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骆琛设置给骆乐训练的空战测试难度,每完成一次,大约需要一小时。
完成十次自然就是十个小时。
换句话说,如果明天要去郊游,那么他今天晚上就不能睡觉了,而且还不能失败一次。
要是失败了,那就得多加一个小时。他耗不起这个时间。
小家伙能完成吗?
骆琛非常想知道。
不仅仅是想知道儿子的毅力和极限,而是有些决定还在迟疑的话,不妨交给儿子决定。
儿子现在很懂事,你不在的几年里,我的教育应该不算差,当然,最好还是你的。
远处指挥站的定位灯光闪烁,庞然大物漂浮在空中,似一座无坚不摧的堡垒。
骆琛望向窗外,深远的目光透过那座堡垒,瞭望到很遥远的地方,似是过往,又似是将来。
次日清晨。
骆琛没下安全锁,骆乐轻而易举进入到他的房间。
“老爸老爸!我通过测试了!”
骆乐扑到骆琛的床边,兴高采烈地摇晃着他的肩膀,硬生生将骆琛摇醒。
“老爸,别睡了!快醒来!”
“老爸,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通过测试就去郊游,不准反悔!”
“我知道你听见了,我走了,我去找妈妈。朱雀老爸清醒的时候再次提醒他。”
骆琛揉揉眼睛,张开眼的时候骆乐已经跑出了房间。他失笑着,嘴角往上扬起迷人的角度。
从他那里离开后,骆乐转眼又跑到了伍安隅的房间。
在伍安隅门前,小家伙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在门外拍着门。他的力气可不是盖的,将门敲得咚咚作响。
伍安隅被吵醒,整个人迷迷糊糊,哑哑地张嘴问:“朱雀,发生什么事?”
“小先生在门外,他有事找你。”
“现在几点了?”
“早上七点三十七分。”
“让他进来吧。”
伍安隅打了一个哈欠,坐直身体起床。那么早的,小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呢?
“妈妈,妈妈,去郊游!”
骆乐的声音从门口就开始传来,像天边的云雀般快活。他跑到伍安隅的床边,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可伍安隅关注的却是他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整晚没睡吗?”
骆乐摇摇头:“去郊游!好嘛!好嘛!妈妈!”
“你连澡都没洗吗?昨晚做什么去了?”这次伍安隅关注到他的衣服。
骆乐还是摇摇头,又继续说:“妈,去郊游好不好?去嘛!”
“……”
还没睡醒就被小家伙这样吵醒,伍安隅此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小家伙唠唠叨叨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在耳边萦绕。
最后,她投降了,连连点头,答应了小家伙。
她还想问清楚骆琛去不去,结果骆乐高喊着“耶耶耶,我去洗澡”就跑出房间了。
于是她洗漱完毕,看见骆琛也在,立马就生出要逃走的念头。
“妈妈,来吧来吧,出门了。”
骆乐拽住她的手,她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登上喷气机,骆琛坐下,伍安隅找了个远离他的位置坐下。
她从头到尾都在回避着骆琛,与他保持着距离,并且一直都没和他有过眼神交流。
她可不要再被他认为,她在勾引他。如果不是骆乐,她才不会来郊游。
小家伙坐在两人的中间,一会儿看看骆琛,一会儿看看伍安隅,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愁。
老爸,你就不能说句话哄哄妈吗?对老婆都那么冷酷,以后老婆不理你,你别哭。
机舱内静悄悄的,只有喷气机“嗡嗡嗡”破空的声音。
骆乐鼓起腮帮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妈,你还没吃早餐吧?我带了三明治来,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他捧起一个野餐的篮子,走到伍安隅的身边。
“咸的,要一瓶坦桑果汁。”伍安隅从篮子里取出一份三民治还有果汁。
“老爸,你呢?和妈一样吗?”
骆乐回头又招呼了一声,伍安隅微微怔了怔,拿好了东西,她飞快别过脸,假装看别处。
“好。”骆琛应了声,顺便回头看了眼。
她扭着脖子的姿势很别扭,再这么维持这个姿势,恐怕用不了多久,脖子就会被拉伤。
“老爸哄哄人,问妈好不好吃。”
骆乐将三明治和果汁递过去,压低声音朝骆琛挤眉弄眼。
骆琛接过东西,没说话,扭头望向与伍安隅相反的方向。
“!!!”
骆乐气得要摔东西。不说话就算了,现在还闹别扭吗?还要妈妈过来哄你吗?
小家伙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太不长进了。
他又回到伍安隅那边,问她早餐好不好吃,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在她面前称赞了骆琛。
伍安隅揉揉脖子,敷衍地应和着他,但每次他记到骆琛,她就假装听不见。
骆乐感到绝望了。
喷气机在一个温暖的小岛,三人先后下飞机,再等上游艇。他们的距离间隔得相当远,就差没举着“我们在冷战”的牌子。
出了海钓鱼,伍安隅和骆琛都在船头,可一人在左边,一人在右边,背对着背,谁也不看谁。
骆乐忧啊,愁啊。他不钓鱼,一直在左右反复横跳,试图缓解两人的关系。
他像一只盘旋在天空的海鸟,叽叽喳喳,船头都是他的声音。而两个当事人却无动于衷。
终于他也累了。他当然累,昨晚通宵就没合过眼睛,他会不累吗?
他靠在沙滩椅上,用帽子盖住脸,睡着了。
游艇安静了下来。
一直听着他嚷嚷闹闹,突然没了,伍安隅和骆琛都不太适应。
他们同时回头看了眼,看见睡着的骆乐,两人的目光也交织在一起。不已经的一个眼神,让两人都微微怔愣。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直接地望向对方的眼睛。
伍安隅心跳骤然加快,匆匆转过头,避开骆琛的目光。只是她的心跳仍然很快很快,鲁莽地撞击着胸膛。
海风吹拂,她脸颊烫人的温度,却无法冷却。
骆琛凝视着她的背影好久好久,知道手中的鱼竿沉了沉,他才回头。
没了骆乐上蹿下跳叽叽喳喳,伍安隅这时候才意识到尴尬。骆乐睡了,她要一个人面对骆琛。
骆乐要多久才睡醒?
在他醒过来之前,她就一直在这里钓鱼吗?
重点是,她应该怎么面对骆琛?
她思绪飘到很远,当她回过神,她发现自己被笼罩在阴影中。
熟悉的淡香让她心脏一紧,下意识仰起脖子回头,看见骆琛那张脸,她吓得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从椅子往甲板摔去。
骆琛未曾想到她那么大反应,也被吓了一跳。
他弯腰,朝她递出手,薄唇微动,沉沉道:“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