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山庄是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装饰典雅,服务水准高,自然消费也不低,来来往往的顾客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主儿。
中国人社交讲究圈子,高规格的地儿自然也能结识到高规格的人。许家军方背景和政治权势让一些人趋之若鹜,南郡山庄自然成了许多政要聚首的首选之地。
林七月靠在山庄大厅的玻璃窗边出神。
与周未然曾经的一切,像老旧的照片一样在她脑海中缓缓滑过,她痛得微微弓起身子,大力的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好像这样做,就能好受一些。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在岸上快要窒息的鱼,再不到一个发泄的通道,便要爆体而亡。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回过头,看到一张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脸,看上去和蔼善良,实际那笑容深处藏的不过是一段淫邪的意念。
“脸色这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永庆拍了拍林七月,顺带在那小巧的肩膀上轻轻一勾,手就滑到了半露出来的雪白小臂上。
又是一个周家二叔,林七月在心中冷笑。
但话到了嘴边,却拐了个弯,她露出温婉的笑意:
“喝了一点酒,有些不胜酒力,谢谢市长大人。”
声音又软又糯,一声市长大人将男人的虚荣心捧到了天上,加上那妩媚而深情眸子里透出来的无边春色,让这个见惯了各色美人的男人骨头都酥了。
张永庆捏了捏林七月柔嫩的手心,道:
“才跟着江北不久吧?”
张永庆平时是没有这么大胆去沾染江北的人,但今儿个多喝了几杯,加上马上要被扶正的喜悦让他心下不免暗自得意,行为便丢了平时的那一分谨慎。
他自恃功高,鞍前马后的跟了江家这许多年,向江北讨这样一个小玩意儿,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张永庆的胆子更加大了几分,乘着酒意,他一把勾住林七月雪腻的肩膀:
“那边准备了个上好的药浴房,你这小身子骨正好可以去泡泡。”
林七月漫不经心的瞟了眼大厅楼梯入口,然后垂下了眼睫,轻声道:
“市长大人就放过我吧,我确实醉了。”
张永庆官场混了多年,自认为见的多人比吃的盐还多,自然而然的把这种拒绝纳入欲拒还羞的行列。
江北带出来的女人每一个他都见过,原以为那李小纯已经是个极品,没想到今天带出来的这个,简直就是能要了男人的老命。
别的不说,光是想到这一身雪腻的肌肤是如何的嫩滑,想到那样一双羊脂玉般的腿盘在腰间疯狂的劲儿,身下便一片燥热。
张永庆将林七月顺势往怀中一带,低笑道:
“醉了正好让哥哥好好疼你。”
林七月一把将张永庆推开,脸上的笑意完全隐去:
“张市长还请自重。”
张永庆不仅官场得意,情场上也是个高手,什么时候在女人手上被这样拒绝过,当下恼怒道:
“装什么装,你不过就是江北的一个小情儿,他还为会了你跟我撕破脸?”
说着就要强行去搂林七月,却猛地被人拽人住了胳膊,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市这么有雅兴,喝到一半出来找人聊天。”
张永庆猛的一惊,酒一下醒了大半,僵硬着回头一看,却是孟园。
他暗暗松了口气,理了理西装扣子,笑道:
“出来透透气,却不想遇到江总的朋友,就顺便聊了几句。”
说完抬脚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孟园深深的看了眼林七月,道:
“这种地方,江北也敢让你乱跑,难怪经常到处找人。”
说话间周姨已经找了进来,看到孟园,笑道:
“孟局也在这里,酒局可是散了?我家少爷没喝多吧?”
孟园笑道:
“是周姨啊,江北的酒量足够把那一桌人放倒,哪能就醉了,倒是你家小姐好像喝多了,带她进去休息,别到处乱跑。”
周姨顺势将一件白色羊绒披肩搭在林七月身上,将领子向上提了下,道:
“是了,我家小姐身子弱,多谢孟局关心。“
孟园目光在林七月脖子上淡淡扫了下,转身离开。
林七月却是背心阵阵发凉,这个孟园,实在是个厉害人物,难怪在这样的年纪,便能坐上南市公安头把交椅。
天气越来越冷,起床的时候窗上渐渐出现细寒的冰凌,江北回初夏山庄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到最近,几乎每天都来报道。
不过这都不是林七月关心的,她每天掰着指头数罗离的归期。
自江北告诉她罗离将回国时,她便开始有了微许小小的兴奋,她从来都不是感情大起大落之人,这样期待一件事,实在不是太多。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关注南市新闻。
旧城改建耗资巨大,其工程进度几乎霸占了整个南市头条,但最近报道最多的却是关于南市政要换届选举。
南市作为全国乃至亚洲的金融中心,市长的换届选举不亚于一次地震,尤其是曾经最热门的候选人张永庆被查出挪用公款,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张永庆之前的形象一向亲民,并且为人低调,曾经有报纸报道过这位副市长为官清廉,其财产只不过一套二手房,老婆孩子均出入节俭,突然被人挖出参与多起贪污受贿事件,社会影响简直恶劣到民愤四起的地步。
电视画面上是张永庆被双规的场景,短短不到一个月,人竟然瘦得脱了型,穿着黄色收监服,低垂着脑袋站在被告席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林七月心中冷笑。
这本来就是一个暗箱操纵的社会,人人都想寻到一棵大树,靠着大树向上爬,自以为站得高看得远,但他们也忘记了,大树一旦发怒,他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不错,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让孟园和周姨正好看到一切,她的确不是好人,但如果张永庆没有一点邪念,自然也不会上钩。
而且,像周家二叔那种人,都该死。
林七月瞥过目光,打了个呵欠,开始一下一下的按着电视遥控板,直到身子在沙发上蜷成了小小的一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