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缘老道上前抓起男子的右手腕,发现男子的手已经变的乌黑,指甲在疯长,犹如鬼爪,思缘老道微皱白色剑眉,伸出两指轻压在男子右手腕上,号脉片刻,思缘老道放下男子右手腕,打开百宝箱,取出银针,右手快速捻动银针,迅速飞出十五针扎在男子的奇穴上,男子的抽搐停下。
思缘老道急促的说道:“打一盆热水来,再取一火盆放上火炭。”怡红院的几个小厮立即分开围观的姑娘们跑出准备。
思缘老道取出一把锋利的银刀,在火烛上灼烧了一下,放在支架上,又取出一根银针灼烧后,也放在支架上,再取出一瓷瓶。怡红院的小厮将热水和火盆端进来,思缘老道说:“取一根三尺长的头发系到银针上,要快。”一推那个衣衫不整的姑娘,那姑娘拔下自己一根青丝快速系到的银针上。
思缘老道再次取出朱砂在男子心脏部位围成一个圈,不多时就看到男子的被朱砂围住的肌肤下有异物扭动,思缘老道拿起银刀在出现异状的肌肤上一划,一截多足如蜈蚣状的虫子躯体扭动着,周围旁观的人群尖叫着逃窜,思缘老道放下银刀,抄起火钳夹住伸出体外的虫躯拽出男子的身体,带出一道黑血,只见这虫子一寸长无目,有着细密的口器,在火钳上扭曲着,思缘老道将异虫扔进火盆,异虫发出刺耳的小儿啼哭声,思缘老道打开瓷瓶,将药粉均匀撒在刀口上,顿时止住流血,思缘老道捏着银针,在刀口上迅速穿梭缝合伤口。
思缘老道又从百宝箱取出纸笔,在桌案上书写了一个药方,说:“速去抓药,煎好药,拿进来!”
中年艳妇上前双手接过药方,叫过一个小厮给了些碎银,让他跑步去抓药。
思缘老道随手取过一条方巾,沾着热水,擦去男子身上血污和嘴角白沫,右手运功一道真元点在男子心口上,一道黑色血箭从男子口中喷出,让思缘老道飞手以方巾接住,只见方巾上迅速变黑,有缕缕绿雾出现,思缘老道随手将包有黑色污血的丝巾扔进火盆内。
男子面色红润起来,手掌恢复原色,只是疯长的指甲没有消退,男子微微睁开萎靡的双目,虚弱的说:“谢仙长,救命之恩!”
思缘老道怒斥道:“你在苗疆有位钟情于你的女子,不思珍惜,来到临安就厮混在青楼,如此寡情之人,我真应该让你死在情蛊之下!上苍有好生之德,救你一条性命,望你痛改前非,珍惜那份缘分。”
男子羞愧的说:“仙长,责备的甚是!我对不起文竹姑娘,此番回京都述职后,绝不再踏青楼半步!此生只伴文竹姑娘一人,如违此誓,让李某死在五雷轰顶!蝶儿姑娘,我的行囊中有五十两纹银,你且取出,给予仙长,仙长莫推辞。”
那位衣衫不整的蝶儿姑娘将五十两纹银交给思缘老道,中年艳妇也取出了五十两纹银交给思缘老道,说:“老身多谢仙长搭救李军爷,若非仙长搭救,李军爷在我怡红院有意外,我们各位姑娘们必遭牢狱血光之灾,区区纹银,聊表寸心,请仙长务必收下。”
思缘老道说:“如此也罢,李公子,你切记我给你开的药方,一日二次,连服七日,你的胸口刀创七日内不得沾水,七日后自行拆线,三个月内不得剧烈运动,多喝些鸡汤补补身体吧,咳咳,老道我先走了。”
思缘老道说到鸡汤时,感到腰间剧痛,偷眼一看,是香鸾煜正伸小手掐他,思缘老道干咳两声,收好纹银,整理了一下百宝箱,在诸人的道谢中,由怡红院的小厮带到门外,扛起幡旗,继续吆喝着前行。
宋欣瞳在路上问道:“师傅,情蛊是什么?那只虫子好怪异。”
下山时,思缘老道又特意嘱咐狄筱绡姐妹三人在外面不要叫他爹,要叫他师傅,宝穆王朝的礼数是很严格,避免出事端,虽然别扭,狄筱绡姐妹三人还是照办了。
思缘老道缓缓解说道:“宋欣瞳,人间界在上古时代,有巫和道在先民中流传,后来巫渐渐没落了,只有一些细微末节的法术流传下来,在苗疆蛊虫就是巫的分支,在南边海上部落传承的降头术也是巫的分支。苗疆的蛊虫是以密咒和毒虫复合而成的,可通过蛊虫控人神智,也可通过蛊虫杀敌于无形,还可以通过蛊虫约束一些行为。这个情蛊就是第三类,是苗疆男女相爱后,常使用的一种蛊虫,一旦一方变心,或与其他女子相好行房事,其体内的蛊虫立即察觉,撕咬其心脏,释放自身剧毒,如无救治,一个时辰必死。”
香鸾煜有些不解的问道:“师傅,既然那个姓李的家伙,如此移情别恋,随意乱性,孤情寡义,师傅何必就他,让他去死就是。”
思缘老道善意一笑,苦涩说道:“香鸾煜,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我的师尊,他老人家的答复,修行之人本就逆天,如不多行善事,积累功德,在渡劫时,极易身损。而且我们修行之人,身处凡人世界,不从事生产,如肆意夺取凡人的资源供自身修炼之用,有违天和,如是人族,则有天界、佛境或天堂的大能下凡击杀或擒拿;如是妖兽,则有大荒的神兽下凡击杀或擒拿。所以,师尊教我行医捉鬼,换取些钱财,来购买我们修行所需资源。”
宋欣瞳目光一暗,嘟哝道:“在人间修行约束好多啊,修炼的好艰难啊,还要阿谀奉承这些凡人啊,好麻烦啊,鬼的实力如何?”
思缘老道呵呵一笑:“宋欣瞳,相比凡人几十年的生命,修行者应该可以知足了。鬼是由人和一切天地灵物寿元耗尽,所呈现的灵魂形态,正常的灵魂都由阴冥界的鬼差接引前往阴冥界转世或受刑消亡,部分灵魂怨念太重,或修炼了灵魂类功法能够滞留在人间,不受天界和大荒的约束,不出现大规模的杀孽,天界和大荒不会出手的,所以,在人间修行的修行者责无旁贷的要击杀所有恶鬼,超度忠魂义鬼!避免放任恶鬼成长,人间遭劫!”
宋欣瞳目光闪亮起来,蹦起来欢呼道:“师傅,我们捉鬼去!好像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
思缘老道笑着一摇头,解释道:“宋欣瞳,大白天的阳气极重,对阴魂有莫大的杀伤力,若不是强大的鬼王,不会在白天出来活动。白天,鬼会藏匿在阴暗处或地下,到了晚上,才会出来活动的。中午了,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换身衣衫,师傅带你去临安最好的酒楼吃饭去。”
思缘老道带着欢呼雀跃的狄筱绡姐妹三人来到一家客栈,换下道袍,放下幡旗,和狄筱绡姐妹三人换上百姓的装束,背着百宝箱揣着那捂的温热的一百两纹银,走出客栈,来到丰和楼,径直来到两层,找了一个临窗雅座,叫来酒楼伙计。
思缘老道考虑到狄筱绡姐妹三人对禽类的敏感,凡是禽类的名吃一样也没敢点,吩咐伙计道:“来份佛跳墙,要黑狗肉的;再来份糖醋黄河鲤鱼,要今日刚到的活鲤鱼;再来大盘牛肉,要黄牛肉;再来份龙虎斗,要三尺以上的竹叶青,蛇胆以小碗单独呈上以及要新鲜的虎肉。上等的眉寿以及和旨各来一坛。”
丰和楼的伙计把记下的菜肴和美酒又重复报了一遍,思缘老道一点头。
丰和楼的伙计爽朗的笑着:“客官真是行家啊,丰和楼童叟无欺,酒菜绝对保证货真价实,一共七十二两纹银,免去零头,添个喜气,收您七十两纹银。”伙计看到思缘老道父女四人衣着普通,但点的酒菜极为奢侈,怕是来吃霸王餐的,又恐哪位达官贵人便装出行,故先收取酒菜钱。
看到伙计伸出的手,思缘老道哼了声,把带着体温的七十两纹银扔到伙计手里,伙计尴尬一笑,收起银子,为思缘老道父女四人奉上茗茶,说了声:“客官,稍候。”便跑下去通知后厨准备酒菜去了。
思缘老道父女四人品着茗茶,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不一会,丰和楼的伙计过来恭敬的说:“四位贵客,久等了,掌柜吩咐小人不可慢待贵客,在三楼为两位备下雅间,另外本酒楼今日打折,奉还贵客二十两纹银,贵客请收好!且随小人上楼。”
思缘老道接过伙计递过的二十两纹银,带着狄筱绡姐妹三人,随着那伙计来到三楼一个临窗的雅间,桌上已经摆好了佛跳墙,糖醋黄河鲤鱼,大盘牛肉,龙虎斗,另有一小碗装有一颗蛇胆,三坛子酒,饭筷酒盏一应俱全,浓郁的肉香和酒香让人陶醉,狄筱绡姐妹三人刚要出手抓向菜肴,被思缘老道一把抓住,问道:“伙计,我点的是上等的眉寿以及和旨各一坛,这怎么三坛,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