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曦实在忍不住,愤愤地说:“司令,这蒋介石也太不讲信用了!他答应把山西交给司令,可眼看我们就要夺下山西,他又转手把山西送给了一直在旁观望的张学良,他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梦曦在军事上很有天分,可是还是年轻、阅历少,在政治上可就要稚嫩的多。对于梦曦的问题,宋哲武只能报之以无奈的苦笑。
对于蒋介石食言而肥,王叙也是很无奈,苦笑着说:“梦处长,从北洋政府时期到现在,有几个政治人物会讲信用?何况在蒋介石的眼里,我们第四路军也不是什么中央军嫡系,而是中央军里的杂牌,甚至他就把司令看作是一个军阀,他是绝不会愿意见到在北方又冒起一个强势的军阀来的。”
宋哲武吐了口长气,他认为王叙说的很对,蒋介石是绝不愿意看到他在华北发展壮大的,哪怕是他一再申明志在抗日。宋哲武决定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晋绥军和西北军的围攻,其它的事情只好以后再想办法补救了。
“现在的情况和我们预想的有了很大变化,不仅我们现在已经不可能顺利拿下晋城和长治,还由于中央军不过黄河,晋绥军和西北军可以放手围攻我军,我们要做好大战的准备。”
梦曦思考了一下说:“中央军即使不过黄河,晋绥军和西北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要想夺回山西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场大战的时间恐怕要长一些,战况也会更惨烈。就算是最后阎锡山真的把我们赶出山西,晋绥军和西北军也不会再有能力和中央开战了,剩下的一点残兵败将只有接受中央整编一条路可走,阎锡山和冯玉祥难道不想给他们晋绥军和西北军多保留一些种子?非要和我们打得不死不休?”
“我们闯进了人家的家里,人家是当然要跟我们拼命的。而且,没有了家,即使留下一点种子,也没有生根发芽的土壤,又有什么用?”
宋哲武用手在地图上量了量,又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场大战的时间也许不会太长,张学良的东北军一旦完成对河北的占领,必然会腾出手来收编晋绥军,那时候晋绥军和西北军就没有时间再和我们打了。这个时间估计要在半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我军必须要和晋绥军硬顶半个月,既然这样,我们的《斑鸠计划》就要作出相应的修改。梦处长,你先拿出一个方案。”
借着梦曦考虑修改作战计划的空挡,宋哲武对王叙说道:“你说的很对,蒋介石是决不会愿意见到我们第四路军强大的,让张学良入关,以及把收编晋绥军的事交给张学良,这都说明蒋介石是在限制防范我们,以后我们再想增加编制恐怕很难了。”
宋哲武不在乎第一挥手说:“这不要紧,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不过现在战事还没有结束,而且他还不让中央军过黄河,蒋介石这一点心思自然不好明说,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宋哲武走到帐篷门口,大口的吸了几口带着露水清新和花草芳香的空气,用带有嘲笑的语气说:“他不是要我提供内蒙副主席人选吗?给他去电,告诉他:我部恢复第四路军番号,所属各军自即日起改称第四路军第一军至第九军,以及骑兵第一军、骑兵第二军。”
“同时,为迅速平叛,我已经收编井岳秀部为第四路军第十军,并推荐井岳秀为内蒙副主席,主席待后推荐。同时组建第四路军第十一军、十二军,军长由李耀明、王弼担任”
记录完电稿,王叙满脸是笑地说:“司令,你可真行!收编了井岳秀和王弼的两个师不到两万人,就一下子跟老蒋要了三个军的番号,而且这个时候老蒋恐怕还真不好意思不答应,估计老蒋要气得吐血了。”
因为也回敬了蒋介石一招,宋哲武的心情好了不少,也笑着说:“我猜他一定会答应的,他既然想要我和阎锡山、冯玉祥死磕,那就得出点血,不然可是在国人面前不好交待了,他就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抠门。”
宋哲武又点起了一支香烟,思索着说:“而且他恐怕还会担心我收编了井岳秀,是要想染指陕西呢。这样,再补充一点,建议内蒙首府设在包头,也好让我们的蒋委员长安心。”
王叙又问:“蒋介石询问杨虎城的事,怎么回答?”
“告诉他,我部只和中央保有电讯联络,和其它中央军各部均无任何联系,杨部去向请他向何成浚查询。”
王叙出去发电,宋哲武又独自思考了一会,理了理思绪,来到正在地图上比划的梦曦身边。
“司令,确如你所说,阎锡山和冯玉祥虽然只是提前了几个小时得知我军意图,可是也给我们的行动计划造成很大被动,对我们实施《斑鸠计划》产生很大不利影响。按蒋介石时间推算,到现在过去已经五个多小时了,即使是阎锡山在蒋介石通电后才清醒过来,凌晨一点后他们也会采取行动。再从郑州的西北军在两点三十分后,在黄河铁桥和我军阻击部队交火来看,如果阎锡山行动迅速,凌晨三点前,阎锡山在山东的晋绥军应该已经上了火车。”
“我推测,阎锡山一定会沿平绥和津浦路两路回援,这个时候晋绥军的回援部队应该已经到了天津,沿津浦路回援的晋绥军会在中午到达石家庄,16点到达井陉;沿平绥线回援的部队大概也会在下午16点左右到达大同。由于要等待辎重和后续部队,以及需要侦查、休整,估计他们最快会在明天早上对我军发起攻击。”
“在郑州方向追上来的西北军,据侦查是庞炳勋的暂编十四师,庞炳勋在我们身后追的很紧,看样子,他是想粘住我军,等待西北军的大部队。在陇海线和平汉线的晋绥军和西北军都会从晋南入境,只不过根据王参谋长的,徐永昌在开封准备了几百只民船,陇海线的部队会有很大一部分会从开封直接过河,他们会经新乡沿着第六军的行军路线进入晋南,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长治,按时间推断,他们会在三天内赶到高平和长治,堵住我军北上去路。”
梦曦担心地说:“这两路晋绥军和西北军的部队总兵力有四十多万,如果我们这一个军被堵在晋南,后果会非常严重。”
“如果长治和高平那里出现晋绥军,我们夺取晋城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时间对我们很重要,我认为我们不仅要绕过晋城,也要放弃夺取长治的计划。二军和即将赶到长治的六军各留一个师监视两地的晋绥军守军,其余部队北上至沁县、武乡、榆社、辽县建立阻击阵地。同时,我们后面阻击庞炳勋的部队要尽快和西北军脱离接触,迅速北上,和监视晋城、长治的部队会合后,撤至新防线。”
在宋哲武的示意下,梦曦继续说道:“还有,我建议涞源和从绥远方向南下的部队要加快行军速度。涞源方向的所有人员和物质必须在今天日落前越过繁峙;在灵丘、繁峙、代县布防的第五军,和按计划要在右玉、山阴、应县布防的第八军在今日午时务必到达指定地域,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严密监视大同方向的晋绥军。”
“娘子关方向,因为交通便捷,晋绥军的回援部队会很快到达,那里也很可能被阎锡山作为夺回山西的主攻方向。可是由于李军长的第四军已经在井陉驻扎了一段时间,已经建有一部分防御阵地,部署的阵地相应也会充分些。”
“不过,因为因为正太路的关系,这个方向对我们的威胁也最大。现在既然我们已经顺利控制了太原以及周边地区,我建议山地师马上返回阳泉建立防御阵地,作为正太路上的第二道防线,同时也可以作为第四军的预备队。”
“命令第七军,尽快找到马良和刘逢吉两师,如不能歼灭,最好要把他们驱赶至临汾。由于我军同样也没有时间拿下临汾这座晋南的最大城市,因此我军应争取在沁源、霍州、交口、石楼一线设立防线。这样,我军对晋南的防线就完整了。”
“第七军长途奔袭数千里,部队一定十分疲劳,急需休整。第二军到达后,由第二军接手第七军的阵地,第七军作为南线的预备队,后撤至介休和太古一线休整;第九军驻防忻州曲阳一带作为北线和娘子关方向的预备队,第一军和警卫师驻守太原守卫太原,同时作为全军总预备队。”
应该说梦曦的方案总体来说还是很完善的,至少是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宋哲武心里隐隐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可是是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