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狐邪走在路经假山要往兰院走时,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颠坐在地上,那娇小的身子,立刻想到了是那个倔强的女人。
大步的走了过去,这么冷的天,穿着单薄的还坐在雪地上,难道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吗?耶律狐邪越起脸色越暗,走到身后时,却听到那又哭又笑的声音。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的贴身丫头呢?怎么照顾主子的?”没有犹豫,耶律狐邪蹲身把那个孤单的身影抱起来。
彼岸弥散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直透过他看到了另一张脸,泪又一次决堤,红唇轻颤,柔弱的苍白小脸,让耶律邪紧拧着眉头,没有在说一句话,大步的向兰院走去。
“王爷”红儿手里抱着刚醒的小王子,见门猛然间被踢开,愣愣的看向门口的人。
耶律狐邪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怎么让王妃一个人在外边,难道这里就你一个奴婢吗?”
“就----就奴婢一个人”红儿低头小声的回道,因为怀里抱着小王子又不方便跪下,一时之间只能愣愣的站在床边。
“好了,抱小王子小去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耶律狐邪把彼岸放到床上,紧跟着也坐到了床边。
许是已哭了太久,躺在床上没多会,彼岸便睡着了,在确定她睡着之后,耶律狐邪才拿起一旁的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把那个放在头边的胳膊拿起往被子里放时,一封信滑落了出来。
耶律狐邪拿起信,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后,才打开信封,里面不多只有一张纸,只是当看到里面写的内容时,耶律狐邪没有发觉自己另一个手的手指角,已扣到了肉里。
手一松,那纸张慢慢的飘落到地上,再一次耶律狐邪看了沉睡的彼岸一眼,才大步的离开,而飘落到地上的信纸,静静的躺在那里,只见上面写着:吾妹彼岸,见字如面。家里一切安好,汝所问红色玉佩之事,那日在众人离去之时,从绿儿手中发现,吾兄误以为绿儿拿给烈儿之物,便在离走之时,放在烈儿身边。汝怀疑绿儿之死另有蹊跷,吾兄思及过后也略感内有玄机,万事之前误照顾好汝身。------吾兄李锐刚上。
红儿玉佩?耶律狐邪孤身立在院子里,那红色玉佩在只怕世间也只有那么一块,必竟那不是一般的玉佩,而是血玉。血玉向来是世间难得,世上只有两块,一块在王庭父汗手里,另一块就是在兰儿手里。
显然不用想也明白,那红色玉佩不可能是父汗手里的,而且能被绿儿死时还攥在手里,只能是兰儿手里那块,那么绿儿的死定与兰儿的关,这样的推断让他很烦燥,是因为他不敢相信那个自己深爱温柔如水的女子,怎么会与这事事情牵扯上?
“熬拓,你认为兰儿怎么样?”淡淡的开口,他知道熬拓就在自己的身边。
一条影子闪了出来,站在了耶律狐邪身后,许久才开口道,“属下不知。”
“说吧,本王恕你无罪。”他岂会不知,是不敢说吧。
看来自己真是爱的太痴傻了,竟然对一些简单的事情,蒙蔽了双眼,现在想想,发觉自己竟然对兰儿一点也不了解,只是一心的宠着她。
“属下认为兰主子太过柔弱。”只是柔弱里藏着太多的心机。
最后一句,熬拓可没有说出来,必竟那是他宠上天的女人,主子脾性阴晴不定,特别是一看到那白鑫兰一脸泪痕时,就会马上忘记一切的只想着她,如果真要是想看清白鑫兰的真面目,还是他自己清醒过后在看的好。
“算了,你退下吧”耶律狐邪叹了口气,转身才向白鑫兰的房间走去。
另一边,当白鑫兰听到乌娜告诉她,王爷抱着王妃回到室内后,就一直没有停下步子,心里却暗暗焦急,却也只能在房里跺着步子,必竟白天的事情已让邪对她有意见了,她不能在在这个时候任性了。
“主子,你就别在走了,看的奴婢的头都晕了”乌娜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还冒着热气的点心。
把点心放到桌子上,才走过去扶过白鑫兰坐到了椅子上,拿起茶杯放到她手里,这时白鑫兰才叹了口气,秀眉也仍拧在了一起,茶杯就静静的拿在胸前,愣愣看着窗外。
乌娜虽讨厌白鑫兰,可如今成了她的贴身婢女,也只好形式上的安慰道,“你在这伤心又有什么用?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秉性吗?何苦?”
口中的他,当然是指爷的秉性,只是听者有心,又把男的他,听成了女的她,又因为白鑫兰的话,站在外面的耶律狐邪显然没有明白那是说的自己。
“听说彼岸妹妹病了,乌娜,我真的好想过去看看,可是上午的事情-----想必她一定不会希望见到我吧?”说着说着,一行清泪也流了下来。
乌娜一愣,似明白了什么,才开口劝道,“主子,你就别哭了,这瘦弱的身子,可吃不消这总流泪,奴婢想王妃也不会气太久,等清了气主子在去看她也不迟。”
“可是----”没在说话嘤嘤的哭了起来,低下的头可见那高高扬起的嘴角。
只见这时耶律狐邪迈步走了进来,心疼的把白鑫兰一把搂进怀里,其实刚刚他来了,就在外面没有时间,想听听乌娜在说什么事情,听到兰儿的话后,他才明白,原来她是担心彼岸,这样温柔善良的兰儿,他怎么能乱想呢。
“邪,对不起,兰儿是不是让邪失望了?白天的事情,兰儿真的不是有意的”梨花般的泪水布满了脸颊,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想搂进怀里。
只在轻步走出去的乌娜,在关上门那一刻,才嘲弄的撇撇嘴,真是个虚伪的女人,有谁会相信那样温柔的外表下,竟有一颗恶毒的心呢?
不过还好,自己这阵子的暗中观察,竟然发现白鑫兰不指有武功,而且就在一个月多前的夜里,还偷出了王府,看来她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能知道这些秘密,也许就可以控制得了她。
安慰好白鑫兰后,耶律狐邪才开口问,“兰儿,本王送你的那块血玉你可一直戴在身上?”
“邪,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件事情了?”
捏了下怀里的娇人后,耶律狐邪才接着说,“怎么?本王不该问问了?你呀,还不是为了你的清白,本王才会担心的问。”
“清白?兰儿不懂邪在说什么?”把脸埋进他怀里,心里却在想这和玉在不在有什么关联?
“嗯,刚刚本王看见王妃那里有一封他哥哥的来信,里面有提到玉佩的事情,说是从死去的绿儿手里拿到的,如若这样说来,那绿儿之死,岂不是和你有关?”
白鑫兰心里一惊,放在他怀里的手不觉间一紧,“绿儿死时手里攥着玉佩?”
“是啊,兰儿,告诉本王,玉佩是不是一直都带在你身上?”扳过怀里人的双肩,直直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咬了咬唇,眼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又要流下来,耶律狐邪也拧起眉目,“这怎么又哭了?你看看你这薄弱的身子,怎么能承受住经常哭呢。”
“其实,那玉佩在绿儿死之前就丢了,兰儿一直没敢张扬,后来还是告诉了乌娜,让人命下边的奴婢才遍了整个兰院,也没有找到,兰儿也不敢告诉你,所以---”低下头,一脸的愧疚。
耶律狐邪听完之后没有说话,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其实他不是没有发现兰儿话有里诸多毛病,但有也可能那玉佩却实是被绿儿拾到的,如今绿儿死了,又死无对证,一时间他也犹豫不决。
想到那张布脸泪痕的小脸,耶律狐邪心里某个地方被紧紧扯了一下,丝丝疼痛的触感,让他一时忘记了呼吸,倔强外面的她,那般无助脆弱的样子,就被最她最讨厌的自己搂起,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她已经麻木。
悠悠的叹了口气后,才开口道,“兰儿,这件事情因为绿儿死了,又无旁人做证,如若王妃有招一日说起此事,只怕你是有百口也莫辨啊。”
“彼岸妹妹心里的苦兰儿知道,所以兰儿不会与她计较,必竟绿儿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白鑫兰再次趴到耶律狐邪怀里,眼晴里却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难怪找了那么久都打不到,还以为是那日出去偷偷见面时丢在了路上,让乌娜又派人找了许多地方也不见,原来是推那丫头入湖的时候,被她给扯掉的,可能那时自己也是心情,怕有人经过,不然也不会这点都没有注意到。
室内一片寂静,而同一个院里的另一处室内,晕睡过去的彼岸却刚刚睁开眼睛。散神的眼晴在眨了几次后,才慢慢看清原来是自己的房间。
“王妃,你醒了?红儿正想着要不要叫睡你呢。吃晚饭的时候都过了,奴婢这给你做了点粥。”红儿怀里抱着烈儿,走到床边,看着彼岸红肿的眼睛,小声的说道,“刚刚二王子来过了,奴婢说您正睡着,他没让奴婢叫醒你,只是留下一封信让奴婢交给您。”
彼岸呆愣的神情在听到红儿话里提到‘二王子’三个字后,才慢慢的转过头,看向红儿,张了几次的红唇,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却也没有流一滴泪,只怕那一会子,她已把一生的泪都流尽了。
“奴婢不知道王妃为何突然伤心,更不认得这信上写的是什么,不过王爷抱你回来后,走时却一脸的阴沉,奴婢进来时,正好看到了扔在地上的信。”红儿走到桌子旁,拿过那封信又走到床边,将信放到了彼岸身边。
彼岸慢慢的起身靠着床坐了身来,拿起信呆愣的许久,又递给红儿,红儿接过信之后,她才淡淡开口道,“拿去烧了吧。”
“是”虽不知道为什么,虽也没有多问。
看着红儿一手抱着烈儿,一手拿着信正在红烛处点燃,被点燃的信纸慢慢的向地上滑落,最后落到地上时,也变成了一切黑色的纸灰。
“把烈儿给我,你去把粥热热吧。”
红儿应了一声,把烈儿交到彼岸手后,才端起桌子上的粥走了出去,抱着儿子,眼晴却落到床边另一封信身上,那清秀有力的字体,让人可以猜到他主人的秉性和风格。
既然耶律狐邪已看过了那封信,想必此时白鑫兰也知道玉佩在自己这了吧?各种借口也找到了吧?自己在去找耶律狐邪理伦,只怕也只是无用,暗暗的对着儿子苦笑,自己还真是没有用,竟然现在明知道绿儿是白鑫兰害死的,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这样活着又有何用?
将儿子放在床上,让他自己玩着,彼岸才拿起那封躺在身旁的信,打开,刚强有力的字体,还带着墨香的字印入眼帘:
彼岸,数日未见,甚是想念。吾与汝的誓言时时在耳边,愿得汝一人之心,从此不顾世间之事。---阿楚。
短短几句话,却让彼岸最后笑出声来,一滴滴的泪水打湿了信纸,为了他的王兄,他对自己可真是下了一翻苦功夫啊?
用力的撕着手里的信纸,恨不得撕的就是那张着总是宠腻自己的温柔脸颊,一切都是假的,又有什么理由在让自己去怀念,不过既然他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当然不能让他白费了心思。
红儿手里端着粥一进来,就看到撕碎扔的满地的信纸,把粥放到桌子上之后,走到床边扶着彼岸走到桌前,彼岸拿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粥,虽然一天没有进食,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王妃,多少吃点吧,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身子怎么受得了”红儿看不过去,在一旁轻声的劝慰。
“你吃了吗?坐下吧,这也就你我二人,别分什么主仆了”彼岸拉过红儿的手,看她虽没拒绝,却也是有些僵硬的坐了下来。
“红儿今年多大了?”吃了一口粥,彼岸才又开口。
红儿是第一次与主子同坐,自然有些拘束,却也爽朗的开口答道,“已经十四了。”
“噢,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放下手里的勺子,实在没有胃口,这平时里喜欢的瘦肉粥,到了嘴里没有一点味道,那瘦肉更像草般难以下咽。
“红儿已没有家人了,是被收养红儿的叔叔们卖到府里来的”低下头,两只小手拧着衣襟。
彼岸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见红儿抬起头看着自己,才扬起嘴角道,“既然这样,王妃给你找个好人家许配了可好?”
见她急着要开口,彼岸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想一辈子跟在本妃身旁,可是本妃是真心喜欢你,不想你一辈子到老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放心,本妃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谁,也定会帮你成全了这庄好事。”
红儿小脸娇红的低下头,平日里只要一见到二王子身边的班阁,她就总会失神,有几次都被王妃捉到,其实从那次梅林之后,她的一颗心里装的满满全是班阁一个人。
提到班阁,红儿似才想起一件事情,忘记了害羞,抬起头急忙的开口道,“王妃,奴婢差点忘记了,二王妃走时还告诉奴婢,让奴婢告诉你明日午时定要到梅园去,说他会在那里等王妃。”
“你确定二王子这样告诉你的吗?”彼岸把红儿脸颊前一缕零乱的头发别地耳后。
“是啊,还嘱咐了奴婢两次呢。”
低下头,沉思了一会,以耶律狐楚的头脑,既然想约自己,为何不写在信里?不可能忘记了,之后才告诉红儿的,唯一的一个原因只能是为了不把他牵扯进去,才会没有留下证据。
只是他到底要做什么呢?看来他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利用自己了,他还真是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想到这里彼岸嘲讽的扬起嘴角,真是讽刺啊,堂堂一个王子,既然到了利用欺骗女人感情地步,最可怜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也许是想开了,也许是想给两个人之间做个了结,彼岸突然胃口大开,不但把一碗粥吃的干净,更是把红儿拿来的一盘点心吃了个大半。
静静的躺在床上,想到明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养足了精神,这样才能有好的体力面对那一切,此时她到是有些期待,期待那个自己爱上的男人,到底利用自己做些什么,高高扬起嘴角,慢慢的闭上眼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