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秋霖涅竟如此说,苏寻谙靠着软垫,舌头抵了抵被打的地方,“合着,这一巴掌我就白挨了?”
“你可以打回来。”秋霖涅冷声说道。
苏寻谙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这个样子,怎么打回来,等我休息好了再说吧。”
说罢,他直接翻身睡了过去。
秋霖涅愣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抿着嘴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的苏寻谙轻轻的开口道:“他说,我进了那个院子,在你眼里我就是叛徒,是么?”
秋霖涅回神,眨了眨眼,道:“不是。”
“旁人是,你不是。”他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苏寻谙轻轻一笑,道:“不错,有你这句话,今日这伤我不白受。”
秋霖涅站着不动,喉头动了动,“他找你是让你离开,你为什么不走?答应他也不用受伤,你似乎自从认识我开始,就一直在受伤。”
这样的问题,若是之前的秋霖涅是绝对不会问的,但是现下他并不一样。
苏寻谙翻过身来,眉眼一弯,“对啊,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碰到你会那么倒霉。”
他说着,打了个呵欠,“我请了三哥给我安排几个人来,我只有冷狱,用起来不顺手。”
秋霖涅皱了皱眉,沉声道:“我说过,不需要苏时了的帮助。”
他声音之中带着不悦,苏寻谙却并不在乎,他淡淡的回答,“他帮的是我,不是你。”
“你可以走,离开这里。”秋霖涅将这话慢慢的说了出来,但他心中却压抑的厉害。
苏寻谙翻了个白眼,“我不会走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这儿。”
“你不相信我会赢?”
“相信,但没有我,你会少一个助力。”
苏寻谙说的认真,他躺在床上,床榻的阴影遮掩了他的神色,但是秋霖涅还是从中看到了些许关怀。
但他嘴硬的很,“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少。”
“那我就留下呗,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睡会。”
苏寻谙这般作为,秋霖涅看着突的笑了,这个苏寻谙怎么可以那么心大。
他想着,眉目之间的笑意慢慢的遮掩了下去,这个男人是为了他在留下的,为了他啊。
这样的念头,秋霖涅的心中竟沾染了些许暖意。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什么,只有苏寻谙。
秋霖涅站在床头,看着苏寻谙的后背,半晌他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别看老头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影响力并不弱。
只怕这件事情曝出去了的话,秋峰谷就彻底完了。
不过他不在乎,这个地方对他而言,毫无归属感。
又是两日过去了,秋锁魂安分的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但是秋霖涅处理属下等事情的时候却又清楚明白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秋锁魂的人,虽说这些年用的也还算顺手,但是秋霖涅可以断定,秋锁魂应该跟这些人灌输了什么,不然这些人为何看着他跟看仇人一样,若非身份尊卑在,只怕他们早就扑上来将秋霖涅啃咬殆尽了。
这日午后,二人都在书房之中,苏寻谙受了内伤,但秋霖涅舍得用好药,加上他本身运功调息,两日下来倒也差不多了。
苏寻谙坐在一旁,一手撑着下颚,“你就这样恢复了?”
“不然呢,我还应该躲在优然居里害怕?”秋霖涅说着,眉眼之中满是嫌弃,可见他也是嫌弃自己之前那个样子的。
苏寻谙却有些怀念,他眸中沾染了笑意,“你为什么会突然恢复了过来?”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觉得,你既然都可以为了我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我又有什么资格待在那里头不动?”秋霖涅看了他一眼说道。
二人似乎比以前相处的更加融洽了。
苏寻谙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突然,秋霖涅说:“苏寻谙,你会后悔么?”
“不会。”苏寻谙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个回答,却叫秋霖涅有些心闷,苏寻谙竟然可以如此不加思考的站在他这一边。
他深吸了口气,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事情。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禀报,“谷主,五更谷谷主前来,说要见苏公子。”
提到五更谷谷主几个字,苏寻谙的眼神一亮,他笑眯眯的站起身,语调轻快,“三哥来了,我去见见三哥。”
秋霖涅见了,觉得有些刺眼,仿佛就是自己专属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拿走了的那种不舒服感。
他眯起了眼,“嗯,替我带一声好。”
“好。”苏寻谙应答了,快步离开了书房。
苏寻谙直接让那些人下去,他自己直奔百草园。
百草园中,凉亭之下,一抹修长的人影背对着他站着,双手背负身后,月牙白的衣袍,一改那人往日的阴沉,他转身之际,只觉得他端的是君子温润四字。
苏寻谙不由得站定了步子,等对上了那人含笑的眼,他这才又提了步,上前道:“三哥……”
来人正是苏时了,“寻谙。”
苏寻谙上前,站在苏时了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圈后担忧道:“三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上次的伤还没好?”
苏时了见他如今气色不错,便放下了心,眯了眯眼笑着。
他还未回答,苏寻谙便又急切道:“伤了根本了么?这都那么久了,三哥那时候到底伤的如何?”
上次的事,言玦修不曾细说,但是这段日子未曾听到苏时了的消息,他心中也着实挂念,此次正好借着此事试探一下,也好知晓苏时了到底怎么个情况。
只是不曾想,那么久了,苏时了的神色还是如此憔悴。
苏时了摆了摆手,“都过去了,别问了,也没怎么样,就是这段日子有些忙碌不曾好好休息。”
他不想说,也就是不想造成苏寻谙的负罪感,苏寻谙心中都明白,他盯着苏时了的眼,格外真诚的说:“三哥,谢谢。”
苏时了摇头,“不必道谢,你我是兄弟啊。”