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夜莺躺在高高的房顶上，望着夜空中的银河，语气淡漠的和来人打招呼。
“你准备好赴死了？”
风离殇从黑暗中走出来，环手抱剑站在离她三步之内的距离。
“十五年前就做好准备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更何况，”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惘然“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活了这么久也赚了。”
仰头大喝一口酒，她随手丢他一坛\"坐吧。\"
对方轻松接住，也随意坐下，拍去封口以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散出来。
“好酒。”
“没喝，怎么知酒的好与坏呢。”夜莺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他“放心，我不会在酒里下毒的。”
他闻言灌了自己几口，轻皱眉头，这酒太烈。
“桂花酿的？”
“嗯，十年前埋的，现在喝来正好。”
“你说你十五年前就准备好赴死了。”
“嗯”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遥远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在那之前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你说。”
还真是爽快，夜莺暗笑，看来自己当年留下他是对的。
“你相信有重生吗？”
重生？
风离殇疑惑的看着她，难道...
“一些杂记里倒是有记载，就是不知真假了，你是说？”
“嗯，我是血玲珑。”
“...”
见她用平静的口气说出这种话，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血玲珑早死了。”
“嗯，然后她又重生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又活过来了。”
夜莺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述说着，那些发生在她和她身上的故事。
“这个小女孩是个孤儿，四岁那年被暗夜阁捡回去当杀手养，刚刚五岁就进行了一场残酷的淘汰。”
“里面各种年纪的小孩都有，但是比她小的就只有八个。”
“他们想在一百个小孩里留下三个继续培养，其他的死了就死了。”
“就这样，他们住的地方成了地狱，每个人成为了恶鬼。”
“其实，那时她没有杀人，她把自己藏了起来，等她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6个人。”
“有两个是一对兄妹，剩下的两个男孩是各自作战的，还有一个男孩是和她一伙的。”
“后来她和那个男孩把另外两个男孩杀了，但是却出了意外，那对兄妹对他们突然发起了攻击。”
“小男孩死了，她亲眼看着他倒下的，死前还笑着让她活下去。”
“你知道吗，就因为小女孩在训练期间帮过小男孩一次，他就救了她一命。”
“然后小女孩疯了，虽然她把那对兄妹杀了，但是她其实也死了。”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呼吸很轻，轻的就像没有呼吸。
“然后她又活过来了，控制她身体的是我。”
风离殇突然感觉身边的温度下降了，厚实的衣服都抵挡不了，刺骨的冷。
“然后我跑了，去找我的妹妹，但是我去的太晚了，妹妹她已经死了。”
泪水从脸上划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把妹妹的尸骨埋在了一棵桂花树下，然后暗夜阁的人找到了我。”
“抓住我后，那负责人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带我走了。”
“也是，他们只要一个结果。”
“五年后，我和几个成员就来到了你家，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你也知道。”
空气突然安静，风离殇一气喝掉了剩下的酒，沉默不语。
“当年为嘛要把我藏起来，就为了让我杀你吗？”
“你的眼睛”夜莺微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像我妹妹。”
“所以我下不了手。”
......
“你前天把暗夜阁炸了。”
“嗯，不然留着它干嘛。”
留着它，产生更多的悲剧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太白。”
风离殇想不出，难道她一直在监视自己吗。
“是我想办法吧你送进去的，你说呢？”
酒喝光了，十个空坛子随意摆放着，夜更冷了。
“我走了，过了今夜，你的仇也算报了。”
夜莺站起来，面对着他，嘴角留下艳红的血。
“蛊毒？”
“嗯。”
“可以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说吧。”
“把我埋在那棵桂花树下。”
“好。”
“谢谢。”
眼前渐渐发黑，最终，她倒了下去。
天亮后，风离殇把她埋在了那棵葬着玉蝴蝶的桂树下，站着沉默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也许，血玲珑已经和她的妹妹团聚了吧。
虽然，他不明白血玲珑在活了那么久后又选择了死亡是为了什么。
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找那些人报仇，反而像个局外人。
可能是心累了吧...
毕竟江湖恩怨，谁能说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