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呢?”他没有回答风倾月的问题却反问。
窗外的风轻轻吹进来,迎着幕离男子的面容拂过,风倾月正好位于窗前逆风,幕离男子移目看了她一眼,神色莫测。
“我的运气向来不错,这次也不外如是。”
清冷的声音抛下,风倾月抬手示请,二人并肩走过走廊,下了楼。
司婉兮见自己兄长如此待见一个自己不待见的人,心下懊恼却也无法干涉,咬了咬唇只能紧追上去。
三人一路下了楼,出万宝阁之后,幕离男子与风倾月各揣着心思,却是不约而同的分道而行,两个向左,她向右。
没有谁觉得意外,没有谁刻意挑明。
想问的问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他们不是朋友,不必一路。
万宝阁离风倾月住下的客栈还有一些距离,深夜如昼,内城墙上镶的夜明珠比外城更加明亮几分,如同现代的千瓦路灯紧密凑在一起,好在这夜明珠光线柔和,不算刺眼。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漫步前行,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又似是在思考什么。
“在不夜城中踏月漫步的人,目前为止,在下只见过你一人。”前方,一位身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长身玉立,望着风倾月缓缓走来,出声的正是他。
大陆上,文人墨客武者侠士来不夜城的谁不是抱有目的的,她这样漫无目的前行的,是前所未见。
“是你!”
站定脚步,风倾月抬眸迎上那人,生的妖娆俊逸,让女子都为之嫉妒的,不是师卿是谁。
按照心中的计算,她特地选了一条偏僻的路走,原以为会前来堵住她的人是万宝阁的人,不曾想竟然是他,千金坊的东家......
左右打量着俊美如斯的师卿,脑中似是掠过一抹光绪,忽然猜测出了什么,故而眯了眯幽深的眸子,“阁下在此处等我?”
“若在下说是巧合,你会信我?”师卿勾着唇,目光深邃。
“信,如何不信。”风倾月忽然收敛了身上蓄发的玄力,朝他客气的作揖,“既然阁下在此有事,那我便不多加打扰,告辞。”
魇魑方才警醒她,这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她不是对手,能避则避,风倾月不是好战之人。
她的战,是为守护,是为自保。
“哦?你的回答倒是让在下有些意外呢。”
两人对持有二十步之远,他忽然抬起了步子慢慢迎着风倾月走过去。
“万宝阁今夜丢失了两宝,一株锁魂草,一棵聚灵果,阁下的身上恰好出现了这两物的气息,在下是不是可以认为阁下就是那个盗窃宝物的贼人?”
“阁下是万宝阁东家?”风倾月皱了皱眉,没有动。
师卿虽然未答,但也默认的她的话,千金坊的东家正是万宝阁的阁主,果然如她想的一般无二。
“阁下说人穷则独善其身,看来也不然。”师卿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仅三步之遥,“交出锁魂草与聚灵果,我放过你。”
“我倒是有个疑惑,阁下如何寻到我的?”
“但凡进了万宝阁的宝物都会被打上独特的异香,直到正式交易出去才会抹去,这种香无色无味,稍微靠近便会被沾染上。”
风轻云淡的声音从风倾月身侧响起,她侧目看去,不知何时,那个非属人间的妖孽并肩站立在她身侧,浅笑兮兮的看着自己。
同时,他解了她心中的疑惑,瞬间了然。
在万宝阁储藏宝物的房间里,每个宝物都是由不同的盒子小心收着,她认为运气还算不错,开了两个盒子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其中第一个盒子正是锁魂草,难怪染上了所谓的异香。
望着妖娆绝尘的师卿,眸色飞快掠过一抹危险的杀意,一闪而逝,她没忘记自己神识中还有这厮留下的异香,这笔帐,自会找他算。
这般想着,然她却没有动作,芊芊素手一紧,且凉且暖的触感沿着肌肤传入体内,侧目看去,是身边的妖孽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视线交错,那深入潭底的眸子泛着浅浅笑意,是让她别冲动。
这妖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了!风倾月眸子深了深,垂下目,不再看他,头顶传来如琴动弦的嗓音,不难听出惊讶,显然,不是跟她说的。
“没想到,你也来不夜城了。”
身旁的妖孽略微勾唇,笑的风轻云淡,“许久不见。”
“是挺久了。”
这语气中竟然让人听出了幽怨的感觉,风倾月抬目望着师卿,但见其眉间依旧妖娆多姿,不输睥睨山河的风采,哪有半点怨妇的模样。
他们是旧识!
怨妇的影子没有找到,倒是从师卿眼神中飞快掠过一抹光束发现了另外一种讯息,他们之间有怨!
此怨非情,而是仇!
再一看,师卿依旧恢复了漫漫神色的翩翩公子,丰神如玉,看妖孽的眼神仅是熟人,再无任何波澜暗涌。
“你到了此地怎不找我喝茶。”
风倾月挣了挣长袖下的手,奈何对方的手松而有力,握的恰到好处,令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听他慵懒道:“竞拍之夜,你百忙之下我再过叨扰莫不是给你添乱。”
“你还是很会为他人考虑。”师卿负手而立,意味不明的说道。
“阁下谬赞,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感觉到掌中的小手如同泥鳅一样想跳脱掌心,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但隐匿的很好,闻不可见。
见师卿未走,但见楼步尘随手抛了一个布囊出去,“师卿,你还有事?”
摸着布囊里的东西,看着娇小的斗篷人,师卿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了几分,吐出几字:“万宝阁失窃,我寻追魂香而来。”
“你追错人了。”楼步尘开口说道,眸中宛如幽潭沉淀千年波澜不惊,“你曾给过我一份追魂香,我用在她的身上,看来,你误会了。”
风倾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见任何谎言的,心不跳面不红,仿佛自己说的就是事实,错的是别人,这等调到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她很佩服。
师卿眸色一沉,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展颜一笑,“既然你开口了,我便信你。”
“不过,我相信那贼人的运气很快就到头了。”他目光意味不明的扫了风倾月一眼,转身离了去。
楼步尘摆明了要护着那少年,若冲动执意要揭发他逼出两物,只怕少不了跟楼步尘对持一番,他身上的暗疾未消,眼下的情势,对他不利。
他与楼步尘较了十年的劲,要么不战,要么必赢,这是他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