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子酒也不知道被钟竹年放了多少个年头了,她在屋子外头的时候,就闻见了这酒的清香味道。赵青宁将汤放在桌子中间,坐了下来,她面前的酒盏果然还没有动过,她有些等不及,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那厚重醇香的味道立即在口中散开,再看那杯盏中的酒,色泽透亮清澈,是属于青梅酒的澄黄,口感酸甜适宜,又有着米酒的香气,唯一一点对赵青宁来说不好的,就是这酒比她想象得要烈一些。
可是这酒太诱人,她又多喝了两口,才道:“以前看有人作词,只道是青梅煮酒斗时新,又有人说冷酒青梅寒食近,但是在我看来,都不比医书上的话,青梅酒,生津止渴,敛肺涩肠,是可治痢疾、肠腹等。”
今日的赵青宁,可真是叫项云墨又开了眼界,他眉眼含笑,说道:“没想到,你不仅是熟读了各类医书,连晏同叔的词也都看过。”
他指着那道竹笋炒咸肉,学着赵青宁的说道:“乐天居士曾言,每日遂加餐,经时不思肉,但是于大夫而言,看到的不仅是如此,笋味甘、微寒,可清热化痰、益气和胃,却是治疗消渴症的良药。”
两人这番,叫钟竹年敲了敲桌子,“行了行了,少在我面前卖弄那些阳春白雪了。我只考考你们,今日所做的,是春笋,是利尿益气的,可又知道冬笋和春笋也有不同之处,那冬笋又有什么益处?”
两人都有些愣住了,对突然而来的考查有些猝不及防,但就在项云墨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赵青宁用筷子轻敲了一下酒盏,发出清脆一声响后,她方说话:“比起春笋,冬笋更能解毒,治小儿痘疹。”
看赵青宁比项云墨更先回答出来,钟竹年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云墨啊,你比青宁,可是还差一点火候的。”
项云墨技不如人,只能甘愿受着,苦笑道:“我之前就和钟爷爷您说过了,青宁的医术绝对在我之上,看来我还需要多学习的。”
赵青宁还知道谦虚,只摆了摆手说道:“我都说过了,只是医术读得多,知道些道理罢了,比不得你救死扶伤的厉害,”见他们还想说什么,她又赶忙道:“可别再说别的了,再不吃饭的话,这一桌子的菜可都得冷了,你们今日可别把我的苦心给浪费了。”
几人这才歇下了话题,项云墨说今日医馆的事情忙是真的,也不过是想着抽空解决赵青宁的问题,现在她的问题既然已经解决了。想着医馆里繁多的事物,只等吃过饭,人便告辞走了。
赵青宁准备将厨房里碗筷给洗了再走,但她在钟竹年家,毕竟还算是客人,没道理连碗也叫别人来洗,便催促了起来,“我们可得快些去洪村长家了。”但赵青宁做事向来是喜欢个有始有终,那些脏碟子碗的放在那里,她就觉得难受,硬是在厨房洗干净了才走,叫钟竹年一顿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