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还有一块大青石,秦之衍先将石头上面铺了外衫,才带着她过去坐着,“这个地方到现在夫子他们还没有发现过,估计也只有我和梁文友知道了,现在多了一个你,今天正是满月,又是个清朗的天,这样的景致是很难得的。”
漫天的月色和星光都毫无保留地洒在了水里,想着之前在她在山下和秦之衍有一次争执的时候,那满是鹅卵石的河水,应该就是这条溪水的流向了。这齐山远处看着,便是一处钟灵毓秀的地方,所以山间有这般景致也是正常。
赵青宁的视线落在那河流之中,或许有时候,人生就像这溪水中飘零的落叶似的,浮沉也不能由自己做主,她想到那天裴君对自己说的话,虽说那时候,她在裴君面前表现得无畏,可以事后再想想,他说得也并没有错。
她忍不住问秦之衍道:“我知道,你明年是打算去金陵参加科考的,那以后的日子,你有想过吗?等以后入朝为官,带着秦伯伯一起搬到京城去住?”那个人,也是从京城来的,若是都去京城,日后必然会有交集,尽管这些交集他们并不愿意。
秦之衍却是轻笑了两声,他想了想,才应道:“我爹本不愿我去进书院参加科考的,是据我爹说,这是我娘的意愿,所以我才会走了这条路,不过我爹他一直都待在浔县,年轻的时候虽然是走南闯北的,但是到了这个年纪,估计是不愿意再出去了。”
赵青宁转过头看着他,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基于他只认秦伯伯,对于那个男人,却是只字不提的,她又问道:“那你呢,你是会去京城吗?”
而听到这样一句问,秦之衍漆黑的墨眸中带着些许迷茫,去京城吗?小时候跟随着他师父游历过很多地方,脑海中也还有繁华的京城景象,但他从来都没有过对那里的向往,可是若是走科举之路,那里才是最后要到达的地方。
他脑中思绪万千,最后却低下头来,轻轻摇了摇,“这些我都不曾想过,只是在走我娘希望我走的路罢了,”说完,他又笑了一声,“若是我自己的话,估计会跟我师父一块在世间潇洒游走吧。”
赵青宁虽是没有见过他传闻中的那位师父,却是大致有些印象了,应该是位极其潇洒自在的高人。而秦之衍,他应该也是一位那样的人,却不得不被世俗给限制了,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来。她心中叹气,只得出声安慰道:“至少你还是知道,现在自己是要做什么的,以后的事情,再细细想想,也是不迟的。”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心里是比谁都清楚的,裴君之前那样逼迫自己,肯定是想尽快带他去京城的,他也会用威逼利诱的法子,来迫使秦之衍尽快做出选择来。可是偏偏,他现下,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裴君的名字了吧。
夜渐渐地深了,但是月色却是更加浓烈,秦之衍揽着赵青宁的肩,叫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他轻声道:“我看着拥有很多,可实际上却所剩无几,青宁,你不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