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蝴蝶。
每一日清晨迎着阳光在林间飞舞,飞过高山河流,停留在花朵之间,享受着花蜜。
煽动着翅膀,是五彩缤纷的颜色。
无忧无虑,逍遥在天地之间。
而这一日,我变成了人。
人生活在喧嚣的尘世间,有食物之忧愁,有人事之叨扰,更是有死生别离之困惑,三千烦恼丝,去处不尽,总有各种繁复的念头。
无论身处何处,身子是一个大字型的身形,便是人,便要去思考。
变成人之后,每天面对很多很多事物,每天都有所不同,即使身处日复一日相同的环境之中,每一日的感触都是不同,没有蝴蝶的逍遥洒脱,只有身为人的困惑。
这便是人。
在这个天地间成人之后,与蝴蝶便是不同。
这一日,我累了,困惑了,我到底是人还是蝴蝶。
我开始朝着林间奔跑,挥动着手臂,希望这是我的翅膀,能够带我飞舞。
可惜不能,身躯是沉重的。
于是我远离了尘世间的喧嚣,可是我的内心还是那么的喧嚣,无法获得宁静,因为我是人,生而便是有着智慧,能够思考,自然不凡。
蝴蝶时期的我不同,只有本能行事,犹如自然万物之中的死物一般,遵循着最为基本的自然之道。
我渴望变成蝴蝶,自由自在的飞翔,可是我是人。
人是什么?蝴蝶又是什么?
我找不到变成蝴蝶的方法,我又开始困惑。
这一日,我想了很久,终究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自有自在的飞翔,远离尘世间的一切,梦中的我还是我,一般无二,不同的是,我是蝴蝶,我能够飞翔,能够迎着阳光起舞,能够停留在花朵之间食蜜。
梦终究是梦,很快的清醒过来。
我又开始困惑,我究竟是人还是蝴蝶,是蝴蝶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蝴蝶。
梦是那么真实,一切都真实,一切的源头都不在那么清晰,我从蝴蝶变成了人,又从人变成了蝴蝶,开始周而复始,那么究竟我是人还是蝴蝶。
一个个心灵的拷问浮现在徐安内心的深处,从融入到这简陋的书中世界之后,书中世界自然运转,让徐安忘记了本来的身份,忘记了来的目的,彻底沉浸在这个书中世界之中。
书中世界本身没有此种伟力,可是书写《非我》篇章的乃是一位文道境界达到亚圣级别的存在,这种存在甚至比仙神的境界还高远。
文道长河浮现与世间,文道大昌,书中世界运转,浮现出圣贤的经文,沟通了属于文道长河的力量,自然使得演化而出的书中世界极为不凡。
“主人,快醒一醒,你是徐安,徐安,轮转学家的学子。”一道焦急的声音不断的传出,蝴蝶和人,无论深处梦境和现实,都能够听到这个声音。
“我是徐安,而不是蝴蝶和人。”
慢慢的,一个念头从徐安的脑海之中升起,越发的清晰,他是徐安。
受到那声音的启发,徐安这个名字他念叨了无数遍,终究有了一些反应。
他是徐安。
“《非我》这就是这起首一篇的力量吗?当着诡异不凡,连我的存在都开始否定,圣贤文章果然不凡。”
恢复了清醒之后,徐安的意念开始朝着外界而出。
血雁化形的文气所剩无几,他在这书中世界不止待了一瞬间,此刻他的身上透露出一股时光流转,无比沧桑的气息。
“琅琊,若不是知晓你不是故意为之,还在关键时刻唤醒我,早就将你给打杀了。”徐安的言语之中也透露出一丝不满,如今他的身躯之内毫无文气,精神经历了无数次人与蝴蝶的转换,无比的折磨。
身心疲倦,在徐安的意念操纵之下,朝着地面缓缓的降落而去。
“主人,我也是第一次使用书中世界,似乎沟通了某种留在天地之间的意志,所以书中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玄妙,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主人的收获恐怕也不小。”
琅琊的声音小心翼翼发出,他也知道徐安这一次被他坑了,他自己都叫徐安的名字上万次,徐安才慢慢的恢复一些念头,十分不容易。
若是他无法操纵书中世界,只能等徐安自己堪破,否则是出不来,只能在其中不断的沉沦。
外界的血雁若是文气耗尽从空中跌落,只会将人带着血雁摔得粉身碎骨。
至于琅琊本身,只是一卷玉书,好在被炼制过,能保证自身安然无恙,已经是竭尽全力。
血雁飞行的高空,足足有几千尺之高。
“收获确实不小,你先化为人形,作为我的书童,此地界在荒郊野外,需要相互扶持而行。”
徐安经历了一番书中世界,只想休整一番,再恢复文气而行,他有预感,等他休整完毕,诞生而出的文气一定与之前截然不同,他的文道意念已经开始悄声无息的改变。
他本身的根基并不是轮转学家的学说,只是根基就如同一个人本性一般,深深的被埋藏,但是从这根基衍生而出最为繁盛的建筑则是轮转学家的学说。
认识到真实的我,这便是徐安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在这之前他从未思考过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样的。
“《非我》一共五篇,可惜了其余几篇恐怕更为凶险,暂时不能够尝试开启书中世界。”徐安心中暗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最为重要自然是水姬之事。
两人落地的范围是一处无名山坡,好在有一条被开辟而出的山道,顺延者山道而行,便可以看到人烟。
早在天空之上,徐安已经观测多,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河边有着一座城市,至少十万人以上的规模,不在是一座小城。
等到他消化了此次修行的资粮,施展拟形之术,文道修为一定都大有长进。
毕竟他在书中世界,尝试过化蝶,蝴蝶也是一种飞行虫类,蕴含着飞行之道,让他对拟形之术感悟更深。
山道之上,两手空空的书生和同样两手空空的小书童,缓步而行。
徐安的心神沉浸在恢复之中,步履缓慢,他的身躯并不疲倦,在那空中待了将近四天的时间,一直蜷缩着身躯,除了恢复文气便是入睡,然后研究拟形之术。
.....
古道河
河水呈现出黄沙之色,水流湍急,四周一片沙地,早在几百多年前并不是如此,传闻之中有一条龙盘踞在此,占据水道,兴奋作乱。
有奇门之人来此,带领一众天师道士布下了奇门阵法,屠杀大龙。
最终自然功成,不过那奇门之人倒是就此死去,其余参战的天师道士死伤不在少数。
大战之后,古道河附近常年居住百万以上人口的大城池开始不断的衰弱,奇门布置的地脉斩龙阵法,牵动了地脉,更是引得水汽波动。
从此之后,再无人杰地灵,山清水秀。
有能耐的自然都搬走,剩下的没有能耐,亦或者是想要在猴群之中当大王,一座上百万人以上的城池,如今零散不过十万流动人口,多是穷苦百姓。
古道河毕竟宽约上百丈,至少还是有鱼类在其中生存。
而最近几年,倒是有了一件奇事,让附近的渔民苦不堪言。
一处搭建而起的祭台,高约上百米,上面坐着一个身穿七彩羽毛服,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神婆,声音嘶哑,不知在说着何等古怪的咒语。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便是河边。
祭台之下,上万村民匍匐在地,不断的叩首,他们拜的不是神婆,而是神婆背后的河神。
自从三年前开始,去河中捕鱼的渔民都说能够看到手中有一长条形的倒影,十分的恐怖,直到鱼越来越少,生存都成了问题,这才明白水中有些怪异。
神婆这时候出现了,宣称能够解决此事,她用古怪的咒语从河中召唤出一条黑蛇,上百丈的长度,宽约七八人抱的身躯,对寻常渔民而言已经是庞然大物。
自从拜神之后,倒是一时安宁。
随后又出了变数,神婆说河神需要童男童女的供奉,这每月一对,一年十二对,已经有三十对童男童女葬身在河神的肚子之中。
不是没有血性男儿前去对付河神,乃是那河神强悍,神婆也有一些异术,一旦违背了神婆的意愿,还要吃些苦头。
至于前去县城求助,这穷困之地,先天武者只有寥寥三位,其余文人亦或者修行者都是刚刚入门,官府更是一个老官,在此养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个上百丈的黑蛇,至少得要天师级别,武道神通高手才能够面对,身躯便是此种异种最大的底气。
久而久之,几次三番之后,神婆安然无恙,倒霉的只是这些无力反抗的渔民。
地脉被破坏,种植物能成长的稀少无比,只能靠着这条河流,水汽虽然翻滚,其中的鱼类倒是不少。
此河水也通往一些大江,更远之处,甚至于通向海洋。
“两位小乖乖,安心的服药,吃完了你们就可以去侍奉河神了。”神婆那张无比难看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笑容。
童男童女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细皮嫩肉,被喂着赤红色的药丸,不由的哭喊而出,那神婆脸上挤出笑容,却是丝毫不在意,将那药丸塞入到那童男童女的嘴中。
赤红色的药丸可不简单,也是丹药的一种,看似不小,入口之后便是没有多大感觉,至于那童男童女为何还在哭,自然是被神婆给吓到。
“大哥,那可是你唯一的一对儿女,就这么被那神婆给坑害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脚下一踏地,一个泥坑出现,至少是后天境界的武道高手。
他对面那一位,气血比他浑厚很多,不过未曾能够沟通天地灵气,也还在后天境界之中。
年轻那一位,颇为焦急,不停的打量着祭台之上的情况。
按照往日的祭祀,喂食丹药之后,河神会在短时间出现,至于那童男童女也会被神婆一把抓住,丢到河神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