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定国，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俺们一个村儿的都没吭声呢，你就全要了？”
“就是，小伙子，咱们这可是乡里乡亲的，一扎还没有四指近呢，我不多要，屋里就十来亩地，你给我留500斤，别说价钱，他张定国出得起，这点钱俺家也给得起！”
也不知是不是真要，顺势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乡亲很贴切的开始抬价。
“哎哎，我家也要！我家小子年底就娶人了，这双穗麦种上几亩，存点粮食自家吃，也沾沾喜气。”
“秋菊，你家那地，我可是拾掇的连个杂草都没，你给这后生说说，给我留个几百斤……”
看着热情万分，纷纷开始订购麦种的乡亲，张定国也有些后悔，这事儿应该私下谈的。
这年轻后生看着就是李营的人，总不能为了多几个钱，得罪整个村子的人吧。
林小川也没料到会有这种场面，一时间倒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张定国却是个会事儿的人，暗自琢磨了回儿，拍了拍手说道：“小兄弟，你看这么着行不行。”
见他发话，哄闹着要种子的乡亲倒也安静了一些，他们这村子跟牛家村相仿，都是同姓的大村，真细算起来，家家户户都是亲戚，不少在外打工的，地大多都是租给了张定国，人家给的地租高啊！600块一亩，谁舍得？
平日里这张定国为人也算不错，念在这个面上，大家都也给他几分面子，此时静下来，都是要看他怎么说。
张定国咳了一声，缓缓说道：“这眼瞅没半月就要收麦了，到时候，你这地里，收割过称的事儿都算我的，不论见多少粮食，我也只要一半，剩下的你自己安置。价钱，我给两块五一斤！”
听到这价钱，不少人都是倒舒口气，要知道这两年，最高的保护价也不过一块一二，这可是直接翻了一番！
看着众人安静下来，张定国也暗自舒了口气。两块五的价，看着似是天价，可他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盘算。
因为种了千把亩地，地租的大头钱都出了，自然不可能如大多种着十几亩的种地户一般，一年续一年，都是用自家地里产的粮食当种子。
张定国年年都是在种子站买的经过挑选的种子，一斤也是两块钱左右，这双穗麦只要有三分之一能结出双穗，那他能增产多少？
县种子站好像也是得了信儿，真墨迹回儿，种子站的农艺师来了，肯定还要抬价，怕是敢说到三块往上，他就一个种地大户，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不成？多出这几千块钱先定下来，明年他在把这些双穗麦当作种子捣腾到种子站，又能多卖多少？
一出一进，明眼人都会算这账。
林小川听到这样的条件，倒是呆住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昨晚上还头疼了半天要怎么收麦，买收割机想借口，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天。谁料一觉醒来，有人主动要帮他全部解决，还给了他想都没想过的高价，只差把钱递到他手里。
瞌睡碰见枕头也无非这样，他岂有不允的道理？
都是方圆十里八里的人，谈起事儿来大多都是口头协议，张定国怕林小川不放心，倒是很大气的先付了两千块钱当作定钱。
兜里揣着二十张崭新的红票子，走在路上的林小川一脸癔症，旁边刘秋菊喜
滋滋的说的啥他完全没听到，啥时候，来钱这么容易了？
保守来算，他那八九亩地最起码能收个两万斤麦，两块五一斤，这账好算，就跑到地边儿动动嘴皮子，小五万块？
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多钱的林小川终于意识到，他要发了。
途径，当然就是种地！
如今地价起来了，一亩地地租就是六百。可单包秋季的话，也就两百块钱左右，那他完全可以等收罢麦子就包上百十亩秋地。就是算上投资和种子，五万块钱也够了。
桃源镇的地界，由于地头太广，农用机井又没落实到每个乡村，种地都是看天吃饭。无他，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冬季种小麦还好说，只要不是大旱大涝，产量大多都能包本。可种秋季作物，就是完全看天了。除了风调雨顺的好年头，不赔本就算运气。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家都是种一季，秋季租出去给种地大户。
这事儿可以让刘秋菊帮他问问，李营这么大个村子，谁家没十亩八亩地，百十亩想来不难。
林小川已经确定自己种地，必然是稳赚不赔。而他有着这样BUG的能力，不说种啥稀奇东西了，就种这两年价钱不错的花生，一亩地千把斤的产量那不是三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
等再收了秋，那又是多少钱？眼里冒着金光的林小川，一时半会儿也拎不清这账头，只是觉得就算他再笨，就这么滚上两三年的雪球，也应该算得上是有钱人了！迎娶苏晴大美妞，指日可待！
当然，对于现在月收入3000的林小川来说，心里头想到百十万就是天文数字，自然要算有钱人。
好吧，原谅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不知道现在大城里的物价房价。这是眼界和格局的原因，环境造就命运。一个曾经饭都吃不饱的乡下穷小子，敢这样想，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心里无比欢喜的林小川，对于刘秋菊说的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过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职业习惯，去养殖场吃了俩大白馒头，然后利手利脚的喂猪出粪。末了林小川给刘秋菊交代了一声，就跑回院子换了衣裳，直往学校跑去——他实在克制不住心里的欢喜，想说给苏晴听。
只是等他跑去的时候，学校还在上课，校门紧闭。林小川挠了挠头只好往看大门的门卫室走去。老董走后，学校新换的门卫，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林小川凑近一看，大妈正坐在门卫室里乐呵呵的看电视。
这大妈却不是眉目和善好说话的那种中老年人，看到很是人模人样的林小川，眼里满是警戒之意，张口更是不客气：“你这小年轻，贼头鼠脑看啥呢？”
招你惹你了？开口就这样？吃了个瘪的林小川撇了撇嘴：“我来给我妹子送钱。”他还不知道苏晴教哪个年级哪个班，只好先找个借口。
“你妹子？哪个班的？叫啥？”
这大妈跟吃了枪药一般，说话满是火药味儿，不过人家不点头，林小川也进不去，只好老实作答。
“高一三班，李笑笑。”
大妈满是狐疑的看了他几眼，然后扔过来个本子。
“登记一下，写上名儿！”
林小川接过来访登记簿，不由想起了那个打他一顿，然后送他七八亩地的老董，说来到也算是送了他真正的第一桶金。只是不知道现在风头这么紧，这改
过自新的老董同志会不会被秋后算账，想来也是难逃河蟹。
胡乱想了一阵，林小川老老实实的在本子上写上李笑笑和自己的姓名。
“嗯？你妹子？为啥她姓李你姓王？”大妈看后又怀疑了起来。
“呃，我表妹。”
“表妹？高一三班，好，限你进去十分钟啊，到时候就得给我出来，不然我拿喇叭喊你！”
这什么破规矩！要是苏晴没课，他还想去她那员工宿舍坐坐呢，咳，当然只是说话。
“大妈，这学校也是我母校，以前没这规定啊。咱这学校是不出啥事儿了？查这么严？”林小川也有些纳闷儿，这老太太也管得太宽了。
听到他这话，那大妈的警惕性更多了三分，对着林小川一阵打量：“你听谁说的？啥事没有！”
没有才怪！林小川转了转眼珠子，还是准备先进去再说，等下给苏晴打个电话，让她来给这大妈交待一下好了，好歹她也是这学校的老师。
他才不想被个大妈用大喇嘛喊着‘林小川你给我出来！’听着也太逊了。
林小川正想分辨几句。‘叮铃铃’清脆的下课铃声传了过来。在门卫老大娘警惕的眼神中，林小川挪动步子，再次走进了曾经的母校。
看着成百上千满脸青春的半大小子姑娘，满脸雀跃的从班级走出，林小川拍了下额头，从兜里摸出那个老年机，拨通了苏晴的号码。
两句彩铃之后，清脆如铃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啊你个林小川，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苏晴的声音带着几分嗔怒，却也有止不住的笑意。
林小川连忙赔笑：“那个，晴晴，昨晚上……哎，你在哪儿呢？我来学校了，见了面给你说。”
“啊？你来学校了?我刚下课。下节没课，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呃。我就站在大槐树下吧。晴晴，你快点啊。那个……”
“嘻，怎么了？”
“看门那老大娘只让我进来十分钟，要不会拿个大喇叭喊我，你帮我去给她说一声。”
“……笨蛋！”
‘嘟’的一声，苏晴挂断了电话。林小川挠了挠头，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想了一想，还是快步跑到校空场的那颗百年大槐树下，在满地斑驳的树叶影子里，等待着他亲爱的姑娘。
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的林小川，却收到了不少过往大小姑娘的注目，脸颊绯红的少女投过来的眼神大多还有些温柔。没办法，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好看的人，总会被人温柔以待。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小姑娘看他……咳，林小川站的大槐树，可是去往学校厕所的必经之路。
同样手拉着手的小花和小朵，看着站在叶子剪影下的林小川，皆是一脸惊喜。小姐妹蹦蹦跳跳的走到了林小川跟前，小花对着林小川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大毛哥，你咋跑学校里来了？我姨有事让你来找笑笑？”
看着水灵灵的小花和小朵，林小川展颜一笑：“不是，我来学校找你们嫂子。呵呵，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他和苏晴的事儿，他可没想瞒着这对儿亲妹子一样的小丫头，原本还想着到星期了，大家一起吃个饭，把苏晴正式介绍个她们。今儿既然来了，择日还不如撞日。顺道，也算给苏晴接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