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躲在灌木丛后,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待一阵青光闪过后,李乘风明显没有感受到对方目光搜寻的压力后,这才大着胆子探出头来,他见到山路上已经不见人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吓死我了!”
赵小宝心有余悸:“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李乘风一愣:“你刚才说什么了?”
赵小宝赶紧岔开话题道:“少爷,带着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回成安啊?”
李乘风看着不远处马车上那一堆的铜钱,他沉吟道:“这些钱不能带着走,目标太大了!来,把钱藏着山洞里面,待风头过去,再把这钱取出来!”
赵小宝连忙爬了起来,与李乘风一块儿将钱都藏在这隐蔽的山洞之中,两人又搬来石块将山洞封住,洞口盖上藤条杂草,两人随后又将身上长袍脱下,付之一炬后将灰烬埋了起来,再换了一身新衣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乘风拍了拍手上的土,道:“大功告成!这笔买卖做完,手头上这就算又宽绰了一点。”
赵小宝听着,一脸幽怨的看着李乘风,李乘风浑然如瞧不见似的,他一拍巴掌,道:“走啦,这下谁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啦!”
赵小宝拿着树枝扫着地上的痕迹,然后将树枝扔得远远的,他面带忧愁的说道:“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
李乘风点了点头,两人上了马车,然后一路向成安城而行。
这一路行了约莫七八十里路,天色已经渐黑,李乘风一指前方,道:“咱们就在前面那客栈歇息吧?”
赵小宝道:“少爷,不连夜赶回去么?”
李乘风一拍他后脑勺:“废话,哪有驾着空车连夜赶路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
赵小宝恍然,他驾着马车来到这家酒旗高高飘扬的悦来客栈前,李乘风跳下马车大摇大摆的进屋,赵小宝将马车栓好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找了个靠里的座位,李乘风吆喝了一声,喊了一斤牛肉、半斤高粱酒和一碟老醋花生。
过不一会儿,小二端着菜盘上来,此时客栈中客人极多,坐得满当当的,小二放下了菜,陪着笑脸道:“客官请慢用!有事您喊一声。”
李乘风扔了两枚铜板过去,小二接住后,笑着谢了一声,转头离开。
赵小宝见李乘风随手给对方两枚铜板,他撇了撇嘴,脸色微微有些不忿。
小二揣好了钱,正要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忽然撞上一个人,这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一样,让小二猝不及防一下朝着他怀中撞去。
这人手一伸,将对方抓住,小二定睛一看,却见这人个头矮小,但目光凶狠锐利,更可怕的是,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袖口镶着三道黄边,正是灵山派的修士服。
这名修士目光狠狠的扫视着客栈,然后他掏出一张画像,道:“有这两个人来过么?”
小二瞧了一眼,见这两张画像上一边画着一个长髯老汉,一个画着满脸硬须的莽汉,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修士目光狠狠的盯着对方,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这才一把将他松开,道:“给老子来两斤黄酒,三斤牛肉!”
小二胆战心惊,忙不迭的应下去了,这修士便开始满客栈挨个询问,李乘风和赵小宝吓得身子都瘘了,几乎缩成了一团,两人头也不敢抬,低着头,如同缩窝鹌鹑。
这修士来到他们这一桌时,眼见他们两人缩头缩脑,心中暗起疑心,他将画像往他们这一桌一拍,喝道:“抬起头来!”
李乘风低着头,闷声道:“形貌丑陋,怕吓着上师!”
这修士怒道:“废话什么,抬起头来!”
李乘风缓缓抬起头来,这修士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李乘风此时满脸麻子,一双对子眼瞧着自己鼻尖处的地方,嘴唇处两抹老鼠一般的胡须,形容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这修士呆了一下,随即对赵小宝喝道:“你,抬起头来!”
赵小宝抬起头来,这修士却见赵小宝一双斜眼,口中龅牙突出,简直丑陋到令人不忍直视。
这修士疑心渐去,此时客栈中人都已经问完,他便在李乘风这一桌坐下。
李乘风和赵小宝隐蔽的对视了一眼,两人暗自叫苦,脑袋又低了下去。
过不一会儿,小二将修士的酒菜端来,桌上摆得满当当的,修士用手抓起牛肉便大快朵颐起来。
李乘风和赵小宝两人闷着头,飞快的吃着桌上的酒肉,两人将自己跟前的酒肉一扫而空后,他们互相悄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可他们刚动,这修士便站了起来,他有些酒足饭饱的说道:“便所在何处?带我去!”
李乘风顿时僵住,他刚想推脱,这修士却有些醉醺醺的一巴掌按在了他的肩头,李乘风无奈与赵小宝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他出了门,绕过客栈往后面的便所而去。
三人出了客栈,这修士醉醺醺的朝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骂骂咧咧道:“迎风就闻到马屎臭,混账!”说着,他脚下一踢,踢起一块石头踢这马头上,这匹马顿时哀鸣一声,翻身倒在了地上。
赵小宝惊怒交加,但暗地里被李乘风飞快踢了一脚,他立刻醒悟过来,马上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怒意。
这修士一脚飞石踢死了李乘风的马后,摇摇晃晃的跟着李乘风往后院的便所而去。
这便所分男人用与女人用,女人用的在右侧二十米处,而男人用的基本都是露天,只有三个粪池上搭着几块木板,一靠近便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李乘风紧着嗓子,低声道:“这位上师,便所到了,若是没其他事情,小的这便告退了。”
这修士一把捏住李乘风的肩膀,笑嘻嘻道:“你们吃喝也不少,不想上便所么?”
李乘风陪笑道:“暂时不想。”
这修士又笑道:“啊,那我有一个疑问,你们回答了,就可以走了。”
李乘风一愣,笑道:“上师尽管问。”
这修士笑嘻嘻的说道:“你说这里这么大的臭味,为何却也遮掩不住你们身上的磷粉味儿呢?”
这一句话不啻于一道雷霆闪电,重重的击这李乘风和赵小宝的心上,两人骇然色变!
这修士不等他们动弹,手中闪电一般啪啪两张符箓帖在了李乘风和赵小宝的胸口上,两人身上涌起一层淡淡的光波,将他们笼罩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修士哈哈大笑,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蟊贼,居然敢冒充我们灵山派的人!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李乘风和赵小宝定在原地,两人瞪着眼睛,眼神恐惧。
这修士咬牙道:“敢在我孙博仁面前耍小聪明!门口一试就试出真假!你以为我认不出你们的马车吗?哼,供奉钱银这哪里!交出来……”
孙博仁转身看向跟前的粪池,狞笑道:“……否则,老子将你们倒灌进粪池之中,让你们尝尝这人世间最美的滋味,好让你们记住,跟灵山派作对的下场!快,说,钱银在……”
他话没说完,忽然间脑后生风,紧接着脑后一痛,眼前一黑,咕咚一声便栽倒跌进了粪池之中!
孙博仁这一瞬间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可能!为何我的符没有效用!
修行分为九重天,一重天是一境界,而各个门派为了互相区分各自的功法以及增加教派的阶级等级,以九重天为标准,各自划分了等级标准,其中灵山派便按照“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再加上黑白两色”划分了九个等级,每个等级分为上中下三品,三道边为上品,有资格晋级高一重境界,一道边为下品,很有可能跌入低一重境界。
而孙博仁穿的是三道黄边的修士长袍,对应的等级却是刚刚筑基,刚刚通晓法力的境界,此时的修士,肉身也仅仅只是比普通的武士强上一点而已,若是要害被袭,照死不误。
李乘风自小习武,为了保命这一下猛然出手,又击中后脑,自然孙博仁应声而倒。
李乘风一把将身上贴着的符箓抹掉,看着孙博仁这粪池中沉浮挣扎,咕噜噜的倒灌了几口金汁粪液,他险些自己也吐了出来,干呕了几声后,他大声道:“灵山派有什么了不起!你知道少爷我是谁么!快,告诉他,少爷我是谁!”说着,他朝着小宝喊了一声,但他很快发现小宝还贴着符箓一动不动。
李乘风一愣,随手将赵小宝的符箓撕掉,赵小宝身上绿光顿时消失,他松了一口气,朝着粪池里面的修士叫嚣着:“敢惹我们家少爷,我看你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们家少爷是……”
李乘风憋屈了好一阵了,此时大感快意,他满脸嚣张跋扈的接过赵小宝的话:“少爷我是宁东山海帮的少帮主!”
赵小宝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接着李乘风的话说道:“啊?啊!对!听过没有!”
李乘风又道:“江湖人称玉面小白龙,威猛俏郎君!”
赵小宝:“对,听过这名头没有!没见识的东西!记住了,以后江湖上别让我家少爷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博仁脑后剧痛,恶臭金汁倒灌进口鼻耳眼,只痛苦得他羞愤欲死,他拼命挣扎着,努力嘶喊道:“有种说你名字!”
李乘风哈哈大笑:“告诉你名字又何妨!”
赵小宝如哼哈二将的接道:“听好了!”
李乘风道:“少爷我的名字……”
赵小宝叉腰呵斥着:“记住了!”
李乘风一脸大义凛然,威风八面的说道:“……叫,赵小宝!”
赵小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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