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健见她这种表情，果真以为是小年轻争风吃醋的戏码，也没多在意，打了个哈哈就先告了辞。这正符合林肖怡的计划，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挽留。
目送王子健离开，林肖怡回到刚才那个角落，打开了通讯器：“黑鹰已经离开会场，盯着她。”
“明白。”吴振世在另一头回答，“还有，王婉婷出门了。”
“动作真快。”林肖怡啧了一声，原本准备再次坐下来喝口水，现在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每二十秒更新一下她们两人的坐标，我马上下楼。”
“黑鹰似乎要前往甲板，而王婉婷……等一下，王婉婷上来了。”
“上来了？”林肖怡顿了顿。
吴振世确认了一下：“对，她来十五楼了。”
林肖怡咬了咬下唇，放弃了原本出门的打算：“我从来没有这么密集地改变自己的计划过。”她对着吴振世抱怨。
吴振世只能苦笑以对。
眼看王婉婷就要进入大厅，林肖怡找了个没那么显眼的地方，将自己隐藏在了吧台和辣眼睛的肉体后面。
“你觉得她是来做什么的？”林肖怡轻声问。大厅里虽然不算吵杂但是正播放着音乐，还有人们的交谈和呢喃，林肖怡并不担心自己的声音会被相隔较远的王婉婷听见。
“不知道，”吴振世老实说，“或许她还不知道黑鹰已经不在哪儿了？”
“应该不是。”林肖怡推断，“她第一次和我一起上来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是瞒着他父亲来的，我原本还以为她只是要维持乖乖女的形象，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推翻了这个推断——她是不想让王子健发现她认识黑鹰。”
“说不定……”吴振世绞尽脑汁，“她还有其它的约会？”
“比如说？”林肖怡已经看到了王婉婷推门而入，又将自己藏得更严实了一些。
“比如和……另一个拿着核弹密码的人？”
林肖怡不得不承认吴振世的推断很有可能是对的——王婉婷坐在了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坐的那个沙发上，点了一杯甜酒，然后很快就有人去搭讪了。与之前不同的是，王婉婷并没有拒绝这位客人的搭讪，反倒是邀请他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林肖怡曾经看过整艘船的来客名单，其中包含着他们的一寸免冠照，其中就有这个男人，虽然并不是什么帅得令人印象深刻的类型，但也不是什么普通到泯灭于众人的路人甲。
她记得他姓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了。
他们交谈了一会儿，似乎谈得并不怎么投机，所以这个男人又礼貌地点了点头，端着他的酒杯起身离开了。
林肖怡背过身，重新藏了回去：“你们那里看得到吗？”他问吴振世。
“看到了。”吴振世回答，“他拿走了王婉婷的房卡袋。”
游轮上的房卡发放规则并非一间房间一张卡，而是所有的客人都会拿到一张，在船上的消费也全都记在那张卡上，停船后统一从绑定在房间号上的国际信用卡里扣除。为了防止客人们掉落这张对于他们而言相当于ID卡的房卡，游轮还非常贴心地准备了带着伸缩钥匙扣的房卡套，可以扣在包上或是皮带上，方便你我他。
刚才两人对面而坐的时候王婉婷将她的卡套放在了茶几上，那个男人也是，但是他离开的时候带走的却是王婉婷的那只。“那里面恐怕没有房卡。”林肖怡松了口气。
“是密码。”吴振世说的很肯定。
“拦住他。”林肖怡当机立断，她在组织里的权限不低，起码高于吴振世，所以在船上的任务基本都以她为主导在进行。
“明白。”吴振世连电脑画面都没来得及关，抓起手机就出了门。
陆易平还在一边喝着红茶，虽然他听不到林肖怡的声音，但是听吴振世的回答就大约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了想，这个男人也站起来，第一次主动参与了进来。
林肖怡并没有等王婉婷离开才现身，通往十五楼的电梯只有一部，进入大厅的大门也只有一个，如果她选择追踪王婉婷的去向，那么暴露的机会很明显会大大增加，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出现套个近乎，也好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出点话来：“婉婷？”
王婉婷显然没想到林肖怡还会来，毕竟她上一次前来的时候显得兴致缺缺：“林姐，你怎么来了？”
“易平大半天了没回来，我本来想来看看他是不是又上来了，没想到倒是见到了你。”林肖怡笑笑，职业出卖陆易平：“你怎么也来了？上次还没玩够呀。”
王婉婷笑得一点破绽也没有：“无聊呗，我爹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本来说好要带我去赌场看一下的。”
“那我们两个去吧。”林肖怡兴致勃勃地提议。
如果王婉婷之后还有计划，肯定不会跟着林肖怡离开的。
不过王婉婷竟然同意了：“好啊，我昨天还换了点筹码，可以去试试手气。”
那看来是不准备立刻离开了，应该是并不准备掺和黑鹰和那个“茅先生”的交易的。
林肖怡心里面打着算盘，一面和王婉婷两人嘻嘻哈哈地下了楼，往七楼的赌场走去。
虽然被叫做“赌场”，但其实不过是一个摆满了赌博机的小厅罢了，不仔细看的话说不定还会误以为那里是孩子们的游乐场，但实际上却是个能让人挥金如土的地方。
林肖怡也换了一些筹码，不过她只玩了一小会儿拉霸就感到厌倦了，无论是她还是原来的“红”总的来说都还是个理智派的人物，并不对这种无法预测的刺激感到上瘾，甚至是对此有些敬畏。
所有无法预测的意外都是失败的源泉，干她们这行的尤甚。
王婉婷倒是玩得非常尽兴，她本来就是为了追求刺激走了如今这条道路，赌博机这样的东西对她而言恐怕还只是开胃甜点了。
“我去一趟卫生间。”林肖怡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说。
王婉婷胡乱点了点头，眼睛压根离不开机器。
林肖怡笑笑，在离开赌场的同时打开了通讯器，轻轻敲击了两下。
那是组织里惯用的暗号，询问对方是否能够通话。
“你说。”吴振世的回复马上来了。
“你那边进展如何？”
“这小子我截住了，密码我已经传回了总部，技术科正在分析密码的真实性。”吴振世那边听起来很安静，应该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密码是假的这一点不过是我们的推测，实际还要看总部最终的结论。”大约是担心林肖怡心中有异，吴振世多了一句嘴。
不过林肖怡并不介意：“是真的才好呢。”
“你那边呢？”吴振世反问。
“王婉婷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们现在在赌场玩，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的样子。”林肖怡看了一眼身后赌场的大门说。
吴振世叹了口气：“总部那边的消息要三个小时候才能传过来，在那之前我们只能等待了。”
林肖怡点了点头，然后想到吴振世并看不到她的模样，这才“嗯”了一声，换了个话题：“现在假的那份资料应该在黑鹰的手上，她下一步应该是联络交换核弹密码了——你这艘船上有装置能够屏蔽无线电波吗？”
吴振世愣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所有的设备都会受影响，没有例外——我们的通讯器也会用不了的，只能打内线电话。”
“如果电话机够多的话倒是没有关系。”林肖怡无所谓地说，“我要的是黑鹰没法进行任何联络——如果她还想获得密码，那她肯定还得再次出动。”
“好。”吴振世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什么时候开始？”
“一会儿在你房里集合，你给我一份弱电排布图，然后再开始吧。”弱电指的一般是电话线路和网络线路，通电量非常小，根本不足日常用电的220V，所以一般被称为弱电。
吴振世刚想答应，猛然间两人都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炸响，接着就是船体开始剧烈抖动，几乎强如地震一般的感觉一时间甚至让林肖怡有些没能站稳。
“那是什么？！”她扶着墙问这艘船的主人。
“我也不知道。”吴振世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嘈杂了起来，大约是他跑到了人多的地方。
林肖怡马上回到赌场，却是已经不见了王婉婷的身影：“该死的。”她咒骂了一声，也顾不上这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转身就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爆炸的地方在船头，听声音应该不是在室内爆炸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船头的甲板上——船头的甲板比起船尾有着露天游泳池的甲板小上许多，也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一般应该没有什么游客才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担心后续还会有爆炸影响船内设备，林肖怡没有坐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一路下楼，穿过了在楼道中散发着不安却又不敢上前查看的人群，第一批到达了爆炸的现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