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歇斯底里地一声狂喊,整个身躯从地上直接弹起,脑袋“砰”地撞在洞顶之上,疼的他直喊老妈!!!
但是脑袋上的疼痛,却是远远不及心中的骇然。
回想起方才那梦中的一幕,仿佛犹如真实事件一般。
追忆心中暗自警惕,心道既然无我门已然找上自己,自己此去中原的一路之上,必定处处隐藏杀机。
很有可能自己尚未回到燕子坞内,便被人暗杀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因此,此去自己必定要处处谨慎,否则必定难逃一死。
此时天光已然微微放亮,显然还可再休息一会时间。
但是,追忆心里暗道,昨天我将那三个杀手杀死,多半那无我门尚不知晓。
不如我现在便立即动身,速速赶回中原才是。
追忆心智很高,心想自己离得燕子坞越远,自己的安危便越是危险。
就算自己能躲过一时对方的追杀,但是每个人总有粗心大意之时。
而一旦有了这等闪失,那就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等于自己露出破绽,让对方置自己于死地。
相反,自己只要全力赶回燕子坞,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自己的危险也就可能越来越小。
尤其是回到燕子坞之后,自己的安全才会有了真正的保障。因此,追忆再不迟疑,立即动身向中原方向奔去。
傍晚之时,追忆已经置身于四川境内。
这整整一日的奔袭,却也足足跑了两三百里的路程。
他看看前方的道路,依稀前方树林之中有微弱的灯光亮着。
追忆循着灯光大步前进,不一会儿之间,只见前方有一茅屋矗立。
他一路飞奔至此,少说也有两三百里的路程。此时见到一处屋舍,虽然简陋不看,却也顿觉浑身的乏意。
追忆心中暗自寻思,这几天我风餐露宿,每天住在荒郊野外。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一处茅舍,倒是不如上前借宿一宿。
心下如此寻思,足下却是丝毫不停。大步奔到近前,追忆轻轻叩击房门。
不一会儿,从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吱呀”一声,有人从屋内将门打开。
只见从屋内走出之人,乃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黄脸妇人。那妇女脸色蜡黄,而且浑身精瘦,一看便是贫瘠之人。
追忆见那夫人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此举实在有些唐突。
他脸带笑意,不住口地称道:“大婶!在下打扰了。只因在下为了赶路,在山中迷失了方向。”
好不容易见到此处有个人家,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是否可以,还望大婶明言。
他嘴里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和铜钱递了过去。
追忆此人本不善理财,身上的金银全是当年韦小宝送与他的。
他每次出门之时,身上自然带有不少金银。而每次消费完之后,却又将金银和找零随便乱放,杂七杂八地混杂在一处。
因此,追忆这把钱掏出,其中不但有金有银,还有一把铜钱加在里面。
更有甚者是,那一大把金银之中,居然还有一张小额的银票,也一起混在其中。
他素来视金钱如粪土,却也不看手中到底给了多少银钱。
那妇人双眼放光,紧盯着追忆手中的铜钱道:“这么多铜钱都给我么?”
追忆笑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在下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腹中实在有些饥饿,还望大婶拿了这些银子,给在下做点饭食糊口。”
那妇人起初见追忆给了自己一把金银,心里还不敢相信。
此时见追忆言辞如此肯定,当下大喜一把接过。她捻起一枚铜钱,在灯光下仔细分辨,确认乃是真钱之后,方才喜滋滋地揣入怀里。
然后他又将黄金白银一一审视,甚至拿了黄金在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无疑之后,方才忙不迭地塞到怀里放好。
最后,唯独留下那张银票,她正过来到过去地看了半晌,却是大字一个不识,最后居然撇撇嘴地还给了追忆。
追忆心中暗自好笑,心想此女定然大字不识一个,误以为此银票乃是废纸一张。
他想想自己给出的金银实在也已不少,倘若省着点花,至少此女终身不愁吃喝。
所以也就并不坚持,转而将银票放入怀里。
这时,那茅屋之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呼唤追忆房内。进入屋内之后,追忆方才瞧见屋内的景象。
只见一个茅屋的一侧,放着一张板床。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已然老的只剩一口气的老者在一旁喘息。
在老者的身侧,还站着一个老妇。那老妇与老者一般年纪,只是精神比老者稍微好上一些,正在一边用土碗战战巍巍地服食老者喝水。
而那屋内的另外一角,却是堆着很高的一堆木材。那堆木材旁边,又有一个身体敦实的中年男子,正在一边用柴刀劈着木材。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童子,那孩童倒是极其懂事,正在一边蹦蹦跳跳地为自己父亲拾掇着劈碎的木材。
他看到追忆乃是生人,登时吓得都不敢在跳,转身朝着自己父亲的背后躲去。那男子早在里面听见追忆借宿一事,又听见追忆给了不少金银,心中自然极为高兴。
他招呼追忆坐在旁边的凳上,并要求那女子赶紧准备饭菜。那女子在屋内拾掇了一会,从里面拿出一些食物。
她还有些颇为不好意思第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只有几个馒头和一点咸菜了,还望这位公子不要介意。”
追忆除了在密宗门下临走之时,吃过一顿烤羊腿,这三年来就没吃过几次像样的东西。
此时见桌上有馒头和咸菜,早就不顾一切法门,风卷残云之下,一会儿就将台面扫空。
饭饱之后,追忆更是连声道谢,心情更是极为舒坦。那男子陪着追忆闲聊了一会,然后让他在那堆干柴的一角睡了下来。
山野之人,除了干农活之外,便再无其他事情可做,那对夫妇事情忙完之后,便又服侍那对老年夫妇睡觉。
然后,二人以干柴为床,在上面又搭了一张草席,拉着那女孩一起睡了下去。
这几年以来,追忆一直是在荒山野岭中就宿,从无睡过一次好觉。即便是在密宗门下,也是每天睡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之上,从无床榻可以安枕。
哪里有今日这般,以木材为床,以草席为铺,睡得如此奢华。
而且又经过了一天的赶路,追忆已然感到极为困乏。
因此,卧床不久之后,追忆便渐渐进入梦乡。那梦中更是感觉自己离燕子坞越来越近,好似没过多久就可到家一般。
蓦然,追忆觉得身上的玉匣一阵激撞,仿佛正有物事要从里面跳跃出来一般。
他突然一阵惊醒,脑子也随之清醒起来。那玉匣乃是鸠摩智盛放各类名药的寒玉盒,追忆自然不离其身地背在身上。
而追忆后来又将身上的昆仑冰蚕、飞天冰魄神蜈等至毒之物放入里面,本是为了携带方便考虑。
那几样毒物,原本就互不相容,刚开始放在盒子之内的时候,相互感应到对方的气息就在附近,也是上串下跳,想要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追忆将他们虽然安在玉匣之内,却又分别用一个小玉盒安置,这样双方偏安一隅,却也始终斗不起来。
这样,久而久之之下,双方倒也相互习惯对方的气息,近两年来,却是再也没有骚动过一次。
哪有今日这般,如此激撞玉匣,好似非要从玉匣中飞出一般。
追忆登时醒觉,心中感到有些不对。他乃练有夜眼之人,此时警觉心起,便立时睁开眼睛朝着四处扫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