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少将军回头望去,眼睛微眯,目露寒光。战场另一侧,拓跋玉儿倒也不惧,只是叹了口气,真是命不该绝。
原来自打蒲咕噜冲入宋军阵中,拓跋玉儿就发现了这人正是领兵的将领。打着跟李猛同样的想法,擒贼先擒王,拓跋玉儿就拉着秋子嫣,不断地朝这边靠近。只要在三十步内,自己就有把握一击命中。
秋子嫣凤檀盘丝齐眉棍挥舞,帮着开道。周围的辽军被打的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就要到达攻击范围。
可情况突变,原本还在战斗的蒲咕噜听了来报,居然下令撤兵。眼看其乘马而去,秋子嫣也不再等,这才一掏袖弩发射箭矢。可惜距离实在是不够,即便秋子嫣已经把握好了最佳时机,知道李猛与之过招之后。趁其不备,这才一箭射出。
可这蒲咕噜确实有两下子,居然听声辩位,知道脑后有箭矢袭来。这才一个俯身,让过来矢。
李猛还想阻拦,可对方宝马良驹,快似闪电,如今只能看着蒲咕噜一骑的背影飞驰而去。
这辽国大军在蒲咕噜一声令后,也是入潮水般,随着将领退去。再看这战场之上,尸横遍野,鲜血将整个南城门染成红土,看起来好不瘆人。
可此时,宋军根本来不及想这些。历经一场半个多时辰的大战,一个个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已耗尽,一个个软坐在地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缓过劲来,有人不可置信道:“我们赢了?”
那张齐贤知道此时正是提振士气之时,大声高喝道:“我们赢了!大宋万岁!”
马正也缓过神来,强忍伤痛,跟着呐喊。渐渐的有人随之附和,不过很快,这呐喊之声就传遍沙场,而后传入代州城内。将士、百姓齐声高呼:“我们赢了!大宋万岁!我们赢了!大宋万岁!”喊声震天,在代州城之中,久久回荡,不曾停息。
南城门此时已经打开,众将士相互搀扶,返回城中休息。城门口,卢汉赟笑脸相迎,身后跟着花无憾也是一脸邪笑。
王猿眼尖,一眼看到花无憾衣袖定在将军身后,看样子袖内应该是藏着黑刹。大拇指轻轻一挑,难得夸了一次花无憾。
这次卢汉赟倒没带队去他的办公之所,而是被混世魔王抵着腰,一同去了知府衙门。路上,告诉张齐贤张大人,那刘宇和几个侍卫如今被关在城墙上的仓库内,让他有空派人去拉一趟。
显而易见,这南城门打开,援军冲入正是花无憾胁迫来的。否则,在辽军大部队冲上之时,卢、刘二人就已经把南门封死了。
张齐贤听后大气,下令手下,将卢汉赟软禁在知府衙门。就说将军为了操持军事,暂住衙门之中,以免百姓、军队知道原由发生恐慌。而后又安排人,把刘宇及其心腹手下一并偷偷压来,软禁在衙门之中。
解决完这些,张齐贤也开始琢磨。今日一战,虽然禁军援兵杀出,给了辽军一定阻力。而且四千将士也是奋勇杀敌,将辽军阻挡在外。
可对方五万众,并未漏出败象,为何突然撤军。莫非是有什么变化,难道太原的援军已经来了不成?王猿等人也跟着揣测,可也没个结果。
正捉摸着,突然有人来报,“大人,派往太原的探子回来了。”
“快叫进来!”张齐贤焦急道。
就见一名探子,此事破衣烂衫,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那脚上的鞋,还少了一只,脚底磨破,此时从外走进来,踩了一地血印。
众人就觉得此事不妙,那人一进来,连忙跪倒痛哭道:“小人罪该万死,大人责罚!”
“快说,出了合适?”一听这话,张齐贤更是坐不住了,弹身而起问道。
原来这人昨日去送信,去的时候一路平安,很快到了太原。潘美一看来信,知道代州有难,连忙书信一封,让他带回代州。信中也是简单,就是说明,他马上点兵点将,领兵北上代州救援。
万没想到这蒲咕噜别看人长得粗犷,岁数又小,才二十多岁,可心思却极其缜密。围攻代州之时,不忘对方求援。在代州与太原的官道了,秘密派了几名手下埋伏两旁。
正好这探子带信回来禀报,被埋伏的辽兵逮个正着。马和信都被缴了,人也成了阶下囚。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这小子命好,找了个空子偷偷溜了出来。这才这幅模样,一路逃回城中。
张齐贤听罢,心道,看来这之前蒲咕噜突然撤兵,就是接到了密保。这才率兵而撤,回去商量对付太原援军的对策。
再看面前这人,也是历经艰险,受了不少苦。张齐贤俯身下来搀扶,道:“莫要惊慌,你已经很不错了。来人啊,速速找来医师为其包扎伤势,再炖些粥汤,让他好生修养。”
那探子感激涕零,被人带了下去。这犯难的可就是张齐贤了,如今援兵来助的军机已经泄露,对方肯定要派兵在路上埋伏。如何能将情报送出,让潘将军堤防辽兵成了难事。
走官道,明显行不通了,如今辽军已经严密封锁。若是走林间,那恐怕信还没送到,这潘将军就已经中了埋伏。
张齐贤急的来回转悠,拓跋玉儿却轻松道:“张大人这般着急,可是担心潘将军中了辽军埋伏?”
“拓跋郡主有何高见?”张齐贤点头,而后转而问道,看来有些焦急。
“找人送信即可,让潘将军路上小心。不过依照前车之鉴,恐怕潘将军也就是嘴上说说。”拓跋玉儿信口道,还不忘讽刺挖苦一下。毕竟当年杨延昭丧父之时,她也在场,知道杨家一门当时是多么艰难。尤其杨瑾,知道丧父之时,强忍伤痛,迎敌而上,大败斜率斜轸于雁门关。
战后,她和王猿可是远远看见,杨延昭站在城墙之上,目视关外,为父亲祭天。虽然看不到其面容,可单看背影,就知其内心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