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骂完二姑骂,二姑骂完四婶接着骂,然后再换着来,让陈飞大开眼界。
泼妇,尤其是农村里没文化的泼妇,寻常是真不能惹,打又打不得,她却能烦死你。
不过这一次陈飞不担心。
手里有“杀手锏”。
很期待一会把“杀手锏”拿出来后,这二人会是什么表现。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二人的表演。
别的人也在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式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我方谢幕你再上台。
只是这么热的天,即使坐着不动,都能出一身汗,更何况这种“体力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位戏精终于撑不住,偃旗息鼓了。
“以逸待劳”的陈飞的表情很轻松,笑了笑道:“完了?”
二人俱是喘着气恶狠狠盯着陈飞。
当然不会有任何表态。
陈飞便转成非常惬意的哈哈大笑。
“完了就好完了就好,我家可没准备这么多人的晚饭。这么着吧,我先简单回应一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二姑和四婶。
“你俩说来说去,不就是说我拿刀逼老光棍睁眼说瞎话来污蔑你们么?
我知道你们想得什么,无非是这种事没证据,只要你们坚决不认,再把自己演得冤枉点,把黑说成白,让别人相信你们而不是我,对不对?”
他洒然一笑,口中啧啧着。
“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儿啊,我可是见识到了。”
啪得一声,他重重一拍桌子,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蠢货,你们要是当场忏悔,怕是我还能念着爷爷奶奶给你们留点面子,可你们却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我不仅要让我自己见识到你们,还要让别人见识到你们的嘴脸有多么的丑陋恶心!”
不屑嗤笑一声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手机,之前在县城里给自己买得二手诺某亚。
片刻后,手机外放中响起了声音。
……
“来来来,跟我好好说说,你是真以为你能娶到我妈?”
“能啊,怎么不能?”
……
“我真有钱,你别不信,我有……我有五万块呢。”
……
“你觉得你二姑与四婶怎么样?”
……
“是这样,这也是你四婶教我的方法,就是你撞了……呸呸,是你被人讹了然后借的高利贷,其实是我出得钱,欠条在我这呢,我打算拿这个来逼她。
可是……可是据说你小子竟然又把钱带了回来,这可怎么搞?我正愁着呢,便不知不觉来到你家,想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
“你说得对,不讲不讲,绝对不讲,全听你的。”
……
“嗯,对了,我四婶为啥要帮你出这等主意啊?”
“还不是为了脚下这块宅基地么,她家有俩儿子,村里又不给她批。她帮我把你妈弄到我家,作为回报,我得把这房子和宅基地转给她。”
……
“那就好,那我二姑呢?为啥要帮腔?”
“钱呗,你四婶请的她,我允了一千块钱。”
……
沉默。
录音结束了,尽管满屋子的人,但却全都彻底沉默,只有老旧大吊扇有气无力的咯吱咯吱声。
陈飞哈哈大笑起来,笑到弯下了腰。
早上在发现自己打又不能打却又不甘心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一招。
在县城里买的二手诺某亚可是有录音功能的,那就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老光棍的话套出来。
能套出来最好,套不出来也没啥损失,干吗不套?
没想到老光棍这么蠢,这么轻松就套出来了,然后又在此时派上了这么大用场。
所以其时这会算是有恃无恐吧。
随你怎么跳,即便跳上天,我都能拉到地上,并且将你摔惨。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从今天起,你两家彻底臭了,彻底没脸见人了。
为了一块宅基地,甚至另一个只为了一千块钱,就连亲兄弟留下的孤儿寡母都这等算计……
呵呵……
人人心里有秆称,谁不鄙视这样的人?谁瞧得起这样的人?
陈飞的目光在已经懵圈、脸色苍白的四叔四婶还有二姑的脸上扫了一圈,耸着肩弯着嘴角嘲讽道:“现在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么?”
片刻后,既气极又无地自容的四叔再次一拍桌子。
“小……畜生……”
还未说完便同时响起了三道声音。
一是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曾发过一言的二伯怒气冲冲地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老四你还想说什么!从今儿起,我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兄弟!”
二是大姑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老三啊,大姐对不起你啊,你留下的孤儿寡母大姐不仅没能照顾好,还被亲姐姐亲弟弟算计啊……”
三是再次咔得一声,那把菜刀又没入了桌子。
陈飞狰狞地舔着舌头,向他的四叔勾了勾手指。
“有种过来,看我怎么替爷爷奶奶清理家门!”
四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犯了众怒了,且心里肯定多少有一些愧的,终究没敢再动。
他要真敢动,不说陈飞,只说陈飞的二伯大姑父和二表哥都饶不了他。
那个二表哥正有后面死死瞪着这个四舅呢,肚子气得一鼓一鼓的。
“你不敢来?”
陈飞拨出菜刀走了过去。
“你不敢来我可来了。”
他把刀架在四叔的脖子上。
“听话,我叫你干吗就干吗,否则我虽不敢杀你,但让你受些苦头再简单不过了。”
……
“看到了没,对对对,那是你三哥的遗像,在看着你呢。学刚才的老光棍,过去磕头,磕三个就行,这是给我爸道歉的。至于他原不原谅你得等到将来你死了到了那一边,让爷爷奶奶和一大家子再好好审你。”
啪啪,是两声耳光响。
……
“还有你们,我亲爱的二姑四婶,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不能耐了?”
……
“不能耐就自己给我乖乖过去,我也不用刀吓你,敢忤逆我一句话,我把你们扒光了在村里游街,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你们是多么的脏多么的丑陋,看我干不干得出来!”
……
啪啪……
……
啪啪……
……
从老光棍算起,一共扇了八个耳光,手都打麻了。
犯法?
确实犯法了,但这几个人,谁敢去报警?
谁有脸去报警?
做出这种事被人打不是挺正常的么?
活该……这是对这种行为的最好形容。
……
抱着亡夫遗像的李秀在全身颤抖,但始终如陈飞之前要求的,一言未发。
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始终未能流下来。
根本不用她说一句话,儿子已经替她把所有事都处理了。
……
“大飞。”正当二姑最后一个磕完头,低头站到一边时,老光棍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今儿打我的事就算了,不跟你一个娃娃计较。我现在也不要你妈了,我只要钱,不管怎么说,这钱是我掏出去的,必须要还给我,现在就要。这个理随便到哪都可以说,你若敢用强不还钱,我就去找国家做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飞身上。
是啊,之前只是解决了家贼,于根本原因可没有丝毫帮助。
钱呢?
钱从哪来?
在这些目光中,有揪心、有不忍、有无奈、也有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