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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乱石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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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神秘人现身后,游恪总觉得心神不宁,不敢在这深林古森中腾云驾雾,为了谨慎起见,一路上带着崔山山避重就轻,专门挑那些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地方走。

崔山山见他神色有异,也不过多追问,只提了下,“你从水中救我之时,可曾救了我元叔与其他人?”

游恪照常对答,“元老哥自有刘人间秘法照顾,无须你多做牵挂。其他人生死由命,就算救得了这一时,也救不了这一世。”

崔山山闻言,大觉古怪,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说我这双阳商会的人注定要死?”

游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熟络地摘下青葫。一边走着,一边喝着,同时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在这颗参天大树上,他高高在上,生机勃勃,仿佛看不到生命的尽头,可一旦它迎上了雨打风吹,先人一步坠下枝头,谁又能救他于腐朽的困境。”

“那我要让他枯木逢春,再登枝头。”本心如此想,口上如此说的崔山山上前抢过那片绿意盎然的落叶,对着它的脉络轻轻吹了一口气,脚下微微一跺,荡平这一片土地,露出腐枝烂叶经年累月埋积的湿土地,将这片落叶埋下去。

【枯木逢春】

如同游恪用酒替崔山山重新疏通经脉,打通那条修行的道路,崔山山用游恪替他引来的纯粹真气灌入落叶之中,借此契机催化它的生长历程,让它的脉络在真气的洗礼下化作一条条细细长长的根须,迎着湿土扎根生芽,在这片土地上焕发另类的生机。

崔山山在赌,这片落叶能否承受真气的洗礼,因为他能感受到这片落叶正在崩毁,那一条条泾渭分明的脉络分明难以承受最真最纯的真气洗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撑毁落叶,如墙上爬山虎日以继夜的生长,最终崩塌了它赖以生长的墙体。

游恪站在边上,看着崔山山有所为,既没有画蛇添足地从旁指点,也没有口蜜腹剑地从中作梗,只是站在这里默然陪同。

这一刻,游恪想起了云游天下时,从未现身过的苏瞻。

游恪在这一亩地放养崔山山,苏瞻会不会在这天下放养自己,毕竟他和他的眼界是截然不同的两片天地。

游恪守望着心中的江湖,苏瞻肯定也守望着心中的某片圣地。

兵家舵主,几乎在初心上如出一辙。

千万年来,无人能摧毁一位兵家舵主的道心,哪怕所有人都明白兵家家主道心的大致轮廓,但还是无人能借机消磨他们的道心,更别说去摧毁一位已然登临至半巅峰的道心。

另一边,崔山山无微不至地检查着落叶的催生,因为落叶的本体不断地长出一根根径须,而它的本体太过脆弱难以招架,这让崔山山愁眉不展,不敢分神。

“如果你再对它施加【枯木逢春】,它真的难以活下去。”不知为何,游恪最终还是出声提醒了他,“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落叶扎根】,因为它的本体仅能支持它生出这么多根须。纵观问题的源头不是它能不能长成通天大树,而是它能不能侥幸地活下来。”

崔山山恍然大悟,连忙按下【落叶扎根】,让那一条条细若游丝的径须扎入土地,更煞费苦心地从中抽取一点点的水分,润养这一条条入土的径须,进而供给支离破碎的落叶,让它得以维持一条条根须,不至于本源崩毁。

“在此以后,你还需要让它有【露水之缘】,否则离了你的真气供给,它依旧长不成通天大树,别开另类树系。”游恪耐心地解释着。

“此情此景,让你有感而发,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到了什么,才会出声帮助我。”崔山山敏锐地捕捉到游恪的神色变化,极其明确地问出心中的困惑。

“我是你的引路人,按照惯例也算是你半个师傅,难道帮你授业解惑,也需要什么理由?”游恪神色平静地反问。

“以你的性子,从来不屑于解释,若是解释了,必然是为了掩盖事实。”崔山山言辞肯定,咬定游恪有所掩瞒。

游恪提着青葫,也不理他,向前小步踱着闲情逸致,弯腰蹲在这片落叶的边上,伸手抚摸埋着它的方寸之地,悄无声息地渡去一股真气,远远比崔山山所能驾驭的真气更强更纯,也更焕发着勃勃生机。

游恪的酒,是天下间最有生机的酒。

游恪的气,是天下间最有生机的气。

武法双修,是天下间最奇最妙的修行。

“我替你埋下了【露水之缘】,让它得以活下去,但是接下来该怎么走,要它凭着能去走,你我都无法去干涉。”

游恪的这句话说的很不负责任,也很无情,可事实确实如此。

崔山山能在一时照顾好它,又能在一世为了此刻的念头守着它,直到地老天荒?

“我明白,在将来,你也会离开我。不管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最初的本心,我们都该在某一刻分道扬镳。”崔山山的心思从来不比百玄定逊色,所以他很清楚游恪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在为将来的某一天铺路搭桥。

“在我的破境之路上,有个境不过三的传说,若真按照我的修行路程来看,确实如此。”游恪语气慎重地缓缓说来,“但在我的修行路上,我比谁都更清楚我的破境之路远远不止三年,若是找不到属于我的那份机缘,甚至三十年都可能破境。”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破境机缘,而我极有可能是你的那份机缘?”崔山山立刻猜到了这个可能,而且借此延伸道,“百玄定出身不俗,对我隐有敌意,那他曾几何时也可能是你的机缘?”

游恪提起青葫,喝了一小口,“在未遇见你之前,我见到他的第一次入魔,就知道他可能是我的机缘。”

“我与他相见的地方,是他最为春风得意的地界,无论何时都不可能让他心生魔怔,因为在那里他完全是代表着完美修士。只要他肯按部就班,未来这世界的最高战力有他一席之地。”

修行界不成文的明文规定,一个人如何能成为另一个人的机缘,就看他在另一个人心中占有怎样的地位。

触类旁通,以他人大道证己身大道,是修行者由四过五、由六过七的最好方式。

甚至说整个修行路,只要未曾登临仙人长生路,都需要通过见证他人的道心来印证己身。

一将功成,万骨枯!

绝无例外。

“相比而言,我对你的在乎更多是各取所需的利用。”崔山山开门见山道,“因为你能给我想要的力量,所以我在第一次遇见你,献上了地志图;第二次献上了最真挚的归顺;第三次,我为你灯下起舞。”

“在这之前,我看过你,只是路人。”

游恪没有他想象中的惆怅满怀,也没有他意料外的别有深意,真诚坦然地说了句,“我欣赏你,足矣。”

君子坦荡荡!

若是钟意,哪有计较。

你若愿意跟我,无论你从我这谋取什么,我都愿意让你索取,只要你有本事从我这拿走。

“难道你真的不计较我算计你?”崔山山这句话近乎逼问,却也是相识以来最纯粹地一个问题。

“认识我之前,你只能孤独地走在遥遥无期的失望中;认识我之后,我会在未来的修行路上,与你结伴而行,守望相助。”游恪将青葫扔到他的手中,大步朝着森林更深处走去,在那里会再次遇见那个神秘人。

“把你的新朋友带过来,闯过我的石林,我赏赐他一份天大的机缘。”神秘人如此说来。

即使第一次见面,游恪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个人,并且愿意相信这个天上人。

崔山山接过青葫,没有鲁莽地灌下一大口,而是谨慎地问道,“以我如今的修为,能够喝多少酒?”

游恪笑了笑,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让他自行领会。

崔山山以为是一口酒就不会醉,所以他很痛快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他只觉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仅能跟紧前头那个男人。

青葫的酒,从来不是看你能喝多少,而是看你的心思有多重。

人心越杂,酒劲越冲。

人喝了两口,酩酊大醉。过了百年的怪兽喝了一大缸,仍觉索然无味。

酒不醉人,不过是人自醉!

崔山山的心思在他没有破开中境前,会一如既往的沉重,重到足以压塌头顶的那片天。

不知不觉中,崔山山的眼前变了幅景象,不再是身形瘦削的灰袍男人,而是一堆堆奇形怪状的乱石,其中有两堆怪石最为奇特。

乍看是两尾乱石拼凑的石鱼,活蹦乱跳;再往细里看,哪里是石鱼,分明是两头过江的巨蟒,正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一口咬来;走近了再看,骇然发现,既不是石鱼,也不是巨蟒,就是两堆怪石,只不过一堆通体黝黑,一堆通体雪白。

“谁家的缺德鬼,在这林中摆了这么多石头,看我不捣毁了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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