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草原牧民,居民,甚至北疆驻军区全部被这文书填满,纷纷议论许久没有见过老大汗,甚至撼动了军队。
但是这种事情,草原王室不表态,民众再怎么猜忌也是疑虑,并无实际的证据,但是这还远远达不到宋怀瑾想要的效果。
第五日,那被砍掉了五根半手指的刺客忽然提出要见宋怀瑾,说能向她和世子提供有用的信息。
士兵们狂喜不止,立刻把他拉到宋怀瑾面前。
可是宋怀瑾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她的伤这几日有所好转,却依旧神情恹恹的画着边疆的布防图,仔细检查过身体也没什么异样,到底是为什么?
“先生,我愿意说,我愿意揭发叱列邵,我还知道他的军队都布防在什么地方。”那刺客用胡语颤颤抖抖的一下子秃噜出一长串的地域名和军队布防。
宋怀瑾表面上心不在焉,手底下已经开始把那刺客说的所有布防图画了出来。
那刺客所说的布防跟她目前掌握的大部分一致,显然这个士兵没有撒谎,或许说没有全部撒谎,可是
——她想听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宋怀瑾表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伸了个懒腰,像是野兽睡醒后舔了舔爪子看向已经落入手下的猎物。
可怜的刺客猎物一阵瑟缩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对上那野兽的眼眸,想要通过这些信息换回自己一命,或许说,换一个痛快一点的死法。
宋怀瑾这种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凌迟,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哦,你来了,对不起啊,刚刚说什么来着?”宋怀瑾对小猎物笑笑,无赖道:“我没听清。”随后狐疑的看了看那士兵道:“你把他带过来做什么?没看见我还有军务没处理完?”
士兵:“......”
怀瑾先生又唱的哪一出?这人不是她让带过来的吗?
“好了,别在这烦我!”宋怀瑾似乎失去了耐性,又似乎对那刺客说的所谓机密完全不感兴趣,只道:“还不赶紧带走?今天的手指不用砍了?”
这一句话脱口,吓得那刺客瞬间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宋怀瑾只道:
“我说了,从他嘴里挖出点更有价值的东西,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要是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就带下去吧......”
“别,别!”那刺客活生生又被吓醒。
宋怀瑾这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实在让他害怕,他立刻跪着爬到宋怀瑾面前,握住那靴子道:“先生,我说,我全说!”
“这才乖嘛!”宋怀瑾低下头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戏谑道:
“来,告诉我,叱列邵的布防图上还有没有你要加上的?
如今草原的真实状况如何?
老大汗可还活着?
对了,草原里已经投靠叱列锋的武将和文臣的名单,您要是不累,就一并说了?”
“好,我说,我都说。”那刺客眼神空洞,说话似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喃喃道:“先生,说完之后,请你让我死个痛快......”
倒霉的小猎物似乎还有着不错的官职,整整说了一个时辰方才停下,期间哆哆嗦嗦说了许多,真假参半,宋怀瑾也不嫌弃,一并听了去。
叱列锋看的一愣一愣,只佩服宋怀瑾的心理战术,想着万一自己对面是这么一个人,迟早也得被他折磨崩溃。
记录之后就把这个叛徒交给了草原世子叱列锋处理,毕竟这也算人家内部的事,宋怀瑾不好插手。
据小猎物交代,这件事情主要由叱列邵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将军策划。
叱列邵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万毒阁的毒物,控制了老大汗的意识,怕是就等着叱列锋死亡的消息一到,就立刻逼着老大汗写退位诏书。
宋怀瑾仔细盯着桌子上的布阵图,叱列邵此人大概心思细腻,对阵法也有了解,布防很难正面突破。
而草原内政,宋怀瑾也不好干涉,若是要干涉,也只能自己去,绝对不能牵涉到陆锦宸的北疆驻军。
宋怀瑾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期待着达格尔的好消息。
果然不久就见一直蛇叼着书信爬过来。
宋怀瑾生平最怕这种凉性的变温动物,不禁浑身一个哆嗦,刚要抬枪把那条蛇打死,却忽然听叱列锋阻止道:
“怀瑾住手啊!这是我们胡族草原特殊时期专用的通信蛇。”
宋怀瑾尚在惊恐之中,整个人锁在了石头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却浑身散发着因为胆怯而激发出来的戾气,犹如一只受伤的刺猬,稍有敌情就竖起了全身的锋芒。
宋怀瑾:“那你拿信封,快把这玩意拿走,真晦气!”
看着面色铁青的宋怀瑾,叱列锋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竟然莫名展开笑颜:
“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废话!”宋怀瑾没好气的道:“你不怕?”
“蛇只是草原上雄鹰的玩物。”叱列锋取下书信把蛇往宋怀瑾身边放了放。
宋怀瑾大惊失色,恨不得一枪打死他。
眼看那枪口抵上了自己额头,叱列锋终于识趣的把蛇送走,跟宋怀瑾一起研读了起来。
宋怀瑾心有余悸的蹲在石头上分析:“叱列邵不可能真的信任达格尔,所以这件事情本身来说就不是要诈降!”
“那怎么说?”叱列锋有些迷茫。
宋怀瑾道:“我让达格尔回去的目的是让他集结忠于世子的军队,到时候两面夹击,必然能直接灭了叱列邵!明日,我们去一趟北疆。”
翌日,宋怀瑾带着叱列锋到达了接受黄金的北疆驻军之处。
并且以在互市商区抓到了一名草原的刺客为由,对胡族宣战。
黄沙为引,狂风卷着无数数不清的沙粒,咆哮着飞向远方,钻进了将士们映着金色日光的裙裙黑甲,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常在边关的人对此再是熟悉不过,这是两族开战的前兆。
宋怀瑾毫无理由的开战惹得叱列邵很是不爽,一阵痛骂。
宋怀瑾假装听不懂胡语,遥遥喊道:“听说你们老大汗病了,眼下正是我们荡平北蛮草原的好机会,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诶诶诶,不对,这是谁呀?叱列锋世子呢?”
宋怀瑾故作不认识的对属下指了指叱列邵。
叱列邵常年受到叱列锋打压,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却还不被人放在眼里,多年伤疤被血淋淋的抛开,一瞬间如赘冰窟到绝境之后的气血上涌。
“叱列邵?”宋怀瑾听着属下的报告继续道:“没听说过啊,有没有一个能管事儿的?你们的世子叱列锋呢?死哪儿去了?”
此时埋伏在一旁带人准备突袭进草原的叱列锋莫名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叱列锋不悦道。
“世子,打一个喷嚏是想你,打两个喷嚏才是骂你。”某个不长眼的属下好心提醒道。
叱列锋刚刚得到一点宽慰,忽然又打了一个喷嚏。
属下:“......可能是怀瑾先生想了您两次?”
叱列锋不置可否,继续前行,一路摸到了叱列邵大军的后方,跟达格尔会和。
达格尔示意他自己的人准备好了,等宋怀瑾那边一开战随时准备策反,生擒叱列锋。
双方战争,血舞黄沙,终于在叱列邵受不了宋怀瑾的挑衅之后先行开战,排兵布阵一时间乱了套,被宋怀瑾的士兵弄得分崩离析。
叱列锋见状狂笑:“叱列邵的阵脚已经乱了,各位,生擒叱列邵,还我们草原一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