子多年前就死在外面,老两口相依为命,早就想回乡养老,才愿意搬走,让咱们冒认他们儿子。”
陆青绝倦怠在炭火旁坐着,岳少涯拿出给他做的一屉特制奶黄包,把炖了许久的山药老母鸡汤拿出来盛上,陆青绝表情才好了一些。
“药材已经放进浴桶了,等会儿你吃完饭水也烧开了,正好进去泡药浴。”岳少涯又拿出两块烤甘薯,“这里邻居杨大婶送来的,挺甜,你尝尝。”
陆青绝恹恹看着他,“你倒是和周围的街坊混的熟,不过才三五天就和岳家的亲儿子差不多了。”
“这不是隐于市么。”岳少涯嘻嘻哈哈给甘薯剥皮,放进陆青绝碗里。
这些天,他们和普通的平反百姓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会一起出门逛逛,买一些生活用品。
下雨的时候,两人一起在屋檐下看雨珠落下,天冷的时候会出去吃一顿,也会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修补屋顶晒太阳。
院子里也被岳少涯栽种了一些菘菜,已经进入寒冬,隔壁的邻居大婶说了,再种菜已经来不及了,这些菜不可能种出来的,岳少涯依旧乐此不疲。
陆青绝也由着他,在一旁看岳少涯挖土挖了一身泥,还拿出水瓢给刚种下的种子洒了一瓢水。
“你有没有觉得,这菜原本是有机会活的,被你一瓢水下去,什么都不可能了。”岳少涯扼腕叹息。
“原本就不可能活,加一瓢水明日便冻上了,这样说不定等来年等冰化了,还有机会出芽。”陆青绝冷静分析。
岳少涯想了想,竟然觉得十分有理,“那就都冻上,越厚越好。”拿过水瓢就把院子里开辟出的那一小块菜地给淹了。
第二天,那块菜地果然冻出了厚厚的冰花。
一直到那天下了大雪,鹅毛一样的飘荡,岳少涯从包子铺往外望,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不久之后,道路就被一片银白色覆盖了。
新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却在开了锅后很快冷去,行人也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脚印。
岳少涯跺着脚,用哈气把手暖热,关了店面想冒着风雪回家。
在他的世界,他的三个姐姐各自在外打拼,一人独居惯了的岳少涯从不盼望有人会来接,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见到风雪中裹着斗篷行来的身影。
伞遮住了那人的头脸,看不清楚面目,漫天飞雪中,只有一头青丝飞扬。
那人一步一步行来,露出伞下清冷却带着暖意的眼眸。
“该回家了。”
冷淡的话语尚未消失在风中,就被扑住了。
陆青绝把斗篷撑开,把扑过来的岳少涯也裹进来,一手揽住人,一手撑伞。
斗篷很暖,岳少涯心中的暖意更胜过斗篷的暖意。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一件斗篷中,一起越行越远。
那天晚上,岳少涯破天荒的主动钻进了陆青绝的被窝,往陆青绝身边拱了拱,“挤挤暖和。”
陆青绝略为吃惊,然后转变为低笑,把人扣进怀中,“这样更暖和。”
“真的啊。”岳少涯惊奇不已,陆青绝平时体温偏低,总喜欢抱着自己取暖,但不知是不是也染上了自己的体温,越来越暖。
胸膛更如同火一样,略微发烫。
岳少涯摸了摸陆青绝的胸膛,感觉暖和,把脸也贴了上去。
陆青绝瞳孔闪着微微光芒,压住那放肆的念头,克制的闭上眼,还不是时候。
“睡觉。”
两人手足缠在一起,睡了入冬以来最暖和的一觉。
雪后便是天晴。
两人继续过着平凡生活,岳少涯如何想的陆青绝不知道,但陆青绝很享受这平淡而又有烟火气的人间。
有时他也会到包子铺坐一阵,有他在包子铺时,生意总会比平时好上几分。
哪怕陆青绝易了容,面目平凡了许多,但满身清华的气质却遮掩不住,引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光顾包子铺。
但随着药浴持续的发挥功效,陆青绝不来了。
开始时他还能和岳少涯一起逛街游玩,后来却越来越少出门。
离痊愈的日子近了,他的行动力也越来越受限制了。
一连几日的晴天,岳少涯关了铺子,带陆青绝出来溜溜,免得他在家发霉了。
“我记得那家客栈的盐水白切鸡味道不错,你等等,我进去给出你买。”岳少涯把陆青绝放在一个避风的地方,转身进了那家客栈。
岳少涯一离开,陆青绝温和的面容就冷淡起来,四周仍旧是鲜活的,凡是他所在之地,处处是烟火人间。
一旦岳少涯不在,那繁杂的声音就只是令人烦躁的噪音而已。
忍耐了许久,却仍旧不见岳少涯出来,陆青绝神情一沉,抬脚跨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