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浊潮湿的地牢,暗黑令人恐慌的寂静,火辣辣的伤痛,刺激着郁兰青的每一根神经,他终于体会到牢狱的恐怖和折磨。
这已是他被逮捕的第二天。
昨天逮捕之后,担心他死掉,警务处将他送到医院手术,取出胸部和大腿的子弹。
他没想像中的虚弱或者昏迷,麦高云兴奋地连夜审讯。先是诱惑,接着是大刑加身,一直折磨到天亮,并没从他口中得到有用信息。
麦高云累了,华捕巡官赫利,副官何富焕接手审问,审问手段与麦高云如出一辙,没甚新鲜,不间断折腾一天大家都累了,暂时中断审讯。
他疲惫地躺在潮湿地上,脑中一片混乱,足足半个时,才呼了一口气,感到欲爆炸的脑袋暂时平静。无疑,这些人都是审讯行家,从精神到**逐步摧残,剥夺睡眠精神轰炸,会让人变成疯子、神经病。
“难怪很多人出狱后神经兮兮,与正常人格格不入!”郁兰青暗想。
他并不怎么担心自己,担心其他人的安危。他被捕之后舒彤莹等人是否安全脱险,他不知道,希望大家平安无事,最好没死人。
由于地上潮湿,水分粘在伤口上钻心的刺痛,翻身侧睡,感觉稍好。暗忖道:“玄阗宝殿把我送到这个时代,真***不是没有道理。他从到大饱受精神和**折磨,几次差死了,但相比巡捕房的折磨手段,前者好似一刀劈下干脆利落,后者用没开锋的钝刀慢慢地来回锯。”
吱!
牢门打开,郑雄提着饭盒走进来。
郁兰青瞄了一眼没话。
“老大放心,外面守卫都是自己人。”郑雄放下饭盒扶起他,低声惊呼,“老大,你……体无完肤血淋淋的……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他不在意自己,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我被捕后生了什么。”
“情况比较好,驻军赶到时大家逃散了。巡捕抓住了青龙堂几名弟子,以及几百参与游行的市民。受伤的比较多,没伤亡。”
郁兰青暗呼侥幸,不由松了口气,大家安全就好,情况比想象中好。
“舒姐他们呢?”
“她很好,。舒姐让我转告你,大家正在积极营救你,让你一定坚持住。”
自己人没事,郁兰青踏实了,笑道:“不用担心我,死不了就是。你告诉舒姐,不要轻举妄动,除非有十足的营救把握。”
“老大,你不知道,因你的被捕,各界反应很强烈。腾龙集团章先生与所属的华人联会,宣布开除外籍工人,中断与外籍商人合作的项目及原料供应等。学校,工厂罢课罢工与市民走上街头呼吁政府出面,强烈要求释放所有被逮捕人员,北京广州等大城市纷纷响应。”
郑雄满脸敬佩,显得激动而兴奋。
“有这等效果?”
郁兰青意外,在他想来这次游行示威是失败的,准备不够充分,没强大的后盾,单枪匹马带着一帮人莽撞游行。如果不是舒彤莹和章易秋大力支持,只能雷声大雨,一场闹剧罢了。
“老大,你太看自己了,外面很多人都支持你,‘老大’三个字响彻大江南北,都是中国人的骄傲。”郑雄满脸佩服,一顿又道,“老大,你吃些,等会又要开始了。马上要换班了,我不能待太多时间。”完头走了。
牢饭难以下咽,郁兰青看了一眼没动,拿出自备食物慢慢吃起来,一面思索如何应付下一轮审问!
十分钟后,郁兰青被带上手铐,押到审问室,麦高云,华捕巡官,副巡官何富焕,已经做好审问准备。
麦高云换了一副面孔,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道:“何必呢,痛快开口大家都轻松,你也不必受酷刑。我再问你一次,主要策划者是谁?”
“是我!”郁兰青耸耸肩,懒得看麦高云,“我再重复一遍。当我听到拒绝设立华董,气愤难忍,决定赶走你们这些帝国主义,让中国人自己当家做主。”
“那么,你一个人策划?”麦高云问。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猜好了。”郁兰青再次耸耸肩。
“据我们掌握的证据,策划者有好几个人,其中包括你家姐舒彤莹,印刷传单的是**地下组织。”
“这是那个王八蛋造谣生事?”郁兰青勃然大怒。
“你……”麦高云脸色一变很难看,他是在试探,因此变成了郁兰青口中的王八蛋,冷冰冰道:“爆炸怎么回事,炸药从哪里来?”
“这与我没关系,但我猜测是飞天狐狸干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大街上顽童会不假思索告诉你。麦高云,就你这智力,问出幼稚可笑问题,你不觉得丢人吗?”
“你……”麦高云受不了冷嘲热讽,绅士风度荡然无存,换上狰狞面孔,阴森森道,“我再问一次,谁是策划者,参与者有那些人?”
“策划者是我,没有其他人参与。”郁兰青不耐了,突然站起来骂道:“麦高云,你***白痴呀,愚蠢不可救药。这是中国的土地,作为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我有权要求你们滚蛋,不可以吗?真是个白痴,愚蠢之极。”
“动刑。”麦高云疯似的大吼。
嗤……
火钳无情地贴在郁兰青**胸口,出怪异响声,一股焦臭味在审讯室蔓延。郁兰青紧咬牙关,怒视麦高云,他不会屈服,也不会出惨叫声。
“滋味不好受吧,那就出来。”巡官赫利趁机劝,他是英国人,担任华捕的头子。
各巡捕房负责人由外籍人员担任,工部局担心华捕不受节制,不敢把权力交给华人。
“不好受?”郁兰青嘲笑,“舒服着呢,不相信你试试。”
确实是不好受,挨打受酷刑哪能好受,但他受得了,这得感谢玄阗宝殿十多年的变态训练,让自如应付现在的审讯手段。
副巡官何富焕突然道:“依我看,他连续受审,刺激了神经,已经语无伦次了。建议暂时关押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会想通的。”
“嘿嘿……”麦高云皮笑肉不笑地问:“何副巡官,他是你表妹的跟班,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处长误会了,”何富焕内心一紧,表面上不动神色,“我表妹刚刚大学毕业,很单纯的大家闺秀。她这位跟班从胆寡言,肯定是受什么人诱惑,打死他我们断了寻找主谋的线索。”
“我心里有数!”麦高云挥挥手,“对于这种暴徒,必须用严厉手段审讯及惩罚。继续用刑,直到他为止。”
于是,火钳皮鞭等,一样接一样往郁兰青身上招呼。
人类的智慧无穷,折磨人的刑具同样研究的透切,花样百出。工部局不敢把一些灭绝人性的刑具用在自己的国家,但在租界他们百无禁忌,全部得心应手使用在华籍人身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麦高云累了,不得不暂时停止审讯。
全身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仅剩一口气的郁兰青被抬回牢房。
“你受伤了,不轻啊!”
柔美动听的声音传进郁兰青的耳中,恍如惊雷,这声音的主人让他可刻骨民心!肯定是连续受审摧残导致的幻觉!但当他看清眼前那张绝世容颜时,惊呼一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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