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琛也是一身黑色的私人订制西装,军人出身的他,身体站得如钢铁笔挺,合身的剪裁将他宽肩窄腰都毫无保留都勾勒出来。
西装如一件由风度和文明锻造而成的铠甲,让他一身充满力量感的结实肌肉披上了儒雅的面具。
皮鞋在地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音,随着渐近的脚步声,骆琛来到伍安隅他们面前,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场。
伍安隅紧张地握着冰淇淋,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一样,险些让她透不过气起来。
在她身边的骆乐没有她想象中的紧张和不安,他仰着脖子望向挺拔的男人,咬了咬嘴唇,颇有些不甘地喊:“老爸。”
老老老……爸?
骆琛竟然真的是他父亲??开什么星际玩笑?还是说,这个骆琛是假的骆琛?专属喷气机都出来了?角色扮演也不是这样玩!
所以这是真的骆琛!骆乐的父亲就是骆琛!
伍安隅被这个消息给吓得整个人都傻掉了,巴巴地张着嘴巴,比鼓着腮帮子的骆乐更像青蛙,特别是那大大的眼睛。
嘴巴维持得有些僵硬,她想让自己波澜不惊,只好吃口雪糕压压惊。结果她的手一颤,圆筒冰激凌上的雪球掉落。
“啪——”
软绵绵的一声,雪球掉到她的衣服上,透过薄薄的夏衣传达至她的皮肤。她下意识抖抖衣服,雪球滑落。
天啊,这贵的要死的进口雪球,她只吃了几口。
又是“啪”的一声,雪球掉到了一双铮亮的皮鞋上,一点点开始融化的冰激凌在皮鞋上蔓延。粉稚与暗黑,邪恶甜美。
这这这……
她早知道就多吃几口,将雪球吃光!这样就不会掉下来!更加不会掉到骆琛的鞋子上!
伍安隅这次真的傻了,她满脸通红,耳朵甚至红得滴血了,灰灰的眼珠子水光流转,慌慌张张地望向骆琛。又是委屈,又是心虚。
总觉得这个俊美的男人下一秒就是让那些黑衣人将她抓起来,关她进小黑屋。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伍安隅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子,结巴个什么?结巴个什么啊!道个歉有那么难?
就算这男人气场很强,那又怎样?至于结巴吗?
风吹过,紫藤花随着微风摇曳,整串花枝颤动,抛出一些紫色的花瓣在空中打转,仿佛惊恐着什么,迟迟不敢落下。
骆琛凝视着她,眼眸幽深明亮,似深空,也似深渊。前着是希望的方向,后者是绝望的源头。
这眼神,这眼神!
伍安隅有一种跪下求饶的冲动。骆琛高级指挥官,有话好好说,别这样看着我行吗?
于是骆琛说话了。
他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了两个字:“脏了。”
这是说她弄脏了他的鞋子的意思?说话都那么简洁高傲,能是和蔼可亲的人吗?
等等,他从上衣口袋里面拿什么?不会是武器吧?直接将她杀掉?全文完结?
伍安隅的紧张一点点拓展,蔓延至全身,如剧毒般让她身体无法动弹,她睁着眼睛,眼瞳在颤抖。
“我我我……”伍安隅你是不是想死啊!怎么到现在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骆琛俯身靠近她,如艾苦酒洒在皮革上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子,苦涩中带点甜,如葬身在食人花嘴里的昆虫所闻到的气息。
“擦擦衣服,我赔你一条裙子。”骆琛拿出来一条手帕,递了给她。
天天天……
他说什么?没有幻听吧?不是幻听吧?他不是动了杀机?还想赔裙子?是他疯了吗?
“嗯?要我替你擦吗?”她迟迟没有动作,骆琛又问,扬扬眉,嘴角微微翘了翘。
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因为嘴角那一抹一闪即逝的笑容变得轻柔。就好像冰冷又温柔的冰淇淋一样,直击每个吃货的死穴。
啊,我死了。
伍安隅脑袋里闪过这么一句话。
“我我我自己,就就,可以可以了,谢谢谢……”她像生锈的机器人,僵硬地从他手中接过手帕,羽扇般的眼睫抖了抖。
骆乐本来与伍安隅挨着坐,骆琛垂着眼眸扫他一眼。
他鼻子发出了稚嫩的“哼”声,对于被这样赶走深深不忿。但又不敢违抗,只能鼓着腮帮子,手掌撑着长椅,往边上挪。
他挪出了空位,骆琛顺势坐了过去。
“感谢你照看了他那么久。”他说。
“不不不不客气。”
“已经擦不干净了,陪你去买新的裙子。”
“不不不不客气。”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我我我……”要死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不会以后都这样结巴吧?
拜托你骆琛高级指挥官不要坐那么近,态度不要太好,马上带上儿子离开行不行?我不要你赔,真的不要!
伍安隅已经奔溃了,距离疯掉也不会太遥远。骆琛身上那气息总是往她鼻子里头钻,就好像是魔鬼对她施展的诱惑。
骆乐吃完冰淇淋“咯咯咯”地欢快笑起来,他从长椅跳下来拉着伍安隅的手左右摇晃。
“妈,去买衣服!”他甜甜地呼唤着,眯着眼睛笑,长长的眼睫又黑又浓密。
这一声喊出来,伍安隅直接前往疯掉的终点。骆琛本人就在这里,竟然还明目张胆喊她做妈!
“骆乐!”骆琛沉下了声音,一股不容违抗的威严。
伍安隅背脊凉透了。怎么她就摊上这种事了呢?好心有好报,这种让她心脏提到嗓子眼的好报,她情愿不要。
郁闷的情绪无法安放,伍安隅只好啃着雪糕发泄。
“这小子已经耽搁你不少时间了,你还不去买衣服,接来下的行程也会被耽搁了。”骆琛站起来,一副等待她的模样。
骆琛高级指挥官,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好好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难道就不需要日理万机吗?
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想。她也相信,整个集团联盟敢对骆琛说这句话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她不是这十分之一。
她低着头看地面,看到那双被染上雪糕的皮鞋,她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不亏是集团联盟所有人的追求,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不追究她,还赔她衣服。这气度,果然厉害。
最后她只能站起来,浑身绷紧,迈着僵硬的步伐,像个生锈随时准备报废的机器人,局促地跟随着骆琛。
骆琛说是补偿她,但这种煎熬的感觉,让她觉得更像报复。只是她很快又想到骆琛的宽容,怎么是报复那么阴暗呢?
最终得出结论是,她太菜了,虚不受补。
在黑衣保镖的清场下,伍安隅走进三大集团之一——罗斯柴尔德集团的一家大商场。这里什么都卖,就是不卖便宜货。
伍安隅想挑一家便宜的店,然而,没有。
骆乐迈着旋转跳跃舞娘般的步伐,兴高采烈走进一家店,拽着衣服,摇晃着身体,对伍安隅嚷嚷:“妈,这件这件。穿这件!好不好好不好。”
小祖宗,别妈了,行吗?!伍安隅就差没哭给他们看。但她不敢说话,生怕说话就像讯号不足的通信“别别别别”地结巴个不停。
“试试。”骆琛也说。
伍安隅她长长叹一口气,走进模拟试衣机器面前,选择了衣服,确认。一阵光芒过后,一件模拟衣服出现在她的身上。
“好看!好看!非常好看!”骆乐开心地拍手掌。
“嗯。”骆琛点点头。
“就就就就这件吧。”伍安隅快刀斩乱麻,买完衣服赶紧和他们分别。
骆琛是集团联盟所有人的追求没错,但和他在一起的压力又有谁知道呢?只能是怪他过分美丽。
当他那双深空般的眼睛凝视着她,她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剧烈的负荷已经超出心脏能够承受的范围。
灵魂和身体都不属于自己,说话结结巴巴,走路也像个破烂机器人一样。
离开模拟机器,她身上的衣服消失。
骆乐在出货箱上操作了几下,取出来伍安隅选的裙子,展现出大大的笑容,乐呵呵递给她:“妈,去换衣服!”
“不准再喊我妈了!”伍安隅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小声警告。在他父亲的面前喊另外一个女人当妈,这小孩的脑袋还有救吗?
骆乐悻悻然,嘴巴嘟得长长的,很是委屈。伍安隅不再理他,换了衣服出来,只想拿了衣服就和他们父子一刀两断。
结果一出来,骆乐又乐呵呵挑了衣服让她试,骆琛又对她说“试试”。
试试这两个字从骆琛嘴里出来,是征询意见吗?伍安隅觉得是命令。她违抗不了骆琛的命令,只能继续试。
而且骆乐总是用那双眼睛,极其期待地望向她,看得她心都软了。
这父子俩,真的太可怕了!
这一试就没完没了,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她试的衣服,他全买了。
伍安隅目瞪口呆。心里有一句话非常想说出来。骆先生,与其赔我那么多衣服,不如赔我好吃的。你儿子吃了我好多。
当然话是说不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伍安隅才如愿以偿进入空轨列车的站台,坐上前往娱乐城的列车。
她恍恍惚惚坐在座位上,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事太过虚幻。那个被誉为集团联盟之光的男人,竟然给她买衣服,还送她手环。
手环是临别的时候骆琛送她的,这是一个紧急通讯装置,只要转动上面的珠子到指定位置就能联系到骆琛。
骆琛表示,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都能随时联系他。
还是在做梦吧。
不,应该是说,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偏偏事实就是这样。
伍安隅来到星星娱乐俱乐部,搭乘升降梯前往KTV楼层,去找宁未晞他们所在的包厢。
忽然,走廊里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伍安隅心里涌出一阵慌张,她心慌地站在原地,腰间却猛地一沉。
有一条手臂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她吓得惊叫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再之后,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嘴巴被堵住了,被两片凉凉的,软软的的唇瓣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