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琛从椅子上下来,笔挺的军装平整熨帖,胸前的穗带摇动,勋章碰撞叮叮。他的肩膀很宽,很有安全感,领口修饰着他的脸,充满严谨的气息。
他往前走,步伐坚定有力,斜着进来的夕阳拉长他的身影,那长长的黑影,给人一种无力的宿命感。
他在那一面透明的墙下站着,望向外面。像一座远山般矗立,背影陷入逆光中,冷漠疏离,甚至有几分孤寂。
“你过来吗?看看这景色。”
他回头问,逆光勾勒出他的侧脸,刺目的光让他锋芒毕露。
伍安隅回答了一个好字,轮椅就自己启动,带她去到他的身边。
从墙壁往下望去,是一片无垠的蓝色海洋,泛着余晖耀眼的红色,深蓝的海水与夺目的艳阳交织,绯红与深蓝交错,有些成了黑色。
海洋的开端是山崖。山崖之上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染尽夕阳的光辉。世界杯玻璃纸一样梦幻的色彩包围。
“好美。”伍安隅忍不住感叹。
感到自己有点儿失态,她连忙捂住嘴巴。
骆琛垂眸望向她,久久后,他哼出一个鼻音:“嗯。”
“我儿子总是将你当成他母亲,会不会困扰到你?”骆琛问。
他的声音清淡悠远,似是从好远传来,历过岁月苍凉。
“不会。”伍安隅摇摇头。
可想到这个回答,好像有点要成为骆乐继母的意思,她又连忙点点头。可是一点头,她又觉得这像是嫌弃嫌弃骆乐。
一时间,伍安隅不知如何表态。
她咬咬牙,壮起胆子:“骆,骆指挥官,我想骆乐将我当做母亲也会给你造成困扰。我已经多次告诉过骆乐不要,很抱歉他总是不听我的。”
她一口气说完,说完就喘气。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发出很大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这样对骆琛讲话。
她不就是等于对骆琛说,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骆琛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原来不是自己疯了,是骆琛疯了,这种事能没关系的吗?伍安隅无言以对,捏着手指望向外面。
“骆乐这几年没了母亲,他很挂念他的母亲。”骆琛说。
其实伍安隅已经隐隐猜测到骆乐母亲已去世。
虽然从来没有消息传出骆琛结了婚,还生了儿子的消息。
但根据集团联盟军法的明确规定,军人家眷隐私受到保护。如果军人不愿意披露相关信息,泄露者甚至会被追究相关责任。
但军人结婚要向联盟**提交申请。骆琛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审核更严格繁琐。
不过,就算他挂念母亲,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喊妈吧?
因为这种原因有个“儿子”,伍安隅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是在太随便了。如果眼前的人不是骆琛,她毫不怀疑这是一场骗局。
但她不能否认,骆乐这个儿子着实优秀,当她的母亲是一种荣幸。
“我,那个,骆指挥官,我和骆乐的母亲长得很像吗?”伍安隅试探问。
“像。”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一束光透进黑雾中,伍安隅好像懂得了什么。心揪了起来,胸口有点儿闷,有点难以透气。
不难猜测,骆琛对她的态度那么好,恐怕是因为她长得像骆乐的母亲,他的妻子。
所以,她只是替身?
“别多想,你不是替身。”
骆琛淡淡的声音传来,伍安隅被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自己将脑海里的话问了出口。
她扬起脖子望向骆琛,他却望向外面,海面上的夕阳在他幽深的眸子里跃动着。那句话好像不是跟她说似的。
“伍安隅小姐。”
俊美的脸庞上,薄唇微动,似霞光掠过,他低头望向她。
伍安隅恍惚了一下,连忙低头别过视线。
“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我真的有那么好看,你看着我很久了。”
“抱抱歉,骆指挥官。”伍安隅的脸颊烧红,如那天边的晚霞。
“不必说抱歉。”稍顿半秒,他又说:“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指挥官,你是不是被精神控制了?伍安隅真想问这个问题出来,可就是没胆子。
“骆乐准备训练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吧?和你的朋友一起。”
“好。”伍安隅说出口就后悔了,和骆琛一起吃晚餐,一定会紧张死人。可话已出口,她有没胆子反悔。
“我先去换一套衣服,你不介意吧?”骆琛转过身望向她。
伍安隅摇摇头。
她真的不懂,她介意有什么用。不过,她并未太在意这句话,只当成骆琛的教养风度。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她真的真的非常介意!
伍安隅坐的轮椅是自动控制的,轮椅带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离开实验室,他们搭乘升降梯去到日常生活休息的楼层。一直以来,轮椅都跟随者骆琛,他走进一个房间,轮椅也跟随着进去。
骆琛开始解开军服的腰带和纽扣,伍安隅没发现不妥。
直到骆琛脱下外套,开始解里面衬衫的纽扣,潜藏着力量感的锁骨跃出,她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