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拳头锤了几拳之后，林小川看着手里的兔子，心满意得，是炒着吃还是黄焖呢？
走了大概半小时的路程，他们也来到了目的地——李营。
这李营与只有百余人家的牛家村相比，可是个真正的大村子，就村里大队都分了六个。从村这头到村那头可不有几里路长！想当年，抓计划生育的可都是两拨人！
由于上头的规定，养殖场之类的只能在空旷的地段儿，所以他们进村没几步，就到了牛大嫂所说的养殖场。真正在村子里搞养殖什么的从不会挂什么招牌——怕检疫站，卫生站什么的来要钱不方便吗？
林小川随着姊妹俩的脚步走进了一个红墙青瓦的院子，红砖砌成的院墙圈了将近一亩地的样子。
“姨，在忙呢？”小花笑着喊了一声。
没多大回儿，就有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小花和小朵嘛？哎哎，你们等下，我这就出来。”
片刻后，就有一个收拾的十分麻利的短发女人走了过来。她大致相貌和牛大嫂有几分相仿，却又年轻了些，最多三十五六的样子。女人在身上的围裙上擦拭着手，看到小花和小朵，满脸堆笑，看那架势很是想过来抱她们一抱。
只待走近，她才看见站在后面提着两只兔子的林小川，不由皱了皱眉问道：“这个，这个年轻后生是谁啊？你俩谁不学好，谈男朋友了？”
小花脸红了红，跺脚说：“姨你乱说什么。这是我家邻居，叫林小川。我家那头猪不好几天了，昨儿让他去看了看，就一下子好了。我妈说他好像懂点，就让他来你这儿看看，看能帮上忙不。”
听到小花这一番话，那女人看了几眼林小川——太年轻了。不过要真是家姐说的话，估计还真有些能耐，遂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个，小川兄弟，你是兽医？”
林小川微微呆了一呆，提着兔子的一只手不由松了松，那只兔子待到解放，刷一下子就没影了。意识过来的林小川不由一阵肉疼，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另一只兔子也放走，方才点了点头：“顶级兽医！”
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这是很多很多年后一个二仙人看着霞光万道映着瑶池睡莲发出的无痛呻吟，当然要无视他，毕竟要讲的故事是在当下。
——
“顶级兽医？”那中年女人听林小川如此说，多少有些吃惊：“你有资格证吗？”
林小川果断摇头。
“那你会配备饲料不？”
“不会。”
“噢。那你会养猪崽儿，懂育肥吗？”
“不会。”
“那你会啥？”女人有些不满，这感情是来消遣她的？
林小川抬了抬头，看着天上白云朵朵：“我是兽医，只会看病。”
中年女人有些惊住了——被他那无比自信的身影。女人呼出口气，在围裙上用力擦了擦还沾着些饲料的手，方才向他伸出手来：“我叫刘秋菊。”
林小川伸出手轻轻握了握，颔首道：“林小川。”
拿足了架子之后，刘秋菊眉头一展，笑着说道：“今儿也是赶巧儿，我这刚好有栏子猪不太对劲儿，拉了两天稀，镇上的兽医过来打了几针也没见好。小川兄弟你
要不过去瞅两眼？”
林小川脸色一凝，考验他的时刻到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在脑海中喊到：换人！
卜药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跟着刘秋菊往猪圈走去。
好奇心满满的小花和小朵对视一眼，也跟上前去，反正时间还早，能赶上晚自习就好，她们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小川哥哥的手段。
几人走进一排十几间的简易瓦房，南北宽度八九米左右，中间是不到两米的过道，两侧各有一排猪栏，大抵有三四十栏的样子。味道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少女小花和小朵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猪，虽然给人感觉都是比较脏乱臭。可真要规模养殖的话，这种速成肉猪最重要的环境要求却正是干净卫生——其实大多速成的肉猪，肉鸡，肉鸭什么的都是如此。
速成追求效益，越快出栏利润才会越高，所以大多肉食速成动物要求都是不停的吃睡，抗性自然会比较差，除了一整套的防疫手段，外在卫生条件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卜药莲跟着刘秋菊走到尽头的一个猪栏前，恶臭也多了几分。一栏肉猪虽是站着，前腿不住的抖，卜药莲看了几眼，一头快能出栏的大猪终忍不住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哼唧了半天都没爬起。
“拉脱水了。”刘秋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栏猪她已经联系了贩黑猪的，不用过检疫当然价低，毛猪只能卖三块钱一斤。但总比死了强，那可就一文不值了。
卜药莲沉思了半晌，他昨日之后，已经能确定那仙芷草对人间动物有奇效。只是这剂量没个度，牛大婶家那头母猪差点都是爆体而亡。他想了片刻，决定小心为上，先少喂一些试试看，剂量少的话也无非多喂两次。
下了决定后，卜药莲点了点头说：“能给我点儿饲料不？”
刘秋菊愣了一愣，这猪都拉成这样了还要喂？不过她转念一想，最多俩小时那黑心屠户就会过来拉猪，怎样也不至于吃两把饲料就能吃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让他试试看吧。这小年轻虽然岁数不大，但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还是挺靠谱的。
“小花，小朵，帮姨去推点料去。笑笑这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你们这姨夫，整天就知道在茶馆喝茶赌钱，家里事儿什么都不管。”
“好了，姨，我们有空过来帮你就是。笑笑还小嘛，姨夫那样那么多年了……”
看着她们纷纷离去，卜药莲舒了口气，他还想着怎么把她们支开比较好。随手取出一颗仙芷草，沉吟了下，扯下一根草叶，在手中揉碎开来。
不多时，刘秋菊就用简易焊接的小推车推着一桶混合饲料走了过来。卜药莲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把揉碎的草叶子放在了饲料桶中。
刘秋菊倒了半桶饲料放进食槽，这几头猪拉的太厉害，都有些食欲不振，她早先决定卖猪的时候也喂了两次——饲料再贵也顶不了三块钱一斤不是？可惜这栏子猪就是不吃。
只是她这半桶饲料倒下，五六头猪却像见了蜜糖的苍蝇一般，哼哼唧唧的都围了上来。旁边的栏里的猪更是红了眼，哐哐当当的撞着围栏。刘秋菊一惊，拿着棍子对旁边那栏猪敲了半天，方才安生下来。
待刘秋菊回头一看，那栏把饲料抢食完毕的猪哪有了前几日的病恹恹模样，一头
头精神抖擞，有两只公猪更是哼唧着咬着护栏，很有和隔壁咬一架的架势。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刘秋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年轻人，她这就转个身的时间，也不知道这年轻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就药到病除了？
这才是高人！
就连小花和小朵看向卜药莲的目光也有些变了，虽然兽医算不上什么说出去就让人感觉有面子的光堂职业，可这水准的话。也还是……真的有点厉害的。
刘秋菊终于收起轻视之心，想到家姐介绍他来的用意，擦了擦手笑着说：“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小川兄弟让我大开眼界，你要是有空不嫌弃的话，能在我这小养殖场挂个兼职么？平日你该忙啥忙啥，我这儿要是有什么病灾的话，你过来看看就成。”
这年轻人厉害成这样子，刘秋菊可不敢想把他请来当专职的技术员，那一个月得开多少钱啊？所以就退而求其次的提出了这么个要求，大多数像样点儿的养殖场，都会找一个技术靠谱的兽医，包月给些钱，以方便随喊随到。
在林小川的一再强烈要求下，卜药莲点了点头。
刘秋菊心里一喜，开门见山：“小川兄弟，你这一个月要多少钱？”
卜药莲当然没谱，林小川大呼一声：“这个我来，你不行！”确实不行的卜药莲也不再坚持，就把人换了过来。
林小川咳凑了两声，然后狠一咬牙，伸出五个指头。
刘秋菊脸色一变心里一寒，这年轻人虽然厉害，但也太贪了——她这一个养殖场一个月能挣几个钱？一茬儿猪不出毛病，累死累活几个月，也就三两万块，如果市价不好，或是有个什么大点的病灾，怕是还要赔钱。他这一个月就要5000？那她不是给他养的？
见正主不说话，林小川苦着脸看了看自己修长的五根手指，没底气的弯下两根：“500不行么？那300吧？”
“成交！”
心情甚好的刘秋菊非要留林小川在此吃饭。这才两三点钟的样子，吃啥饭？
不过刘秋菊也着实热情，给了小花50块钱让她去村里小超市买些肉，说要包饺子。早些做饭，她们姊妹俩也能赶在晚自习前吃上一碗。听到有饺子吃，林小川也不再推辞。
林小川虽然游手好闲没个正形，可平日给他人帮忙混饭的次数却也不少，算是极有眼色之人。帮着刘秋菊出粪，冲猪圈，喂饲料。他也丝毫不嫌脏累，让刘秋菊对这个肯吃苦耐劳的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好感。
前后收拾妥当也用了一个多小时，刘秋菊招呼着他看电视喝茶，自己领着两个外甥女帮帮铛铛剁饺子馅儿去了。
人多好吃饭，人多也好干活。半个小时不到，饺子就已包好。刘秋菊擦了擦手，交代了声让小花小朵俩姑娘烧水丢饺子。她出门把在外野的死丫头喊回来吃饭。
不多时，刘秋菊就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走了回来。小丫头算不上白皙，模样倒是水灵，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扎了两条小麻花辫儿，看过去十分可爱。
“你个野丫头，死不学好！你一个姑娘家的跟那几个皮球去比爬树？没给你摔个瘸腿断胳膊的，以后婆家都找不来！”刘秋菊拽着小丫头的手，边走边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