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战一萌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战一琼一个眼神吓回去。
战一琼知道宋怀瑾心里委屈,可是今天晚上看她什么样子都顺眼,只好随着她。
战一萌的气焰顿时弱了下去,宛如刚刚还龇牙咧嘴的狗忽然夹起了尾巴。
宋怀瑾觉得可笑,讪讪道:“哎呀,看狗龇牙没意思,庄主,比赛快开始了,怀瑾给您看马去。”
战一琼点头,很配合的跟了过去。
宋怀瑾这一走,其他公子哥也赶忙跟了上去,争着讨好道:“怀瑾先生,听说您在京城的时候就是赌马的高手,看上那匹马了?”
“是啊怀瑾先生,给了准话吧,今天晚上,我们还跟着您下注!”
原来她在跑马场这么有声誉?战一琼越来越觉得自己眼光好,就好像你无意间发现了一块黄金,你越往下挖,越能发现更大的宝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神奇了,叫他忍不住宝贝着这个像极了宋怀瑜的女子,又瞬间长了面子。
宋怀瑾站在高台之上,以手托腮,靠着以往的经验认真观察着下面的马匹,最后目光落在一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上:
“三号吧!”
战一琼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脱口道:“不好吧?三号那个马手似乎受伤了,可能跑不快。”
“对啊怀瑾。”有人跟着附和:“我觉得四号可能好一点,那可是西域进贡的战马,今天第一次试跑,上面坐的可是最厉害的马手啊!”
见众人起哄,战一萌也跟着上前,端着架子站在宋怀瑾身边:
“看来刀子是忘了怎么判断好马了,主事,我下注一千两,赌四号赢。”
主事端着小红盘子接过战一萌手中的银票,还给了个欣慰的眼神。
有人见战一萌下这么大的注,也微微动摇,跟着下四号。
宋怀瑾撇了那群人一眼:“输了别怪我,你们庄主战一琼可是出五千两,下注三号马。”
战一琼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见宋怀瑾拿了他的银票给了主事。
这“尔康手”飘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战一琼有些肉疼,虽然想带宋怀瑾来玩一玩,看看她和陆锦宸是否还有旧情,但是他没准备下这么大血本啊。
而且,这宋怀瑾能赢吗?
下注很快完成,随着一声绵长的哨声,所有马匹迅速开跑。
战一萌看着遥遥领先的四号马越发得意。
她可有自信,整个跑马场每次的比赛看似是赌注,实则都是老板的暗箱操作,四号马会赢可是她花大价钱从跑马场老板那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等三号输了,看宋怀瑾怎么打脸。
“哎呀,不得了了,怀瑾先生,三号已经成第三了。”有人着急的提醒了一句。
“怀瑾先生,第二圈了!”
“最后一圈了,怀瑾先生,三号还是第二啊!”
宋怀瑾自动排除着所有人的干扰,手扶栏杆,更加认真的盯着场下的动向。
她不会看错的,四号马第一次开跑,对赛道并不熟悉,而且那马明显受了伤还未痊愈,最多撑到两圈就会减速。
最后一个弯道了…
她正全神贯注在赛场上时,身体忽然悬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从高台上落了下去。
她心脏忽然“咯噔”一声,瞳孔骤缩,盯着高台之上还未来得及收手的陆锦宸,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
这要是掉下去,被赛马碾过,不死也得残了吧?
陆锦宸就这么恨她,特意跑到天战山庄抱着战一萌气她,还想杀她灭口吗?
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宛如一个木头人迎接着自己都未知的结果。
台上之人也都惊了惊,吸气声此起彼伏,都替宋怀瑾捏一把冷汗。
战一萌更是面色一喜,看来这宋怀瑾也不得宠啊!还敢跟她抢陆锦宸?简直是自不量力。
这下,被陆锦宸亲自杀死,可不就死定了吗?
战一琼神色凌然,不可置信的盯着陆锦宸——这怎么说也是他的新宠,这陆锦宸想干什么?是存心让他不好受吗?
那一刻,众人各怀心思,而不管是什么心思,都认定了宋怀瑾必死的结局。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宋怀瑾径直砸在了一匹马上,紧接着一声马的嘶鸣传遍赛场上空,那马受惊一般向前飞奔。
宋怀瑾立刻下意识握住缰绳,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盯着前方。
等等!前方只有一匹黑马!
难道…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身后,正坐着一个同样瞪大了眼睛的马手,他的衣服上印了一个大大的三。
这是三号马!
宋怀瑾终于费力的反应过来,放平心态稍稍坐正,手扬缰绳,腿夹马腹大叫了一声:“驾!”
那马刚刚受惊,一听命令立刻撒开了马蹄跑,然而这个时候四号马已经症状初显,开始减速。
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
“驾!”
宋怀瑾再次扬鞭,随着最后一次加速,三号马终于超越四号,以最快的速度冲破了终点。
那一刻,全场沸腾,欢呼声唏嘘声连接成片。
战一萌脸色黑成了锅底,战一琼也震惊的看着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事情的突转来的太快,他反应过来时,全场已经开始高呼宋怀瑾的名字。
陆锦宸静静盯着那女子,被长睫遮盖的眸子在跑马场的烛光下明明灭灭,看不真切里面的情绪,可是...
他可以确定一点,自己是开心的。
他知道四号是暗箱操作的必胜者,可是他不想,不想让宋怀瑾输。
他还是想保护这个人。
有传言说,宋怀瑾自私自利,风流无度,却有三个优点——马术好,枪法好,字好。
照目前看来传言非虚。
战一琼十分不满意。
直到又缓冲了近千米,宋怀瑾才终于停下马匹,折回去和三号马手一起敲响了那属于冠军的钟声。
守在终点的主事也跟着惊讶,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但是这个过程显然更加激动人心。
他走到宋怀瑾身边,迎接她下马一路带她走上冠军高台,既然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怀瑾先生,请问您对这次获奖怎么看?”
宋怀瑾气息不稳,她扶着主事看着对面的战一琼,咽了口口水,凝神,双手放在唇边扩音大喊:
“陆锦宸!我操你大爷!”
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出,全场又瞬间安静下来。
宋怀瑾疯了?莫不是吓坏了脑子?
陆锦宸再怎么说也是现任帝王,人人都要尊敬三分的人物,她怎么敢?
战一萌眼睛一转,余光扫着陆锦宸的表情,他刚刚想杀的宋怀瑾没有死,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辱骂他。
这宋怀瑾怕是活到头了。
可谁知,陆锦宸非但没生气,面上反而笑容不减。
他的怀瑾,许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跟他说过话了。
他难以掩饰嘴上的笑意,对身边随从吩咐道:“带她回朕的住处,朕还要跟她商量些事。”
战一萌将一侧眉梢搞搞挑起,不可置信的盯着陆锦宸离开的背影。
她是聋了还是瞎了?陆锦宸不是脾气不好吗?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杀宋怀瑾?
战一萌安耐不住心底的愤恨,等到陆锦宸走远后来到战一琼身边,气哼哼的道:“我去跟过去看看那个宋怀瑾,究竟给我夫君灌了什么迷\魂\药?”
宋怀瑾很快被几个随从带回了马车,坐下偏着头,不欲搭理陆锦宸。
毕竟,这个人刚刚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朕竟不知,怀瑾先生马术如此了得!”沉默良久,还是陆锦宸忍不住率先开口。
宋怀瑾依然没转头,摆手道:“骑马是有技巧的,跟陛下这种粗人说了你也不会懂。”
战一琼失笑:“这话说的,朕粗不粗,你还不清楚?”
“不清楚!”宋怀瑾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一想起陆锦宸搭在战一萌肩膀上的手,胸中积郁的气就越来越深:“陛下粗不粗,还是让战一萌过问吧!”
“瑾妃,你这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