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晨光微亮,张峰一夜未睡,将上午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一整理记在心中。
此时朝阳初升,冰凉如水,寒意中更有一丝令人清醒的效用,他精神一震,从须弥戒指之中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
随后,焚香,沐浴,更衣。
收拾完毕,又在镜前打量了一自己一番。
一袭长袍亮丽如雪,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
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举止间潇洒完美,眼睛里仿似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抬头朝着墙上挂着一本老旧的日历看了一眼。
农历二月二十五,乙亥年。
喜神东南
贵神迎西
财神正北
鹤神在天
宜,祈福,开光,塑绘,酬神,订盟。
忌,作灶,掘井,动土,栽种。
张峰推开门,一众学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老师。”杨盼神情低落,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忧。
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挣扎在那泥泞不堪的深渊,永远也无法报仇,是面前这个男人,将他一把拉了出来。
给了他勇气,给了他希望,让他有重新在活下去的力量。
而今,这个近乎赋予他重生的男人,今天却要去面对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眼眶渐渐红了。
叶林,萧芷柔,柳云溪三人,亦是满脸沮丧,凝望着自己的老师,不管成功与否,在他们心中,张峰永远是他们的老师。
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张峰心中感慨,这一次来七星学院,就算没有得到息壤,也不算白来了。
院子外,文秋,剑尘和摩云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便一起前往办公楼会议大厅。
一路上,四人相顾无言,默默前行。
不一会儿走到楼下,在刘剑青的带路下,来到了会议大厅。
足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已经坐着不少学院的全部老师,李玉,薄雨明,周晓梦等人,亦在其中。、
在大厅两侧的座椅上,还坐着一些他不认识的人。
“他们都是得知学院的事情,专门过来陪听的人,都是七十二省会之中,各个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刘剑青解释道。
张峰恍然,在两侧居中的位置,还看到了叶常青,萧忆情和柳传武三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而在末尾之处,张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径直走了过去。
“纪叔叔,你怎么来了。”
坐在末尾的,正是中州纪乘风,昨晚收到消息,便连夜兼程赶过来。
他打量着张峰,眼中满是欣慰和赞叹。
“你在青州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给咱们中州长脸。”纪乘风笑道。
张峰道:“纪叔叔过奖了,小雨她还好吧。”
“她很好,不用担心她。”纪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辩论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你准备了。咱们中州的牌面,可不能输给别人。”
“自然。”张峰淡淡一笑,眼眸中不容否置。
随着全院老师全部到齐,校长宁文山,副校长雷光华,教导主任冯兴河,副主任毕志飞坐在两侧首座。
张峰回到讲台上,注视着下方几百双眼睛,每个人的表情,也是繁杂不一。
有的兴奋,有的激动,有的不屑,有的不信,所有的神情却都在表达着一个意思,驳倒张峰。
从此步入修炼的圣地。
张峰看着这些人,心如止水,古井无波,脑海中的思绪犹如一道道明了的梯田,清晰透彻,一目了然。
“开始吧。”雷光华嗓音低沉的说了一句。
刹那间,噪杂的大厅里静若寒蝉,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激烈战斗,正式拉开了帷幕。
张峰整理衣衫,静候问话,以不变应万变。
孟苍羽见他神情笃定,风轻云淡,看起来早有准备。不过他也不怕,回头看着身边一百来位老师,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当即道:“张老师心中可有师德二字?”
话若惊雷,掷地有声。
张峰道:“师者德才兼备,春风化雨,张某自问担得起这两个字。”
孟苍羽道:“张老师初入学院,声明不显,无人入门,便枉顾薄面,如街头小贩,当道叫卖,羞煞旁
人,拉低师德,此皆众人所见,我可曾有半句虚言?”
张峰道:“没有。”
“那你如何担当?岂不是在辱我学院门风?”孟苍羽咄咄逼人。
张峰不急不缓,侃侃而谈:“我只不过是珍惜人才,不忍他们明珠暗投,为了学生的前途,一点面子有算得了什么?难道在孟老师看来,一个学生的前途,还比不上你的面子重要?”
孟苍羽一时语塞,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若说面子重要,那就是直接违背了自己刚刚说的师德二字。
但要是说学生重要,那不正好和张峰的意见附和了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话给生生憋死。
张峰转守为攻,言辞犀利:“我七星学院,乃是倾七十二州省之力和仙门共同创办,难道就是为了给你拿来镀金的?孟老师心胸狭隘,旧事重提,至今还不忘柳云溪的事情,你扪心自问,柳云溪若是落到你手上,会有今天的结果?”
孟苍羽老脸一红,怒视着张峰,却拿不出话来。
柳云溪在他手下,不仅激活青鸾血脉之力,还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修为暴涨,这些事情已是有目共睹。
“况且今天要讨论的主题,并不是这个吧,孟老师这是想公报私仇么?”张峰淡淡道,“坐下吧你。”
和孟苍羽关系不错的余老师,突然开口道:“张老师巧舌如簧,舌灿莲花,令人佩服。”
“谬赞。”张峰道。
余老师道:“不过学堂是学院共有财务,非你一人专属,怎么安排都是学院的事情,张老师有什么资格赖着不走?况且你只是学院的老师,有什么理由拒绝领导定下的规矩。”
“毫无道理的要求,我为什么要答应。”张峰道。
余老师道:“有没有道理不是你说了算,不然人人都像你一样,学院规矩何在?你这是在挑衅学院的权威。”
张峰叹了口气:“照余老师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活在动物世界了?法理亦不外乎人情,难道就要因为一个规矩,而枉顾他人死活,你是有思想有血肉,活生生的人,不是饮毛茹血毫无人性的畜牲,难不成余老师不把自己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