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大帐之中,分坐两旁的将领脸上皆阴云密布,他们愤怒、不甘、后悔......等等情绪弥漫在心头。
李冬居于上方,冷眼扫了众人一眼,他沉声说道:“此战战场情形如何,还请各位详述!”
吴勇率先抱拳说道:“禀大人,末将亲率五千弓弩手埋伏于预定地点,果真守得敌军骑兵的出现。只是当末将准备下令射杀之时,这支骑兵却瞬间加速冲破了我们的箭阵,这是末将的罪过!”
“禀大人,末将与马磊本已击败敌军前锋部队,更是与王和和赵言等将军合兵一处,将敌军围于阵中!只是......只是没想到突然凭空杀出一支骑兵,打乱了我军的阵型,才遭此大败!就连我兄弟马磊他......他也不幸牺牲!”张超抹了一把眼泪,更是带着些许责备之意看了一眼吴勇。
“禀大人,末将与夏朝将军见我军胜机在握,便率领半支中军前往接应,不料中了敌人的奸计,才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这是末将的罪过,还请责罚!”黄平不屑地撇了一眼张超,他直接走到中央之处,单膝下跪。
“黄平将军何罪之有?你们只是将,是听从我的号令遵守我的军令而行事,所以这场大败的罪魁祸首乃是我李冬,并非你等啊!”
李冬右手前伸示意黄平起身,他继续说道:“我军自成立到今日,胜胜负负皆经历了不少,但即使是寂城大战也未遭受如此大的损失!只是败仗已经结束,不是讨论功过的时候,诸位还是分析分析究竟是如何失败的吧,我等也好作准备,去迎接最终的胜利!”
李冬大手一挥,他没有在这一场失利中大作文章,而是一笔带过。司徒站在李冬的背后,他紧锁眉头,因为李冬早已对他预言过此战会败,只是他没想到会败的如此惨烈,六万将士的阵亡竟然如此云淡风轻?
司徒不知道李冬的葫芦中究竟是何药物,他甚至有些想吐槽:“大人你既然知道会败,那应该早做准备啊!如此白白搭上六万人命,若非你军中老大,小爷我都觉得你是奸细!”
“且你让他们分析分析是何原因导致兵败,这还用分析吗?你早就知道结局了,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这还能是什么原因?”张超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吼道,“还不是因为那支突如其来的骑兵!可怜我兄弟马磊他......”
吴勇听言,脸上的愧疚之情更加浓烈,如果他成功地阻截了这支骑兵的话,这一战不说大获全胜,至少也不会败的如此离谱与惨烈,更是士气大跌。
但战场之上休谈如果.....
“报,严苛将军已经回营!”
严苛昂首阔步走至大堂,他高声说道:“我还未进帐,便听见有人开始问罪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严苛兄弟先请落座!”李冬站起身来微笑示意,他继续说道,“张超兄弟只是言语过激了点,并非有兴师问罪之意!”
“众将士你们且谨记一点,我们都是军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且不可因一战而言之!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希望这个道理你们能明白!”
李冬的气势忽然转变,如雷霆般猛烈,他大声喝道:“今日我们召开军事会议,并不是为了问责某个人或某些人,而是总结经验,研讨方案,好不去再犯曾经的那些错误!”
“若有人再拿此作文章,那鄙人只能以军法处置!败仗并不可怕,知耻而后勇!古往今来,哪个王者之师不是经历了无数的败仗,才成就了自己的威名?”
“大人教训的是,是末将鲁钝了!”张超站起身来抱了抱拳,同时面对吴勇赔罪说道,“吴将军还请莫要见怪,末将只是憎恨那支骑兵,绝无怪罪您的意思。毕竟那支骑兵确实强悍地太过离谱,就连周元帅的四万将士都无法拦住他们,更何况您只有区区五千的弓弩手!且我大军近十万都没能与之相抗,故而此战罪在于天!”
“是天道不公!”
吴勇也站起身来举起一杯浊酒一饮而尽,他虽然心中仍有些许不痛快与芥蒂,但人在军中本就应该直言才是,相比之下他更讨厌周春那种前后两面之人。
吴勇沉声回应道:“张将军客气了,吴某也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只是此战败因确实在我。军中之事本就明理是非,功赏过罚,吴某绝不会推卸责任!一切任凭大人决断!”
关和与赵言本是策应之军,他们此时也开口说道:“那支骑兵虽然强悍,但数量总归不多,而真正难缠的是城头上的箭雨,他们的箭阵皆是灵力所化,极为强悍,普通的防护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对,若非那箭雨,区区五千骑兵又岂会翻起巨浪?吴将军且莫妄自菲薄,我等应先行商量该如何解决那箭阵才是关键!”
李冬点了点头说道:“那箭阵确实恐怖异常,且在此前我等从未听说过此等玄妙之法,否则他们也不会直到今日才使出!”
“是啊,隔了近十里之地也能射到我等,这等武器我等闻所未闻!还有那亡灵军居然都是半兽人,且修为大都已经达到了筑基之境,这等战力我军即使二十万齐出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啊!”
“那箭矢我也查探过了,虽是灵力所化,但也仅仅是筑基初期之境的灵力,没有附带任何属性!所以我判断他们定然是利用某种强悍的灵器才将此发射出去的!”吴勇继续说道,他本就主攻箭术,故而对箭极为敏感,一言便说道了重点。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自然不信有人能射出十里之箭,但关和却又说出了一个关键点:“这些箭矢不仅射程极远,且他们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只对着我军射击!”
赵言一拍手说道:“我听说亡城城主有一个儿子名叫听风,此人孩童时候因患眼疾故而双目失明,但耳朵却也因此极为灵敏,即使是十里之外的蟋蟀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
严苛闻言急忙命令部下取来禁灵石在大帐四周部下隔绝之阵,防止被听风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更是传令将抓来的附近山民提取进来,进行问询,赵言的话很快便到了验证。
那个瞎眼少年正是听风,只是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名字,瞎子!
“居然还有这等奇人,怪不得那个缩头乌龟也敢出城与我军会战!如今这亡城有阴霆、亡灵军与那个瞎子的箭阵,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众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霾,就连司徒都觉得极为棘手,然而李冬仍然镇定自若,他微笑说道:“诸位不用担心,天理昭昭,我们是正义之师,所以即使是天道也会帮助我们的!七天之后,将会有一支百万雄师前来助我!”
听风站在城头叹了一口气,他的盲眼望向一座山头,自言自语说道:“你们的身上有师傅的味道,只是你们已经来晚了!”
而在那座山头之上却有五人,这四人正是刘询、封于修、霍念君、慕容仙与玛茵。
李冬与阴霆的这一仗他们尽收眼底,虽然极度惨烈但也权当看客。然而当亡城的箭阵出现之时,刘询却猛地站起身来,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的双拳握得咯吱作响,他的眸中闪烁着晶莹。
那是激动与憧憬,那是担忧与害怕,那是如同期盼多年的老友忽然到访,那是颠沛流离的游子归乡时的忐忑不安。
其他几人有些茫然地看向刘询,他们浑然不知其为何突然如此失态,是因为这箭阵的威力极为强悍令他见宝新奇,还是李冬败的如此突然令他痛苦惋惜。
他们只能轻松问道:“三哥,发生了何事?”
刘询激动地转头看向慕容仙,他兴奋地说道:“是他们,绝对是他们!这箭阵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使出来!”
“他们?他们是谁?”慕容仙一头雾水,她扫了一眼看向自己的众人略微尴尬。
刘询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就在此时也是暴雨突发的时候,五人急忙祭起灵力避雨!
五人很快支起一件帐篷,刘询这才娓娓道来:“那箭阵并非亡城之物,而是我拜剑宗独有之物!当然这句话也不对,应该是我的几位师兄独创出的灵器,名为破极炮!”
刘询转头看向慕容仙继续说道:“我的这几位师兄并非是拜剑门那几位,而是我们入师门时所结识的!其中便有你的陈师兄、许师兄与......林师姐!”
当刘询说到林师姐的时候,霍念君的眼眸微不可查地黯淡了一瞬,慕容仙恍然大悟,她轻声说道:“就是你当日许愿令他们过了第二关的那些人吧,怪不得许师兄总是吹嘘你的厉害,敢情是这么回事!咦,他们来到了白骨岭?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在亡城?”
慕容仙很快便反应过来,而帐篷内的气氛也瞬间凝重起来了。因为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很不利的猜测,这个猜测还极有可能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