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乾元忽地有些委屈:“可分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他眉眼下望,长睫低垂,握在她肩头的手没了底气,却又不甘心挪开。
秦不晚瞧着心里倒也难受起来,其实褚乾元挺好的,如果自己没有遇见褚长安,该是会喜欢他。
只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她轻声道:“殿下,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就像陛下对贺贵妃,有情便是有情,无意便是无意罢了。我将殿下视作了很好的朋友,也祝愿殿下能早些寻找那个值得殿下全心爱护的女子。我们之间……就请殿下忘了罢。”
秦不晚露出一个浅淡而无奈的笑容,拍了拍褚乾元的肩膀,虽然心中愧疚,可仍然横下心转身走了。
褚乾元伸出手,只轻擦过她溜走的衣袖,愣愣地望着她迈上长廊远去的背影,涌起了好多的心酸,忽地就红了眼。
“可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月色孤亮,褚乾元抬起头去望那轮明月,哪里有什么月色正好,不过是他独身一人的错觉罢了。
褚乾元满心失落,直至秦不晚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那颗槐树远处的耳室旁,一人紧攥宫灯柄,水葱般的十指掐陷手心。
她远望着启祥宫的金砖碧瓦,霜白的光洒在上头,那般凄清冷然。
“原来你真的喜欢她……”
季岑岑握着灯柄的手有些发颤,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方才听到的一切。
如果她不是去正殿取了香纂炉想要带回屋子再多练习,等褚乾元再来探望时刮目相看,就不会撞见褚乾元这样深情的一面了吧。
“连储君之位,也没有她珍贵?”季岑岑嗤地笑了一声。
她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太傅嫡女,熟读诗书学遍六艺,一言一行循规蹈矩,皆是按着表姑母中宫风范来严于律己。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才配嫁入太子宫,成为太子正妃,将来也只有自己配入主凤仪宫,同新天子携手迎臣山呼万岁。
可今日,褚乾元的一字一句却像是砸在她心上的冰刃,戳破她一直以来的念想。
手中的宫灯烛光摇曳,季岑岑又气又恨,盯着那橙黄的烛光看了片刻,竟是伸手进去,用手掌一把抓灭了烛火。
滋的一声,火灭了去,季岑岑的掌心一阵钻心地疼。
她冷冷地将那宫灯丢开,深吸一口气朝住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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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褚乾元再也没在启祥宫出现过。
秦不晚倒是怕褚乾元真的伤了心,心中过意不去,可转念想想与其藏着躲着不如早些说清楚,左右自己又不是什么倾城的美人那样招人惦记,这么多的世家千金不乏优异,褚乾元顶多伤感个几日就会想开的。
她照旧折腾着那只香囊,在她专心致志锲而不舍地绣工下,终于是将那只香囊绣得有了模样。
对着窗外的日光瞧了又瞧,秦不晚翻来覆去地看:“霜儿,你说绣成这样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