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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172 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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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医和阮静柳一起进了门。

析秋和大夫人避在了屏风后面。

两人前后搭了脉,又看了伤口,刘太医道:“伤口处理的很好,再开些药将侯爷的烧退了,若是不再发烧伤就没有大碍。不过,侯爷失血严重,可能会昏迷几个时辰!”

太夫人听着松了口气,满脸的感谢看着他:“谢谢,劳你跑一趟!”上前将萧延亦的被子盖上。

“太夫人不用谢下臣。”说着停了停余光看了眼墙角的屏风,回道:“伤口处理的非常仔细,若是老夫做只怕也做不到这样细致,若非及时止血恐怕下臣也素手无策……”言下之意,你要谢也不用谢我,谢谢处理伤口的人。

太夫人也看了眼屏风,微微点了点头道:“让人陪您去开药方。”刘太医应是,吴妈妈送他出去。

大夫人站在身侧,目光也是若有所思的落在析秋身上,眼底颇有深意。

“大嫂,我们出去吧!”刘太医不在房里,他们一家子人自是不用避忌,大夫人听了便点了点头,当先出了屏风。

一出去,析秋便朝正站在床边的阮静柳看去,阮静柳也正朝她看来,两人目光交错,阮静柳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没有事!

析秋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劳烦张医女!”太夫人和阮静柳打了招呼,阮静柳轻摇了摇头,太夫人三两步跨去床边,握住了萧延亦的手,眼圈又红了。

阮静柳朝萧四郎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又和大夫人见了礼,就走到析秋面前,小声道:“伤口没有发炎,记住每日换药即可。”顿了顿又道:“烧退了再吃些消炎的药,其它的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懂了吧。”

析秋此刻心里乱乱的,并为太在意阮静柳话中可能包含暗示的意思,便点了头道:“余下的事我会吩咐伺候的下人。”

阮静柳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握了握析秋的手:“你脸色可不好看,多保重!”

析秋却是道:“我稍后还有事想要麻烦你,你不如今晚就留宿在府里吧,这会儿也不早了,城里也宵禁了。”阮静柳目光动了动,就点了点头道:“好!”

析秋就让春柳和岑妈妈一起,就近在萧延筝院子里收拾了两间房出来,让阮静柳歇在太夫人院子附近,这样若是夜里萧延亦还有事她也方便一些:“静柳姐,谢谢你。”

阮静柳没说什么,朝析秋点了头,和众人打了招呼析秋亲自送她到门口,两人又站在门口说了几句,阮静柳随着春柳和岑妈妈去了萧延筝的院子里。

析秋转身,就碰到自房内出来的萧四郎,析秋问道:“四爷要去外院?”荣郡王还在外院等着呢。

“嗯。”萧四郎目光落在她身上,柔声道:“我去去就来,你早点回去休息。”语气中满是担心,怕她因此事而受了惊。

析秋明白他的担心:“妾身无事,四爷去吧!我再陪娘坐一会儿,二嫂那边……也要去看一看。”萧四郎听着就拧了拧眉头,道:“多带些人去!”她的样子疯未疯并不好说。

析秋应是,见萧四郎大步朝外走,析秋又忽然喊住他,道:“四爷!”萧四郎转身看着她,析秋便轻声道:“……他毕竟是郡王。”

意思是让他不要起争执冲突。

萧四郎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就大步出了院子,一路去了外院的书房,书房中不单只有荣郡王在,沈季也正端坐在里面,两人各坐了一边都没有说话,一见萧四郎进来,沈季立刻站了起来,迎过来道:“四哥,侯爷他没事吧?”

荣郡王也走过来,很认真的等着萧四郎的答复。

萧四郎脸色沉沉的,回道:“没事!”说完,看了荣郡王一眼,就见荣郡王绷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去。

沈季叹气道:“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说着,又想到析秋,她刚刚并未见到析秋,只听说她回来了,析秋是从他们沈家人手中丢的,他心里依旧是记挂着的:“那四嫂她……”

“她也无事!”萧四郎朝两人做了请的手势,他自己也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天敬端茶进来奉上,又关了门出去。

沈季听到说析秋没事,就呼的一声吐出口气,虽然满心里想问析秋是怎么脱险的,又想知道萧四郎是怎么找她的,在哪里找到的,可毕竟身份有别问多了也有些失礼。

他大步走到原位坐了下来,荣郡王却是负手站着,沉默之后他转头过来和萧四郎道:“老四,这件事我事先真的毫不知情。”

萧四爷看向他,道:“郡王请坐。”荣郡王却没有立刻坐下来,如此萧四郎和沈季也不得不站起来,荣郡王想了想还是挥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个人各自坐定,荣郡王又开口解释道:“我若是事先知道,断不可能让她这么做,所幸四夫人并无大碍,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萧四郎没什么表情,沈季却是听明白了,他目露惊怔的看向荣郡王,问道:“难道,这次的事是承宁郡主……”他也有些不敢置信,却又审视的去看荣郡王,承宁郡主一介女流,怎么会用这样狠毒的手段,而且她在内宅里,哪里能指挥得动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侍卫?

沈季投去的怀疑目光,荣郡王便是不去看他,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三府的关系,至少他此刻在明面上还不想和沈家撕破脸,至于萧四郎那是更加不能了!

他解释道:“是承宁和荣总管。”他叹了口气,一脸的歉疚和无奈:“承宁写信给荣总管,让他找机会将四夫人在路上劫了,等到时候再把人装箱子里送进府,说她自有原因和主张,荣总管收到信却是……”他目光闪了闪:“荣总管收到信,刚好打听到四夫人去了你的府中,这个蠢奴才就带人将四夫人劫了。”

沈季眉头蹙了蹙,搁在腿上的手就攥成了拳头,若只是刚好打听得到,又怎么明知道四夫人坐的是沈府的马车还会劫呢,还杀了沈府的十几个随车婆子,荣总管可是在先太子在世时就伺候的,早就练成了人精,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而为,想要一箭双雕!

沈季眯了眼睛,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愤怒,他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四嫂又怎么会?”府中的马车分明是在郊外的找到的,三个丫头也被人迷晕了,四嫂不在里面,明明被人劫持走了,又怎么会去了荣郡王府,怎么被萧四郎知道的。

荣郡王却是看了眼萧四郎和沈季,道:“荣总管招认,说那几个婆子将四夫人蒙住眼睛从车上带来下时,四夫人就喊了荣总管的名讳!”

不管此刻心里有多少的心思,沈季听到此也是怔了一怔,惊讶的看着荣郡王,问道:“她……怎么会知道是荣总管……”他说完又看向萧四郎,见他并没有不悦,才又问道:“她应该没有见过荣总管吧?”荣总管那样的人,出门办事怎么会露真容,便是声音也要刻意变了一变伪装了才是,况且四夫人生活在内宅,不可能见过荣总管。

荣郡王心里也暗暗惊叹,却是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说着也去看萧四郎,见萧四郎没什么反应不准备给他解惑,他只得跳过这个话题道:“……荣总管还是回府将事情从头至尾禀报与我。”

他想到,下午在府中荣总管说的话:“四夫人喊了小人名字时,小人一颗心就提了上来,动了杀机,可四夫人仿佛能看到小人的心思一样,就说若是她死了或者被绑的事真的成了事实,不单他的命留不住,便是郡王府也定会受牵连,小人当时就不信,如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查起来不管查到哪里,宣宁侯和沈家的关系就算决裂了,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最想见到的。”荣总管说着一顿又道:“可是四夫人却是说,说……便是别人不杀小人,您若是知道了,也不会放过我小人的,小人听了便就怔住,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郡王如今正在拉近和宣宁侯府的关系,若是四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真出了事,以萧大都督的性子,不将京城搅的底朝天也不会罢休,再说他可是知道主子您的事,他能为四夫人发誓不纳妾可见感情至深,若是他一怒将您的事儿告到圣上面前,就算最终郡王府保住了,圣上也会对我们起疑心。”

“小人想到这里,后背就出了汗,当时接到郡主的信,满心心疼郡主在宣宁侯府的遭遇,又想到可以破坏沈家和宣宁侯府的关系,就觉得这个计划委实不错,却没有想到这背后还会带来这层的影响和结果,可小人当时却还是顾忌郡主的安危,若是将四夫人放走,那就等于将郡主推出去了,郡主她本来就……小人看着她长大的,小人实在是心疼。”

“可四夫人却说,二夫人从一开始这么做,就注定了成为太后娘娘和主子您的弃子,她让小人再仔细想一想,不如先回来禀报您,问问您的意思如何处理,若是您也同意杀了她,那么她该遭此厄运,她不会多说半句!”

他当时听到时,就立刻勃然大怒,四夫人料想的没有错,他不可能同意荣总管杀了四夫人,不但如此她还要亲自让人护送四夫人回来,保住她的名声,萧四郎是什么人,这样的小伎俩如何能瞒得住他的眼睛,他如若真的如此做就等于将宣宁侯府推到沈家面前,到时候他真的是两头难兼顾疲于奔命,哪里还有力气去做别的事情。

虽然和宣宁侯也好,和沈府也好总有一天会反目,但在这一天到来前,他不能让他们的关系出半点差错。

幸好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荣郡王想到这里,就又道:“王妃亲自带人去将四夫人接回府中,我又依四夫人所言,将府中中堂的那只梅瓶放在原定的木箱中送去给了承宁……”

沈季看向荣郡王,心里就冷笑连连,就听荣郡王又道:“这皆是承宁和荣总管私下里商定的蠢事,如今我对二位真是深感抱歉,是我管理无方,教导不周而至!”又长长叹了口气:“还让侯爷也……”

他看到沈季虽面色平静,但眼底已有怒容,便道:“明日我就将荣总管送来侯府中,如何处置任由二位发落!至于承宁……”他看向萧四郎:“侯爷受伤的事也瞒不住,只怕……若是二位还无法消气,有何要求尽管提。”

算是堵住了沈季的嘴巴,他做地伏小赔礼道歉,这件事又真的是承宁郡主写信给荣总管的,箱子也送到了侯府之中,表面上无论怎么样也和荣郡王扯不上关系,他将自己摘的很干净,如今又将荣总管推了出来,至于承宁郡主圣上那边自是瞒不过的,自由圣上责罚,这件事荣郡王做的很周全也很漂亮,让他无话可说。

“郡王言重了。”沈季叹道:“既然这件事来龙去脉已然清楚,大家之间的误会解开,郡王也是无奈受了二人连累,我又怎么会再责怪郡王呢!”沈季立刻摆明了态度和立场。

荣郡王感激不尽又愧疚难当的样子,朝沈季道:“是沈世子大度包容,还望世子替我向太夫人转达歉意,让她老人家跟着受惊了。”

沈季不介意的摆手道:“家母也是担心四夫人安危,既然她无事这件事也就不会再追究。”

荣郡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两人又去看沉默的萧四郎,萧四郎放了手中的茶盅,抬头朝荣郡王看来,回道:“正如沈世子所言,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楚了,郡王也是被牵连无辜受累,不用自责!”说着说着一顿又道:“至于荣总管和一干人等,郡王自便!”

自便,自然是都留不得了。

荣郡王明白,立刻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萧四郎便没有了话,荣郡王就笑着道:“这件事无论如何说,都是我的错,三日后我在醉仙楼设宴赔罪,二位定要光临。”

不管三个人此刻各自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但场面上却是皆大欢喜冰释前嫌的样子。

析秋又进了卧室,太夫人依旧坐在床前,大夫人站在一边伺候,析秋走过去扶着太夫人:“娘,太医说没事,您不要太伤心了,注意身体!”

太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由析秋扶着站了起来,和大夫人三人就在房间正中的桌边坐了下来,太夫人就问析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和荣郡王在一起,是怎么被老四找到的。”

析秋接过大夫人递来的茶水,谢过,她回道:“……是这样的……”就将事情的经过和太夫人说了一遍:“换了马车,荣总管回了郡王府,我便在车中等着,半个时辰后,郡王妃亲自来了,将我接回郡王府,果然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想……”她看向太夫人,顿了顿才道:“这件事背后的主使就是二嫂,我便将机就计,让荣总管依旧抬了个箱子进来,我本意是想让二嫂证据确凿无言辩驳,却没有想到……”她看向床上趴在那里,睡的并不踏实的萧延亦:“弄巧成拙,连累了侯爷。”

“你做的对!”太夫人怒容满面:“老二的事实属意外,她就是个疯子,竟能做出这种事来!”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对门外唤道:“来人!”

紫薇应是进来,太夫人就道:“去将紫鹃给我带来!”紫薇应是而去。

太夫人气的厉害,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她看向析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也是你机灵,否则这件事的后果真是难以收场了。”说着顿了顿:“好在你有惊无险,否则……”否则就是冒着大不敬之罪,她也要将承宁休了回去!

“让娘受惊了。”析秋回道。

大夫人拧了眉头沉思了片刻,道:“……不知道沈家会不会大做文章。”她是担心沈家借此大做文章弹劾荣郡王,他们是可以坐上观虎斗,可这件事的两个中心人物是二夫人和析秋,都是出自宣宁侯府,二夫人倒也罢了,但是析秋却要受此连累。

“不会!”太夫人摇头道:“沈太夫人的作风我很了解,她若是真如此迫不及待,当初皇室动荡时,她也不会在先帝的手中活下来!”

析秋赞同太夫人的观点,沈太夫人的能力和手段,便是现在不曾见过,但如今她还活着并且女儿成为了皇后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了她了心机和实力,若她只是看中眼前这一点机会就迫不及待的出手,那沈府今日也不会有如此的成就和辉煌。

大夫人也点了点头,恰好吴妈妈端了药进来,太夫人便起身亲自去喂萧延亦吃药,两人一个扶着萧延亦,一个拿着勺子,析秋和大夫人坐在桌前,大夫人看着他,淡淡的道:“这件事,你不用心生愧疚,她如今这样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她在安慰析秋。

析秋一愣,随即点头应道:“谢谢大嫂!”顿了一顿叹道:“……事情怎么会演变至如此地步!”

大夫人也轻叹了一口气。

紫薇掀了帘子进来,看着太夫人小声道:“太夫人,紫鹃不见了,奴婢已经派人四处去寻了。”

太夫人喂完了萧延亦的药,才给萧延亦擦了嘴站了起来,冷声吩咐道:“人不见了,左右也出不了门!”说完看向析秋和大夫人:“你们陪我去那边瞧瞧。”

二夫人那边是必须要去的,两人同时站了起来,一人一边扶住了太夫人,太夫人又对吴妈妈和紫薇道:“你们留在这里伺候,谁也不准放进来。”

两人应是,太夫人和析秋以及大夫人出了门。

由柳妈妈打头,丫头婆子簇拥着,提着灯笼,路上三个人皆是没有说话,进了二夫人的院子,院子里更是一片静谧,守门的婆子见太夫人进来皆是蹲身行礼,站在一边连气都不敢大声出。

太夫人直接进了正房,正厅里只有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守着,厚厚的门帘子垂着,两个小丫头见太夫人进来立刻行礼,太夫人问道:“承宁呢?”

“二夫人在房里。”小丫头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门帘子低声回道,说着其中一个上去打起了帘子。

热气又扑面而来,太夫人拧了眉头,吩咐道:“进去将炉子关了,窗户打开!”小丫头应是,立刻进了门转身提了炉子进来,又用钩子将门帘子勾住散热。

并没有听到二夫人的说话声。

太夫人在门口停了停,便抬脚进了门,析秋跟在大夫人身后也走进了门。

房间里,一灯如豆,二夫人坐在那只大木箱子上,脸色雪白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对房里突然多了几个人毫无反应,她像孩子一样双脚悬空的甩着腿,脖子上血液凝固后留下一圈黑色的淤血,肿的粗粗的样子很渗人。

房里已经打扫过,却还有着浓浓的血腥味。

“承宁!”太夫人愠怒的喊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二夫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瞳孔都未瑟缩一次,大夫人拧了眉头对太夫人道:“娘,我瞧着二弟妹像是有些不对!”

太夫人听着眉梢一挑,不由也仔细去看二夫人,果然如大夫人所说,二夫人的样子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表现,完全像是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反应,她上前几步,攥住二夫人的肩膀,捏着她喊道:“承宁!”

二夫人仿佛被摇醒了,转头目光迟疑的落在几个人身上,随即脸色一变顿时缩在箱子上蜷在上面,目光闪躲的去看她们,尖叫道:“你们是谁,快走,我不认识你们!”顿了顿又道:“侯爷呢,侯爷呢,侯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分离,不分离!”

太夫人惊怔,门口的小丫头就小心翼翼的进来,解释道:“太夫人,二夫人今晚一直重复这刚刚那句话,否则就是坐在箱子上很久都不说话。”

不是一个正常的反应。

太夫人似乎有些泄气又似乎像是难以接受,身体晃了晃,大夫人走过去扶着太夫人道:“不如请张医女过来看看吧,也能知道二弟妹到底是怎么了。”

“也好!”太夫人点了点头,她又看向二夫人,目光含着满是失望,是啊,她很失望,当初疼爱的儿媳,如今却演变成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竟然拿刀刺杀自己的夫君……这简直是……

二夫人像是感觉到太夫人的怒意,不停缩着肩膀,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进箱子里,她指着她们几人就道:“你们不要过来,你们敢伤害我,侯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祖母也不会放过你们,我哥哥也不会放过你们!”说的很清晰,连析秋也有些怀疑她的真伪,二夫人随后又道:“你们都是贱人,全部都是贱人,抢我的夫君,侯爷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也不准抢走,不准抢!”

太夫人听不下去,怒道:“闭嘴!”又回头对析秋吩咐道:“派人去将张医女请来!”

析秋应是。

大夫人则扶着太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二夫人缩着肩膀瞪着眼睛看着她们,不一会儿阮静柳就赶了过来,析秋解释道:“瞳孔无放射性动作,表情呆滞,语无论次!”

阮静柳点了点头,和太夫人和大夫人打了招呼,就走到二夫人的面前,她盯着二夫人的眼睛看了许久,又要拿她的手腕搭了脉,又要去看别处二夫人却是挥着手:“滚,都给我滚!”

根本近不了身,阮静柳索性就放了手,回头正碰上太夫人急切的目光,她回道:“她滑胎后身子一直没有康复,有热症,恶露消褪但却带下郁阻于体内。”说着一顿又道:“至于是不是失心疯,现在还无法断定。”

这样的病,并非一个失常的行为或是搭了脉搏就立刻能知道的,还是要从长期的反应去判定。

太夫人也理解,便点了头拿眼去看二夫人。

二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表情上满是痛苦和恐惧:“滑胎?不,不可能,我没有滑胎,没有!”说完四处去找自己的孩子,看了半晌目光就定在墙角多宝格上放着的一个花瓢,她飞快的跑过去抱着花瓢在怀里:“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娘在这里,你不要怕娘和你在一起呢,哦,对还有你的父亲,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太夫人皱起了眉头,指着门口候着的柳妈妈道:“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下来!”

柳妈妈上去要去抢二夫人怀中的孩儿,二夫人忙将花瓢紧紧抱在怀里,用脚去踢柳妈妈:“滚,给我滚开,不准抢我的孩儿!”又腾出手来去推柳妈妈:“你们谁也不准动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她是我和侯爷的孩子,呵呵……你们在嫉妒我,一定是在嫉妒我,你们都是贱人,你们都配不上侯爷,不配有他的孩子,都去死,都去死!”

析秋听着便拧了拧眉头,不期然的,想到沈姨娘的孩子!

她看向太夫人,果然见太夫人也皱着眉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二夫人,大夫人却是突然出声问道:“只有你配,那么沈姨娘呢?”

二夫人一惊,戒备的看向大夫人,朝里面缩了缩尖声回道:“她不过是妾室,我要她死她就死,不经过我的允许,她就怀了身孕,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那么低贱的身份怎么可以有侯爷的孩子,该死,都该死!”说完,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食指放在嘴唇上:“这件事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是别人做的与我无关!”

太夫人变了脸色,她余光看了眼析秋,耳边就听大夫人问道:“是藤姨娘做的?”

二夫人眼睛一瞪,眼底射出一道厉光,又吃吃的笑着道:“对,是她做的,就是那个贱人做的!”大夫人又淡淡的问道:“那藤姨娘人呢,她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二夫人歪着头去想:“她去了哪里?”她垂了目光仿佛真的在努力思索,过了片刻她突然抬起头来就道:“死了,对,她对了!李妈妈呢,她怎么还没有回来,事情办妥了没有,蠢奴才办点事都办不周全!”

太夫人扶着桌面的手便是一颤,怔住,藤秋娘难道也……也是承宁做的?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夫人,竟然是她做的,那那张字条呢,也是承宁故弄玄虚迷她的眼嫁祸给析秋的?

她撑住了额头,说不出话来。

不单太夫人怔住,便是析秋也怔住,她看向大夫人,去看她的表情,想知道她只是顺着二夫人的话在试探二夫人,还是她根本一早就知道藤秋娘的事,现在来问不过是在让她说给太夫人听?

可是大夫人面色依旧和以往,除了有些惊讶以为,没有半点的异常,她看不出来她的情绪,析秋紧紧蹙了眉头。

若是她有意如此,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看不惯二夫人的行为而故意如此?可她为什么不早说,如今才来问?

析秋无法确定,心里却越发对大夫人生出好奇和疑惑来!

二夫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了话又开始挥着手,紧抱那只花瓢对众人道:“都给我滚,你们不配在这里,都给我滚!”又对外面没有目标的吩咐道:“来人,去将侯爷找回来,就说孩儿哭了,让他快点回来。”说完又看着她们,很得意的道:“孩子每次哭的凶的时候,只要侯爷在他就不哭了。”

太夫人听不下去了,她猛然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对柳妈妈吩咐道:“将这里的所有人发卖出去,找到紫鹃乱棍打死,从今日起给我将门窗封上,二夫人疯了靠近者一律按府规处置!”

就是说,不管她疯没疯,从现在开始她就是疯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哭声一片。

太夫人挥袖而去,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析秋和大夫人以及阮静柳随着太夫人出了院子,太夫人走的很快比平日都快,可脚步很重仿佛每一步都极为沉重,大家都跟在她后面,静悄悄的四周一片黑暗。

院子门外,连翘和沈姨娘候在外面,两人皆是红了眼睛,见到太夫人就在门口跪了下来,道:“太夫人,侯爷他怎么样了,让奴婢见一见,让奴婢服侍侯爷吧!”

太夫人停了脚步,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两人,一一审视之后又落在沈姨娘身上,沉吟了片刻不留情面的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都给我回去!”

说完,也不管两人哭成什么样子进了院子。

“娘!”大夫人追上去扶住太夫人:“您还注意身子啊。”

太夫人站在门口,朝大夫人点了点头,对着她和阮静柳道:“你们忙了一夜,这会儿老二也没事了,你们都回去歇着!”

大夫人目光动了动,阮静柳已经应声了,大夫人想了想回道:“那儿媳回去了,娘也早些歇着!”

太夫人目送大夫人和阮静柳出了门,她又看向析秋,语气比刚才柔和几分,她道:“你今天受了惊吓又奔波了一天,敏哥儿这会儿睡了,就让他留在我这里睡一夜明天再回去,你也回去歇着,老二这边你不要多想,不是你的错!”

析秋看着太夫人,就觉得她此刻有些不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与以往每一次都是不同。

她依言点了点头,行了礼:“儿媳告退!”

太夫人点了点头,等析秋带着丫头出了院子,太夫人就支撑不住似得扶住了门,吴妈妈从门口迎了出来:“太夫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她仿佛很疲惫无力的样子,指着暖阁里面:“扶我进去!”

她在暖阁的炕上坐了下来,看着吴妈妈道:“你让人去外院,将胡总管找来!”吴妈妈应是出门点了个婆子去请胡总管。

一盏茶后胡总管匆匆赶了过来,太夫人让吴妈妈守着门,她就从她早就拿出来的匣子里拿出当初那张字条给胡总管:“你明天去打听看看,郡王府中有没有幕僚擅长临摹他人笔记的!”

胡总管一怔,他在侯府里呆了这么多年,心思早就练就的八面玲珑,太夫人说完他心中一转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点头应是,道:“小人明日一早就亲自去办!”

太夫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析秋走在路上,春柳和碧槐仿佛心有余悸的将她围在中间,碧梧和问玉在前头打着灯笼,四个人心里也都是沉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谁的心里都不好过。

在院子门口,碰到从外院回来的萧四郎,几个人朝萧四郎行了礼。

析秋停在那里,朝萧四郎看去,萧四郎也正朝他看来,两人并肩进了房,春柳在房门外停了脚步关了房门。

析秋和萧四郎站在房中,析秋看着他,眼圈便渐渐红了,仿佛积压了一天的委屈在这一刻溃塌,她走过去无声的搂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眼泪便落在他的胸襟上。

萧四郎没有动,手臂也紧紧的圈住了她。

她受了委屈他知道,她心里难受他也知道,她心里愧疚他也知道,她心里自责他也知道……

过了许久,析秋闷闷的喊道:“四爷!”

“嗯。”萧四郎揽住她,柔声回了,亲了亲她的发顶,析秋却没有了话……

析秋不松手也不抬头,萧四郎知道她好面子,从来不轻易在旁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样子,他理解所以并不勉强她,任由她抱着,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过了许久,析秋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抬起头来,手却没有松,她看着萧四郎道:“二哥他……妾身也没有想到。”

萧四郎点了点头,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回道:“我知道。”析秋听着便是一愣,疑惑的去看萧四郎,萧四郎用手指去擦了她眼角的泪迹,回道:“我曾在他的书房,见过一副画像!”

析秋听着身体一怔,脱口问道:“妾身的画像?”

“嗯。”萧四郎牵着她的手,两人面对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解释道:“画风生涩不是二哥的手笔,像是无意中而得!”

析秋忽然就想到当初佟敏之送来的那幅画,那副她去找却没有找到的画,没有想到最后却到了萧延亦的手中,她问道:“四爷为何没有拿回来?”

“傻丫头!”萧四郎眉宇间也有不忍:“我自小跟在二哥后头,大哥在外院撑着家里,二哥便带着我和三哥还有五弟,他一直扮演着长兄的角色,护着我们,便是我们一个个长大了,他还依旧如此,维护着我们兄弟间情谊,别人我或许不了解,可是二哥我却很清楚他,他既决定将事情放在心中,便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何必道破!”他若道破,又置萧延亦与何地!

这是萧四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一向冷漠的他这一句里却有着解释,有着理解,有着包容,有着大度。

析秋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想中间会有这么多事,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她到最后才知道的,她心疼的看着萧四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第一次面对他她不知道说什么,很词穷。

她站起来,抱着萧四郎,萧四郎将她抱起来圈在腿上坐着,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每个人都有心里的秘密,便是兄弟间也会有,我在乎的……”他一字一句柔声道:“只有你的想法。”

不期然的,析秋想到当初萧四郎和她置气的那几日,现在想起来,正是佟敏之丢画后没有几日,那一次萧四郎是不是已经看到萧延亦藏有她画像的事,所以他生了她的气,他那时生气是不是因为他不确定她爱他,不确定他的介入她有没有因此而快乐,所以才有了那一次的置气。

可现在不同,他很确定她的心意,才会如此大度能忍,将一切都看的开了。

正如他所说,他在乎的只有她的想法,别人如何他无法干涉,也与他无关!

析秋靠在他的肩头,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析秋想到今天萧四郎突然去郡王府的事,她问道:“四爷怎么想到妾身会在郡王府的?”那么短的时间,他不单做出了反应,还很准确的去了郡王府找到她。

萧四郎却是淡淡的回道:“直觉!”便不打算再说。

析秋却不相信,不过又觉得以他的能力,定是知道在京城中敢动沈家的马车,敢动萧四夫人的人为数不多,而与两府都有瓜葛的就更加的少之又少,如此便不难推断的出郡王府。

只是,他不去别处去找,不去暗访查探却是直接登门去找荣郡王,仿佛料定了她在郡王府,仿佛料定了她无事,就好像她在郡王府做客她去接她一样,那样镇定那样从容。

或许这才是他的直觉?知道她能有办法解决危机?

第二日一早,圣上身边的常公公便来了,直接去了太夫人院子里,穿着便服来的,只带了两个随从,在太夫人房里待了一刻钟便走了。

胡总管从外面进� �,太夫人问道:“常公公走了?”

胡总管应是,又走近了一步和太夫人道:“太夫人,小人打听到了!”

太夫人听着一怔,就看着胡总管问道:“快说,可有此人。”

“有!”胡总管很肯定的回道:“此人姓潘,是郡王府的幕僚,擅长临摹笔记名画,他手中所出之物寻常人很难辨别真伪。”说着又将那张字条和一副没有裱过的字画拿出来:“小人找了个商人,说是慕名而去,寻了潘先生花重金买了他一副字,又敲开了荣斋堂的大门,请了里头的大师傅看了看。”

“……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仿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像是松了口气,对胡总管道:“辛苦你了!”

胡总管退了出去。

太夫人拿着那张字条,点了火折子便点燃了……

恰好析秋进门,见太夫人正烧着东西,便是一楞喊道:“娘!”

太夫人抬头看着她:“你来了!”朝她伸出手来,牵着她的手一起并肩在炕上坐了下来,目光慈柔的看着她,析秋心里越加的疑惑,就听太夫人道:“你二哥早上醒来了一次,我瞧着他虽有些虚,不过没有大碍了,我以前和侯爷在战场待过,对刀伤最为了解。”

析秋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就好!”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又说起萧延亦和萧四郎的小时候,说起萧府几个孩子以前的有趣的事情,婆媳两人在房间低声说着话。

约莫前后半个时辰,胡总管又匆匆进来,知道析秋在里面,他隔着帘子回道:“太夫人,常公公来了!”

析秋一愣,看向太夫人。

常公公才走,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太夫人便扶着析秋的手站起来,喊来吴妈妈道:“服侍我换了大装。”又看向析秋:“你也回去换了衣裳来吧!”

也就是说刚刚是私事,这会儿是公事?

既是公事,那就是来宣读圣旨的?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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