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琛第一天回来时候,骆诚基给了伍安隅一个箱子,说里面装着的都是骆琛随身携带的物品。
拿回来后,这个箱子一直放在床头,伍安隅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洗了澡出来,伍安隅抱着猫咪盘腿坐在床上。
她的发丝随意散落在肩上,眼眸无神地耷拉着,里头氤氲着些夜雾,目光始终落在那个箱子上。
她不是不好奇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可是她一直不敢打开,总觉得这种举动似是检查骆琛的遗物。
她生怕一打开,就真的成了检查骆琛的遗物。
而此时骆琛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伍安隅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开瞧瞧,总觉得是侵犯了骆琛的隐私。
即便骆琛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予以她各种各样的权限,但再亲密的人之间,都应该有一条底线。
“朱雀,我该打开箱子看看吗?”伍安隅不确定地询问。
“先生不会介意的。”朱雀回答她。
伍安隅搓了搓手,最后叹了一口气:“朱雀,关灯。”
“遵命,夫人。”
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要那么八卦比较好。等骆琛康复,她再问骆琛不迟。
骆琛度过了危险期,伍安隅心底的阴郁驱散了不少,不至于每天忧心忡忡,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还是每天准时到实验室里守着,不过不再是失魂落魄地坐着。
她开始处理坦桑之心的事务,还有处理蜂拥而来的各种信函,那些大多数都是关心骆琛情况的。
她当然不是非留在这里工作不可,只不过听着那些医生科学家说,骆琛状况良好,她就感到心安。
好像自己的盼头一点点有了着落。
终于到了第二天,之前科学家们都预测骆琛会在这天醒来。
午餐过后伍安隅的心情便变得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期待。甚至宇文约翰揶揄她,她都不在乎了,她满脑子都只剩下骆琛。
实验室房间的门突然打开,明知道来人是宇文约翰,伍安隅还是下意识回了回头。
“他身体机能的各项参数已经达标,可以从生命舱中出来。”
宇文约翰走到生命舱的控制台那里操作了几下,浸没骆琛全身的溶液一点点被排出。当所有溶液都排走,他开启了生命舱。
一团冰凉的雾气包裹着骆琛的全身,在雾气散去之时,他手一挥,一张薄薄的毯子盖在了骆琛的身上。
“这里就先交给你了。”宇文约翰留下这么一句就往实验室外面走去。
“什么?交给我什么?”
伍安隅满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宇文约翰到底是什么意思。神经兮兮,没头没尾的。
“帮你的男人擦擦身体,换上衣服。他浑身湿漉漉,还什么都没穿的。还是你希望让我来帮他做这些事情?”
“……”
伍安隅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又恼又羞,凶巴巴冲他喊:“我自己来!”
宇文约翰摊摊手,露出个委屈的神态走出实验室。
伍安隅拿起毛巾开始给骆琛擦身体,从脖子开始擦。开始她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直到手至腰腹间,她骤然想起一些事情,脸颊绯红。
淡定淡定,常规操作而已。
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又不是没碰过,那么紧张干什么呢?
冷静呀,冷静呀。思想不要那么污!
伍安隅心里不断地叨叨,暗示自己,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平静。
即便心跳已经狂乱,手一直在颤抖。
好不容易全身擦完,伍安隅松了一口气。开始给骆琛穿裤子。裤子也穿好了,不再羞于人前,伍安隅再次松了一口气。
她甚至有兴致打量着眼前静谧地昏睡的男人,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
不管是鬼门关还是什么地方,都过去了,他平安归来,那就足够了。
“安隅,你的动作也太慢了吧?还没给他穿上衣服?还是你不想给他穿了?”
宇文约翰的声音突然传来,伍安隅被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怎么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他到底有没有关上门了?不至于她连开门声都没听见吧。
伍安隅在心里暗暗骂了他几句,抓起骆琛的手给他穿衣服。
看着那金发男人在折腾着什么仪器,她突然醒悟过来。
帮骆琛擦身换衣服,难道不是他们那些专业人士做的吗?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的隐私,和手指头脚指头有什么区别?
可是,想起宇文约翰刚刚那口吻,分明就是狡诈的大灰狼准备欺负小绵羊的口吻,就差没说“嘿嘿你不来,那我就来了”。
是个护犊子的人,都不愿意让他得逞对吧?
所以那时候,她脑袋一热,立即将工作抢了过来。
将骆琛的两条手臂分别放进衣袖里,她理了理衬衫的下摆,开始帮他扣扣子。
扣上第一颗纽扣,她的动作停住,顺着凹凸有致的肌肤抚到他的腰腹间,微微诧异地愣了愣。
“如何?手感和以前一样吗?”宇文约翰调侃她。
伍安隅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他的伤疤不见了?”
“夫人我们也无能为力,要保大人就保不了小孩了。”宇文约翰假装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正经点可以吗?”
以前骆安安到底是看上他那一点儿,才和他成为那么好的朋友?
宇文约翰笑着耸耸肩:“如你所见就是没了。你们现在很幸福,没必要留住那些不好的回忆,骆琛早应该去掉那疤痕。”
他后半句话用认真的口吻说出来,伍安隅一下子接受不了他那么突兀的转变又愣住了。
有时候伍安隅真的无法分清,到底哪一种性格才是宇文约翰的真实性格。有时候特别幼稚,但有时候,又特别成熟沉稳。
垂落的指尖受到一下轻轻的撞击,伍安隅下意识低头,一阵狂喜从心底涌出,如翻涌的浪潮将他淹没。
“醒了!”她激动地叫了一声,无法抑制地笑着望向宇文约翰:“他醒了!”
宇文约翰被她提醒,立即望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骆琛的手指无意识动着,眼皮微动,虽然是很轻很轻的动作,可一切都是苏醒的迹象。
宇文约翰帮他摘下呼吸面罩,
他开始艰难地缓缓抬起眼皮,与此同时,他的唇也微微动。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然而长期有水分滋润着,没有丝毫的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