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宗门的人，林肖怡赶紧离开前厅去找白戊。
单单从故事背景来看，白戊与她穿越的第二个世界里的荣丙麟有些相似，可是这两个人的人设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荣丙麟虽然脾气暴躁，但事实上对于感情的事情心思很好猜测，而白戊，那就单纯只是有病了。
而且就他刚才那反复，还真病的不轻。
林肖怡在宫里转了一圈，还抓了几个宫人问了问，却并没有人知道白戊的去处——他是碧落宫的宫主，整个碧落宫、甚至是整个山头都是他的，去哪里根本无需和任何人报备。
寻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身影，林肖怡只好先回房，却不想一打开门就看到白戊一脸阴沉地站在窗口，正对着房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白戊脸上有着除了各种笑容以外的神情。
“怎么了？”林肖怡心有戒备。
白戊看了她一会儿，神色依旧有些不虞，不过好在并没有变得更糟糕了：“觉得你那个好师兄怎么样？”他见林肖怡朝他走来，连忙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一个用力把她抓到自己怀里，下巴搁在了她并不算丰盈的肩膀上。
林肖怡一脸茫然——这又是在吃哪门子飞醋？
“确实气质高洁相貌出众。”她只好实话实说。
白戊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一点。
“怎么了？”林肖怡见他只是在生闷气，也没什么翻脸的意思，大着胆子抬手戳了戳他的腰，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你也喜欢这样的人？”白戊问，“名门正派，作风严谨，玉树临风……”
林肖怡笑笑：“单听你这么描述，还真觉得这个男人讨人喜欢得紧。”
白戊甚至一脸杀气。
林肖怡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只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她顿了顿，是真的有些忧心忡忡：“真是怕离珠跟着他受了委屈。”
原文中也确实多次提到男主曾今为了正道大义牺牲女主，只可惜离珠也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两人的画风竟是变成了“我爱你，但是我更爱正义”和“我也爱你和正义，为了你们我愿意献出我自己”的节奏。
白戊黝黑的眼睛瞧着她，似乎在评判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怎么了？”这是林肖怡第三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这大千世界无非是一条河流。”白戊突然幽幽地说起了别的什么东西，不过林肖怡并没有打断他，反而听得很认真。“由源头流出，遇土则浊，遇石则离，一直独自流淌的很快就会干涸，而碰到别的水流的便会汇聚在一起，最终形成泱泱大海。”
“而你我不过是河中的一只蝌蚪，随着溪水顺流而下。”白戊把林肖怡抱得紧了，竟然一言不合开始上课：“会进入哪条河流哪片海洋，无非取决于你我的一念之差——你明白吗？无法掌控，不知道未来——就如同我一直在等待你，但是我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降临到这个身体里……”
林肖怡想了想，只觉得这么被这个男人折腾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从白戊的怀里挣脱开，看着他问：“你能看透前世今生，是不是？”
白戊点了点头，眉眼柔和。
林肖怡深吸了一口气：“你与我有前世因缘，是不是？”
白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林肖怡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在你的前世里，我们是恋人，亦或夫妻？”
“即是恋人，也是夫妻。”白戊握着林肖怡的手，缓缓说道，“你与我在一起。”
林肖怡咬了咬唇：“那后来呢？我是说……直到我们死去的时候都还在一起吗？”
白戊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他的笑容里有一丝迷茫，“那里如同被巨石隔断一般，河水断流了。变得强大了之后，或许蝌蚪能够化为蛙类，但是那块巨石却依旧是我越不过去的。”他抓着林肖怡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辈子都是这样，到了某一个分支前，突然什么都结束了。”
林肖怡大概能猜到那是因为小说完结，她自然也就离开了那个世界进入了下一个，但是这种事情完全无法解释给白戊听，此刻她也只好沉默不语。
“但是，”白戊突然说，他的声音因为将脸埋在了林肖怡的颈间有些沉闷：“每一次我都能够遇到你，每一世都有你来拯救我——肖儿，所以我便想着，今生今世也一定能够遇到你。”
“所以你才来宗门求亲？”林肖怡瞪大了眼睛，“因为你以为她……我是说之前的那个她，就是我？”
“不错。”白戊放开了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你们有一样的相貌，一样的姓名，甚至是一样的气味。”他笑得有些苦涩，“然而她不是你，她的眼里只有她师兄，她那个名门正派人人称道的师兄。”
林肖怡主动伸手握住了他还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指，声音不由自主柔和了下来：“然后呢？”
“然后我突然就想通了许多事情。”白戊回答，“许多时候最初的你，都不是你。”
他是第一个发觉这个事实的人，不过林肖怡并没有预料中的心虚。
“所以我还是把她娶了回来。”白戊说突然笑得相当得意，“那一日——我是说你来的那一日，我其实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你。”
林肖怡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你同我说……腰酸。”白戊的语气变得暧昧，“然而我可从未碰过那紫竹仙子，每日最多不过同床共枕。她至今仍都是冰清玉洁，又怎么会知道抱怨——腰酸呢？”
难得脸上一红，林肖怡一把拍开了他开始作乱的爪子。
怪谁！！
而且怪不得那时候就笑得一脸变态，原来是早就吊着自己玩呢？
林肖怡冷笑：“你放心，我还准备多冰清玉洁一段时间。”
白戊虽然不舍，但是他自知理亏，也没再胡搅蛮缠些什么。
“那你刚才在生什么气？”虽然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的信息量，但是林肖怡还没忘记她最初想要问的问题。
“肖儿。”白戊叫着她的名字，忽然有些不敢确定：“你会不会也喜欢上那个……正人君子？”
林肖怡哭笑不得：“你到底觉得他哪点比你好？”这个问题倒不是她为了安慰人才说的，事实上之前她在看小说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觉得了——离珠已经很眼瞎了，但是原身比她更瞎。
论相貌，男主确实周正，但是白戊绝对属于妖孽级别的；论实力，男主虽然是正道后起之秀中的领头人物，眼前这个却已经渡了劫，就算只是用吃瓜群众的视角来看，他也起码是渡劫期顶峰的大佬了，一定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年纪比较大一点……
“对了。”林肖怡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到底多少岁了？”
白戊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转了话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八百九十二。”
也真难为你能记清楚啊？？
林肖怡默默把人推开，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心灵。
而后几日，大约是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白戊也就安分了。不过林肖怡老是惦记着他还欠自己一场好戏，总有些对去折腾男女主角有些意动。
“你希望我帮他？”白戊见林肖怡一天到晚关注着宗门的事情，心中总有些吃味。
林肖怡点头：“如今我便是紫竹，不分你我——我占了她的身体，宗门有难，我总是想着多帮衬些。”
不想白戊此次竟然并未反驳，反倒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林肖怡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白戊笑笑：“修道之人讲究的便是因缘，如今你既然继承了她的因缘，自然也是该由你来斩断这因缘的。”
林肖怡反驳不得，只好“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我明日去一次宗门？”白戊柔声问道。
“不必，”林肖怡摇头拒绝了他，“不过有些什么消息，真真假假透露一些给他们便是。”
原本小说里的紫竹仙子在白戊的引导下也不过只做到了如此程度。
“是我疏忽了。”白戊竟然说，“我只想着要你断了前缘，却没想到若是让他们晓得这是你帮的他们，又要生了新的缘。”
林肖怡其实并不是特别懂他们这些道啊缘的，她现在有了大靠山，甚至就连修行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事没事下山去玩乐一圈，毫无原著中紫竹仙子揪心痛苦的模样。
反倒是爽得很。
不过既然白戊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是不会反驳的——专业的事情就听专家的，上辈子她就知道了这个道理了。
“休息吧。”商量完正事，白戊拍了拍林肖怡的背：“也是夜了。”这些日子他们依旧是大被同眠纯聊天，林肖怡还真没想到白戊这么君子。
仰起脸给了他一个笑容，林肖怡突然问：“要不要做些别的什么？”
白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耳朵竟然微微染上了红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