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回到家,摘掉了假发,露出光闪闪的地中海。
与其它泥轰上班族一样,司马的脑壳早已成了斑秃,但为了保持教师的形象尊严,他选择了佩戴假发。即使这么炎热的夏天,他也没有打算摘下过。从这责任心上说,司马也很专业。
司马做好了晚饭,又批改了几份试卷,老婆终于回家了。两人收拾了一下单薄的四方桌,便吃起了同样单薄的晚饭。
司马的老婆秀芹曾是国企员工,还是有技术能力的车间主任,但就因为“有能力”这三个字害她自信满满,在岗位改革时没给厂长送礼,于是被稀奇糊涂的淹没在了下岗大潮之中。尔后她响应号召,积极的再培训、再就业,但却一直无法顺利上岗。在被忽悠了三年之后,秀芹终于悟透了一切,再也不奢望什么帮助了,跟做贼似的干起了练地摊的买卖,当然这是无照的。
现在,秀芹正处更年期,司马一般不敢招惹她,但今天却有事不得不谈。
“秀芹,我有事跟你说。”司马道。
“说吧!”
“我是泥轰人。”
“哦!”
“呱唧呱唧”的嚼饭声响起。
十几分钟后,司马抬头问道:“你咋不吃惊呢?”
“有啥什么好吃惊的?管你是什么人,反正都是孩她爸。难道你成了泥轰人,还想强迫我做慰安妇不成?”
“呃!那个不敢。”司马缩了缩脑袋。司马与其它泥轰人不同,他的责任心比东条英机的野心还大。虽然侵略战争的时候,他连粒精子都不是,但每当提到这事上,他就为同胞感到羞耻,觉得自己有罪。
又“呱唧”了一会儿,司马又说:“我还有事要跟你说,不过又怕会害了你。”
秀芹舔了舔碗底的米粒,瞪了男人了一眼,道:“吞吞吐吐的,干啥啊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还加个‘又’字啊?”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啊?当年在我怀连翘的时候,你不是跟学校里的老寡妇主任勾搭上了。”
“说什么呢!我们只是互相帮助,这是纯洁的同志友谊。”
“拉倒吧,你……”如亿万更年期的女人一样,秀芹又开始了长篇的唠叨。
司马老老实实的听着,期间还给老婆倒了一杯水,然后趁她喝水的间隙,搭话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咱还是说说现在吧!”
“现在,对了!我听说你正在带一个叫什么樱的实习老师,那大姑娘水灵的不得了,胸脯大得赛甜瓜,屁股圆的像水蜜桃,连翘都被她比下一截。你是不是勾搭上她了?”
“你觉得可能吗?”司马摸了摸秃脑壳,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这个节约用电的家里充满了光明。
“的确不可能!也就我能看上你这丑样。”秀芹“吧哒”了两下嘴,又道:“不过那姑娘太风骚了,把学校里适龄的男老师全勾搭了。连以前那几个经常向连翘示好的,都好几天没有上咱家的门了……”
又犯上跑题的毛病了,如果放任秀芹说下去,估计能从落樱身上扯到70万光年外的仙女座星云上去。
司马皱了皱眉头,抢断了老婆的话头,道:“最近,我可能有麻烦!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带连翘回乡下老家,把这儿的一切都卖了。对了,床底下那双旧胶鞋别卖,我在里面藏了三百块的烟钱。”
秀芹没在意前面的警告,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拿鸡毛胆子打了下来,道:“好啊!你还敢私设小金库。真是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啊!”
在两人吵吵嚷嚷的时候,连翘从外边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打包吃剩的茶点。
秀芹立刻扔掉不成气的老公,转而开始念叼不成气的女儿。这个年纪的母亲对这个年纪的女儿,话题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五十来岁的母亲都保持着她们那个时代的观点,认为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还没出嫁,那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了。
听着熟习的唠叨声,连翘坐到了父亲的一边。女儿只在零岁的时候与母亲亲近,以后的岁月都是父亲的小棉袄,这也是男人们想要个可爱女儿的一大原因。
连翘嚼碎了一块杏仁饼,嘴角上带着傻傻的笑。她回想起了茶馆里的故事,在结香积极争取不孤作证的时候,她与夕夜好好的畅谈了一番。结果她发现夕夜并没有纨绔子弟的气息,反而流露着一股熟习的平民味道。两人谈了好多平常的事,交流的过程无比的顺畅融洽。
一位平易近人的贵公子,还有着绝色无双的外表,还有比这更好的佳偶吗?
而且最让连翘高兴的是,在夕夜主动结账之后,茶点是打包给不孤的,但不孤却转送给了她。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得到了“小姑子”的认同啊?连翘露出绯红色的甜蜜笑容。
司马看了宝贝女儿一眼,露出一丝窥破秘密的笑。连翘的俏脸微微的泛红,调皮的横了秃头老爹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秀芹停止了唠叨,看着“眉来眼去”的父女俩,怒喝一声道:“嘟!你这秃头泥轰鬼子,想对女儿做什么啊?我可是听说了,泥轰鬼子都是变态,如果你敢对女儿做什么,别怪老娘的剪刀认人不认鸡。”
连翘嘴角抽搐了两下,道:“妈,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