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咂舌，这小子就是会说话，不动声色让自己知道他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仿佛是多大的恩赐似的。
“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就这么着吧，的确就是药谷的人，现在人已经走了你要抓也来不及了，后悔也晚了，吃完了药两个时辰还不睡觉我的药效已经打了对折了。”
瑞王摊手：“我知道了，马上就去睡，莫大夫”
瑞王要走的时候莫风又叫住了他，他问了一个确实困扰他已久的问题：“你这么做，或者说我们现在这么做，是错的吗？”
瑞王没有转身，他停住脚步，似乎是微微偏了一下头：“怎么做？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莫风没说话，他的确是不理解，瑞王跑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当皇帝吗？但是现在京城已经有一个皇帝了，并且这个皇帝当得也还不错，那这么做可不就是错的吗？
瑞王笑笑：“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做的是错的，那么你觉得明太祖做的是对的吗？”
莫风疑惑：“这跟明太祖有什么关系？”
瑞王耐心地解释：“这天下本来也不是朱家的，是太祖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他是不是在做错了呢？如果他是错的，我现在的做法不就是在改正他的错误吗？如果他是对的，是大势所趋，那我的做法又有什么问题呢？”
“再者说，这天下既然已经姓朱了，那么谁当皇帝也该是能者居之不是吗？如果有的人因为皇位做出了罪该万死的事，那么难道仅仅因为他是皇帝就不该追究他的罪过了吗？”
莫风再次哑口无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从律法的角度来讲大概是应当时被追究的，但是谁又能追究他呢？或者说谁又敢追究他。”
瑞王点头：“是啊，所以只有一种方法才能真正的让他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我只不过是在践行他罢了，何错之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瑞王爷的气度：“我从来都不想让你为难，你要是想离开我绝不勉强，无论任何时候。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得累呢。”
莫风没说话，瑞王已经自顾自地走出去了。他感觉的出来，瑞王今天的状态不大对，平时他情绪很少会这么激动。
“今天可能不是个适合谈心的好日子吧，注定都会无功而返。”莫风自言自语，得了，管他那么多呢，吃好睡好活的开心才是要紧的。
吴又可从听到瑞王说抓了两个小贼开始就在担心，从莫风那里离开后更是一会功夫都不敢耽误就直接来到了他跟贺祥之前约好的地方。
接近的时候他还很仔细地左右查探，避免真的有人这么快就把他给招出去了，也担心会不会连累了贺祥。
他还在那谨慎的四处乱看呢，已经有人拍他了：“看什么呢？”
吴又可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回过头一看是贺祥才松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还能看什么，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我听说……”他心里十分懊悔
贺祥愁眉不展：“出大事了，我们都被发现了，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咯。”
“啊，那……”
话还没没说完，身边已经有几个影子嗖嗖飞过来了，贺祥收起了笑脸：“撤。”
吴又可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已经被人拽着离开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我们被发现了？”吴又可皱着眉头。
贺祥点头：“是啊，我低估了暗鬼楼的实力和瑞王的警惕性，是我的错。”
吴又可更加奇怪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们还能这么轻易就出来?”
贺祥摸着自己的胡子：“你出来的时候路上有看到各处搜查的士兵吗？”
吴又可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根本顾不上注意这些，这时候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按理说刚刚查出了有人潜进来，正常人怎么着也得好好四处查看一番，这瑞王那里确实非常平静，一切按部就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难道你的意思是？”吴又可不太确定。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确实是他没追究，故意放你走的。”贺祥摊手。
吴又可回想起自己躲在莫风那里时瑞王突然的来访，估计那时候他就彩带自己藏在莫风那里了吧。
“他就这么有信心吗？”吴又可有些难以置信：“这么有信心莫风一定会站在他那边？”
贺祥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所以你大半夜跑去的结果呢？”
吴又可垂头丧气：“瑞王的自信赢了，他要是那么容易被说动他就不是莫风了。”
贺祥很遗憾：“这样的话，恐怕日后就避免不了较量一番了。”
吴又可没说话，莫风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所以以后就算真的兵戎相见也是他自己愿意承担的后果，况且他们多半不会真的兵戎相见，毕竟他们都是大夫，做的也是一样的事，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作为大夫他们有救人的责任，可是倘若被他们救活的人又要去杀害其他人，那么他们当初选择救这个人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
被他们救下的人去报复自己的仇人，这有错吗？可是对于那些无辜惨死在这些人手里的无辜之人来说，自己这个救了人的大夫是不是也是个间接杀人凶手呢？
这么多年来他们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这一日的京城着实热闹，人流量陡然增了好几倍。
走在街上来来往往看到的都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将士，明晃晃的枪头晃的人眼晕。
几年的安逸生活几乎已经使人们渐渐放下对于战争的恐惧了，可是如今这人心惶惶似乎随时都要爆发战争的架势不免又勾起了那些不太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