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伸手接过张驰递过来的薄毯,搭在林七身上,温热的大拇指轻轻在她红肿的脸上摩挲。
她的泼辣劲哪去了?被人这样欺负也不知道还手?以前和冯真真对打的那个人还是她吗?
半晌,江北才冷冷的开口:
“是哪只手打的,周夫人。”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就像在问人中午吃的是盖浇还是炒饭一样,周夫人却是脸色煞白,半天才勉强用长辈的语气道:
“我只是教她做人的道理,一时情急,就轻轻的拍了她一下。”
周夫人的口吻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这个暴力狂。
江北直接将陈青青母亲手腕拧断的镜头让周夫人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她出身良好,家境优沃,见的人都对她礼遇三分,从来不曾有人在她面前放肆过,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暴力份子在她面前将人活生生的捏断手骨,简直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这世界上怎么会这样可怕的人,偏偏这人又是她惹不起的,只能勉强忍着。
江北眼皮也没抬一下:
“轻轻拍一下?我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就被周夫人这样轻轻拍得半边脸都肿了。小七,你喜欢左手还是右手?”
周夫人被江北的话吓了一跳,厉声道;
“姓江的,你什么意思!”
江北微微侧过头去,冷冷的打量周夫人,半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周夫人从去年开始到澳门赌钱,欠下不少债务,为了还钱,还经常陪人喝个小酒什么的,这些,周家长老和你儿子应该还不知道吧?”
周夫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指着江北“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个人果然如传闻一样可怕,不,比传闻更可怕,她那样隐秘的事情,他是从何得知的?
江北看着周夫人苍白的脸,道:
“正好我手头有几张周夫人陪人喝小酒的照片,不如发出来大家欣赏欣赏,你看怎么样?不过周夫人可以用手来交换,因为那只手刚打了我的宝贝,我实在很不喜欢。”
林七月被江北的话吓了一跳,急道:
“江北,不要这样,她好歹是未然的妈妈。”
江北嗤笑了一声,不屑的道:
“周未然算什么玩意,不过既然小七已经开口求情了,就一根指头吧,不能再少了,我已经很大方了。”
周夫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江北的铁血和冷酷她早有耳闻,现在儿子又和他抢女人,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猛然间,周夫人瞥到了林七月,也不管刚才自己是如何看不起这人和如何羞辱这人的,一下子扑到林七月面前,完全丧失了刚才的雍容气质,她抓住林七月的衣服,哀求道;
“小七,你求求他,不要这样子,阿姨给你钱,求求你了。”
林七月被周夫人摇得头晕脑胀,只得用哀求的眼光望着江北。
江北却一下子被林七月的眼神点燃,这样一个倔到骨子里的人,从来不肯说半句软话的人,为什么却事事肯为周未然改变原则。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恼怒,冷笑道:
“给钱?一个赌债都还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钱?”
说着一把扯开周夫人,将林七月拦腰抱起,道:
“周夫人好自为之吧。”
离急救室不远的休息室里,林七月拉着江北的衬衣,求他:
“哥,求你不要找周家的麻烦,与他们无关,周夫人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并没有真的打我,只是有些生气。”
林七月每说一个字,就让江北怒气加重几分,他冷冷的道:
“周未然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从我身边逃跑,他既然敢做,就应该会想到有什么后果,你再为他求一句情,我便要他死,永远没法从医院里出去。”
林七月睁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一直打转,却硬生生的忍住不让它落下。
是的,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卑微的角色,永远只能苦苦求他,他可以左拥右抱,她却只能低贱的在那里仰望和守候。
他们,从来没有对等过。
林七月几乎要将下唇咬出鲜血来,她望着江北道:
“哥,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想要走,是我主动找到他,与周未然没有任何关系,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迁怒别人。”
江北抬起她尖细的下巴,深深的凝视她。
一个月不见,她瘦了许多,以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全都掉光了,更显得脸小巧精致,她就是顶着这副勾人的样子每天和周未然甜言蜜语的吧。
想到这里,江北语气变得格外凌厉:
“一个敢和我对着干,甚至想要我命的人,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我不仅不会放过他,我还要他生不如死。“
林七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深深的楚痛。
江北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不由得缓和了下来:
“他要开车撞我,你却并不想要我死,你对我,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感情,可是,你为什么要想着离开我呢,为什么?”
一想到她和周未然在一起这么多天,江北就恨不得生生掐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手下不知不觉的就加大了力度。
冷汗顺着林七月鬓角流下,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却倔强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江北将她一把扯到自己眼前,咬牙切齿道:
“说啊,为什么要跑?“
林七月面色苍白如纸,却只是轻轻的摇头。
江北眯起了眼睛,手放到林七月头发上慢慢下滑,刚刚做过不久的头发,上面有染发剂特别的香味,却并不是他熟悉的玫瑰花的幽香。
他慢慢的将那些发丝绞在手里,用力一拉,林七月立刻发出了低低的呻吟,江北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阴冷的道:
“是谁让你把头发染成这样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林七月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整个人已经感觉不到手上传来的灼痛,她轻轻的咳了一声,就有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
沉重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林七月软软的靠在江北肩膀上,任腥甜之物滴落在他雪白的衬衣上。
鲜艳的红刺痛了江北的眼,他瞬间变了脸色。
他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唇在林七月的发丝上游走,声音苦涩得像刚从泪水中捞出来:
“我还没惩罚你,你就要这样来惩罚我吗?“
林七月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江北的衣角,几乎是气若游丝:
“求,求,求你......“
江北闭了闭眼,脸上的表情极其苍凉,但瞬间过后,他转过头去,冷冷的道:
“还愣着干什么?”
这话是对旁边一直陪同的副院长说的,只是很短的一句话,那副院却吓得面无人色,抬脚便咚咚的向外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